第422章 離別之期
這消息在百姓間炸開了鍋，如此硬性要求，說明很快就要打仗了。
有很大部分百姓擔心自家的壯年男丁上了戰場會一去不回，畢竟戰場刀劍無眼，到時候真是生死由命。
而有一部分人則是通情達理，覺得國家需要壯年男丁的時候，他們百姓應該積極反應。
聶綰綰在梁下村就看見熟悉的一家子村民帶著自家男丁往山中逃去，她在一旁勸道：「嬸子，這沒必要吧，你們躲到山裡也不行啊，最近山裡蚊蟲很多，條件不好，再說了，又能躲得了多久。」
「你們家幾位大哥都上過戶籍的，官府很容易就查到了。」
「能躲一時是一時，大不了就說外出做工，現在不知道在哪兒。」王嬸子如此說道。
隨後，她又小聲叮囑聶綰綰，「大丫，嬸子平時對你還不錯吧，小時候嬸子還給你吃過雞蛋，你可一定不能出賣嬸子，若是有官兵走訪問起來，你就按照嬸子跟你說的說。」
「就說嬸子這三個兒子都外出了，現在不知道具體在哪兒，絕對不能泄露他們的行蹤，讓他們去戰場送死啊，求求你了。」
王嬸子一臉哀求，還把自己烙的餅子塞給了聶綰綰。
聶綰綰把餅子還給王嬸子，「王嬸子，你放心吧，我不會亂說的。」
「那就好。」王嬸子鬆了一口氣，「行了，還收什麼收，趕緊走吧，到時候上了戰場命都還沒了，還在意你這點家當？」
王嬸子枝催促著自家的男人，大包小包的帶著二兒子和小兒子一起進山去。
聶綰綰嘆了一口氣，像王嬸子這樣不配合的人很多，但也可以理解，誰希望自家男丁上半場受死。
不過很快，聶綰綰想到了阿休，按照上次秦嬸說的話，阿休這次肯定會上戰場吧。
雖然她相信以阿休的身手必定能在軍營中脫穎而出，但她還是不由得擔心。
這樣想著，聶綰綰就沒有心思做其他的事了，而是徑直去找阿休。
來到阿休家裡，秦嬸正坐在門口，看見聶綰綰來了，熱情的招待：「綰綰，你來了。」
「嬸子，阿休呢。」聶綰綰按耐住自己的心思，左右看了看。
「阿休？阿休去山裡了，想來也該回來了，綰綰，嬸子剛剛做好飯，今天還做了溜肉片，不如你留下來一起吃吧。」
「不不不，我們家做了飯，我就是找阿休說幾句話。」
「好，那你進來慢慢等，阿休很快就回來了。」秦嬸子很是和善的給了聶綰綰一杯水。
聶綰綰接過詢問秦嬸子，「嬸子，這一次阿休是不是……」
秦嬸知道聶綰綰想說什麼，她點點頭。
她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這麼快，「阿休這孩子有習武的天分，若是上了戰場，必有一番作為，也能完成他想做的事，綰綰，只是我這心裡總是有些不舍。」
聶綰綰看著地面沒有說話。
別說秦嬸子，就是她也有些捨不得。
尤其是一想到阿休就要走了以後，在梁下村再也見不到他，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聶綰綰心裡就七上八下的。
她陪著秦嬸子聊了一會兒，發現秦嬸子也很捨不得阿休，卻由不得不讓他上戰場。
還好，秦嬸子是個明事理的，儘管捨不得，也不會因此留住阿休。
兩人聊了一會兒，阿休果然背著一個碩大的背簍回來了。
「娘，綰綰。」
阿休似乎沒想到聶綰綰會在這個時候找他，畢竟每家都快吃飯了，隱約還能聞到飯菜的香味。
「阿休，我……」聶綰綰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有些急切了，再怎麼也該吃了飯再來。
暴露自己的小心思，聶綰綰心裡總有些窘迫。
不過，阿休幸好沒有多問。
「既然來了，就留下一起吃飯吧。」
「是啊，綰綰，今天嬸子飯做的多，不差你一個的。」
「不不不，嬸子，你太客氣了，這就不用了。」聶綰綰連忙搖頭拒絕。
「阿休，我想跟你談談。」
幸好，秦嬸也是很明事理的。
阿休點點頭：「好，你說。」
「你是真的決定要上戰場了嗎。」
「是。」阿休點點頭。
「好吧。」聶綰綰長出一口氣，她並沒有多說什麼，「祝你馬到成功。」
不過想來如果真的是因為礦脈的事情開戰，想來戰場離他們這裡不遠。
只是他們普通人若想進軍營見阿休一面，恐怕很難吧。
兩人就站在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說不出話來。
「綰綰，這個給你。」阿休漲紅著臉，將藏了很久的東西拿出來。
聶綰綰接過一看，竟然是一個編得很精緻的艾草香包，看樣子編好了很長一陣子。
「這是艾草香包，是你親手編的？」
阿休點點頭，以前他一個人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坐在某塊大石頭上發獃，時不時編些東西。
偶然間，他在山裡走過的時候看到一片艾草，突然想到聶綰綰先前跟他吐槽晚上蚊子多，經常被蚊蟲叮咬的睡不著。
他就扯下了艾草，編了艾草香包，有空親自送給聶綰綰。
可後來因為一些事，再加上秦嬸跟他說的事，給他造成的衝擊力太強，一時間他竟然忘了。
直到昨天，他才在自己的柜子裡面發現這東西。
他想將這東西送給聶綰綰，剛好聶綰綰就來了。
「你編得很精緻啊，真沒看出來。」
「謝謝。」
聶綰綰沒想到阿休還是個粗中有細的人，拿著艾草香包欣賞起來，「我一定會好好收藏的。」
阿休臉上滿是靦腆，也沒多說什麼。
時候不早了，她若是再耽擱下去，柳氏聶志遠他們恐怕得找她，就說道：「阿休，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好。」
聶綰綰最後扭頭看了阿休一眼，心裡還是捨不得。
官府的公告下了以後，有的家裡認命的給兒子打點的行裝，送上戰場，有的家裡往偏僻的地方躲，或者試圖遠走他鄉，被官府揪出來了好一大幫人，甚至還殺雞儆猴的罰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