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番軍的慘敗
郡珂與阿寧騎著快馬趕到南部邊境的時候,已經傳開了番軍戰敗的消息,阿寧暗叫不妙,二人快馬加鞭趕到黃土丘陵時,朝廷軍隊正在處理戰場。
「這是怎麼回事?」郡珂俯視著下方殘酷的一切,覺得有些刺眼。
阿寧呼一口冷氣,也一同凝視著下方,眉頭緊鎖。
「我們來晚了,番軍敗了。」
「那…那軻屠也那小子呢?」郡珂瞳孔猛縮,有些不可置信的問。
阿寧調轉馬頭,想了想朝一個方向奔去「不知道,我們先離開這,別被朝廷軍隊發現了。」
「沒理由呀,番軍可有十萬軍力呢…」
「人多不代表什麼,看番軍撤退的方向,應該是塞外了。」
郡珂忽然想起什麼,拍了拍阿寧的肩膀道「那我們還要不要去番軍陣營?」
阿寧遲疑了一會,回頭一撇:「你還想去?」
「去看看吧,突厥跟番軍雖分支但仍同氣,軻達好歹也是我父親的弟弟,希望他們別走遠,我的馬兒可一天沒喝水了。」郡珂心疼的摸了摸馬脖子,惹得阿寧一陣無語。
「你真是什麼時候都能愛心泛濫呀。」說完她立馬調換了方向,塞外策馬而去。
「你不懂,動物跟人一樣…」
「哎,受不了你…」
另一邊,當沐雲初一行人回到驛站時,某人卻不知去哪了,她也沒當回事,正好借他的床一用。
端來一盆水給阿嫵擦乾淨臉,見她蒼白無色的臉,沐雲初眉頭一皺:
「看你這情況,必須得叫郎中看看了。」
「阿姐…我餓」那人五官生的端正水靈,此時這一撒嬌,沐雲初覺得心都軟了下來,連忙安慰她跑下樓拿吃的。
隨便也敲開了對戶郎中鋪子的門。
「這娘子身子瘦小軟弱無力,一看就是長時間營養不良導致的,身上背部還有多處陳舊的傷疤,恐怕傷及內部,須好好檢查才是。」那人看著床榻上髒兮兮的小人,一一道來。
沐雲初一邊喂她喝粥一邊點頭:
「你說的對,反正隔的近,你先開幾副葯應應急,我還怕這小娘子突然暈了。」
「那我先下去備葯,你一會到鋪子拿吧,一共需十兩銀子。」
沐雲初正想掏錢,然而表情一滯,手下的動作也頓了一瞬,她起身越過郎中笑道:
「你等一下,我去拿錢。」
沐雲初嫻熟的走到最右邊的房間,猶豫了幾秒敲門,幾下過後門居然自己開了。
某人覺得心裡有些拔涼,但還是硬著頭皮進去了。
「不去照顧你的小娘子嗎?」說這話的正是在窗檯邊擺弄銀針的觀夜。
一襲紅衣十分醒目,沐雲初有些不好意思。
「我沒錢…你能不能借一點給我?」
「還要多少?」觀夜沒看她,劍鞘伸向床榻里便挑出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拋給了她。
「這是你的賞錢,省點花,沒了我可不預支。」
沐雲初摸著重量不輕的荷包,嘴角都忍不住的咧開,笑道:
「就喜歡你這大方的一面,」
觀夜吹了吹劍鞘莫須有的灰塵看向她:「我餓了,待會給我帶點吃的」
本著有錢都好商量的某人立馬答應了下來,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
「阿姐…你叫什麼名字?」阿嫵摸了摸肚子,飽腹感十足,心頭感動極了。
「你就叫我女初雲姐吧,諾,這是我尺碼最小的衣服了,你先穿著,等你好些了,我就帶你去買衣服。」她拿出包袱里的淡翠色休閑長衣,展示在她面前。
「真好看…」阿嫵發自內心的說了句,忽而感到喉嚨一陣癢,連咳了好幾下。
沐雲初這才想起吩咐店家的葯應該已經熬的差不多了,正要喂她時,她往裡擱了幾塊糖。
「你慢慢喝,姐姐我還有事,有什麼事叫一聲我。」
「好」阿嫵乖巧的點頭,一邊抿著葯,一邊看她匆忙離去的背影,心頭暖意滿滿。
幾道菜端到觀夜房中,沐雲初其實也早就餓了,她坐在某人對側撐著腦袋:
「店家中午休息,菜就這麼幾個了,不過你放心,都是新鮮。」
觀夜將筷子遞給她:「你先吃。」
沐雲初白了他一眼:「什麼意思,害怕有毒呀?」
觀夜回答的很從容淡定:「這叫謹慎。」
某人嗤之以鼻,拿起筷子跺一下桌子夾菜入口:「我看你是有被害妄想症。」
沐雲初將所有菜都吃了一遍,沖他皮笑肉不笑:
「這下你放心了吧。」
觀夜也沒動筷子,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她,盯的她以為自己臉上有髒東西。
「幹嘛?」她表情有些不自然。
「等幾分鐘再吃。」
某人是徹底無語了:「幾分鐘菜都要涼了,算了我不管你了,愛吃不吃。」
她夾起糖醋肉大口吃了起來,不再理會某人。
觀夜摸索著手裡的銀針,忽然掃到沐雲初發髮鬢間的步搖,翠里點緋紅,明顯是他送給她的那一隻。
「看來你很喜歡我給你的這隻雲釵。」
「少說,昨個大早上找不到我那隻而已。」
「弄丟了?」
「應該是落房間某個地方了,我待會再找找。」
「找不到就算了,反正那隻也不好看。」
「……」
當阿寧趕到塞外,終於看到了那些星星點點的陣營,帶著突厥王令的她們一路無阻,來到王庭附近時,她們下了馬。
四周安扎著露天的床位,數不盡的士兵受傷,置換的布料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
郡珂環顧四周,哀嚎聲若隱若現,大多數傷亡慘重,她有些害怕,忍不住往阿寧身邊靠一些。
二人很快進了王庭內帳,燈火暗淡,王座上的軻達老首領臉上布滿哀愁。
是的,他唯一的兒子那屠也死了。
幾人相看,誰也沒有說話,幾分鐘后,二人感到氣氛有些沉重,郡珂剛想開口,上方人便發了話:
「郡珂公主,你來是有何事?」
老首領的話里透著滄桑,他刻意想隱忍,卻也掩蓋不住。
「幾年不見,軻達叔的精神怎麼這麼差了。」
「我不想聽公主說這些廢話。」軻達顯然沒心情客套,此時他正扶著額,頹廢感十足:「若公主是奉他人之令來探望我這把老骨頭,大可不必,請回吧。」
「郡珂知道現在說什麼,軻達叔都聽不進去,但請您節哀為大。」
「節哀有用嗎?我現在恨不得把殺我兒的兇手碎屍萬段。」軻達眼裡殺氣乍露,把郡珂嚇了一跳,幾秒后他收斂了神色,又長長嘆了口氣。
「想必你們都聽說了吧,我兒勇猛一生,卻在大戰前夕遭人暗算。」
「軻屠也是被人刺殺的?」郡珂有些吃驚,她還以為他是戰死的,不過十萬大軍就這麼被擊潰也說不過去。
老首領頷首低眉,顯然不願回答她的話。
「多說無益,公主請回吧,大老遠跑來這,恕我無心招待您。」他又看向阿寧,目光深邃了許。
「請護送好公主」這句話顯然是對她說的,老首領起身離開,她們也出了王庭。
阿寧找一塊空地坐了下來:「大戰在即,主將被刺殺,這一消息打擊了番軍上下,恐怕重振旗鼓了也不及往日,不過我倒佩服那位刺客,居然這麼厲害…」
「我只覺得恐怖,也覺得可惜。」郡珂插一句話,看著她道,話里聽不說什麼。
「公主有何打算,有沒有想回去看看」
「暫時沒這個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