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吻
喻瑤覺得冷,躺在床上忍不住打顫,露在外面的皮膚叫囂著渴望溫度,而她跟前的這個人,燙得能把她點燃。
她不清醒了,彷彿跌進空蕩的深海里,孤獨無依,只知道自己極度貪戀剛才被諾諾背著抱著的觸感,不願意分開,渴望他更多的體溫。
沒辦法矜持,也撐不起高冷,她外殼碎得一塌糊塗,成了一隻瑟瑟發抖的貓,僅僅想要他抱著。
諾諾在聽到喻瑤說「抱抱我」之前,就根本不捨得把她放下,今晚是瑤瑤對他從未有過的親密。
如果不是外面天寒地凍怕她生病,他想一路就那麼走回來,腳破了沒關係,到半夜到凌晨到死都沒關係,他只想把跟瑤瑤緊緊相貼的時光拉到最長。
可現在……
卧室里的空氣炙熱粘稠,諾諾後頸被她扣著,急切得恨不能立即撲上前抱她,他艱難地忍耐,手指抓住床單,澀然說:「我衣服髒了。」
不但臟,肯定還有殘留的玻璃碎屑,怕弄傷她。
她的床,他怎麼能不幹凈地上。
諾諾眼眶紅得像要流出血滴,聲音沙啞:「我換衣服,回來抱,瑤瑤別反悔。」
他往後撤,喻瑤手還是沒松,被帶著半坐起來。
漫進窗口的月光拂在諾諾臉上,本來就奪目的五官像是勾魂攝魄,她搖頭,臉頰紅得厲害,不解地問:「換什麼?剝掉不就好了,又不是,沒見過。」
「主人……幫你。」
喻瑤的神志徹底被酒精和受到的刺激給燒化,一心想要溫暖,而世界又空又遠,她孤單寒冷,只擁有一個諾諾。
她執拗地去解諾諾襯衫的領口,諾諾怔了一下,手發著顫幫她,幾秒就把扣子拽開,露出乾淨淡白的肌理。
長褲也是髒的,皮帶里還有玻璃片,都被喻瑤粗魯地扯掉,她眼裡蓄著淚,輕輕笑起來,歪頭望著諾諾:「沒有借口了,快抱,不抱就哭。」
薄紗一樣的微弱光線里,她長發凌亂,裙邊散開,一張臉艷得像妖,諾諾幾乎是跌過去的,把她死死抱緊,頭埋入她冰冷的頸窩中,喉嚨深處哽出低啞的嗚咽。
她在這個房子里善心收留他,他在這個卧室里不顧一切地擁抱她。
沒有爭寵的芒果,沒有嘶鳴著要帶走他的警笛,沒有外公和那些刺傷,只有他跟她兩個。
「瑤……他們說,你不要我了,」諾諾控制不住力氣,手掌按著喻瑤的脊背腰肢,要裝進自己胸膛里,「你結婚,嫁給別人,我不配,不配在你身邊。」
那時撕心裂肺的疼,在抱住她的一刻如山洪般漲高,把諾諾吞沒。
他不自覺地咬住她頸邊,細膩皮膚在他口中變得濕潤溫軟,他沉迷於這種接觸,捨不得用力,咬住以後,又眷戀地磨蹭,把她壓向背後的枕頭。
他太燙了,喻瑤漸漸暖過來,呼吸急促地抓住他短髮,半強迫地把他頭抬起來。
諾諾眼裡瀲灧的水光無聲無息掉在她臉上。
喻瑤給他擦掉,嗓子沙得聽不清:「狗勾乖,我不結婚,要你。」
諾諾不懂胸中癲狂亂撞著的究竟是什麼情緒,他只會遵從本能,俯身去親喻瑤的眼帘,親一下,看看她,沒有遭到抗拒,就繼續去親她鼻尖。
可是不夠,不僅是這樣,還想得到更多,骨子裡熱忱的渴望撕扯著他,要去對喻瑤做更出格的事。
喻瑤被他按著,裙子布料輕薄,糾纏到起皺。
她臉上頻頻落下的涼潤觸感像是勾人沉淪的毒藥,她的理智完全塌陷,不禁伸手掐住諾諾的下巴,迷亂問他:「你到底想親哪?是不是學壞了?看哪學的,電視,手機,還是那次病房裡雇來的情侶……」
諾諾雙手撐在她枕邊,手指把綿綢被罩攥得要破掉,喻瑤對自己的狀態毫無所覺,一門心思問他:「你是想……這樣嗎?」
她掐緊諾諾清瘦的下顎,勾著他往自己面前送,借著月色定定看了他兩秒,然後貼上去,很輕地吻了一下他的唇。
冰涼滑軟的口感,瞬間刺得人感官爆炸,喻瑤怔愣著,小聲控訴:「你怎麼能跟別人學,我的崽,不管什麼都得我來教——」
還有很多話沒能說出口,她身上被冰封住的那個人就猛然撲下來,似哭似喘,青澀莽撞地吻上她。
喻瑤「唔」了聲,他太凶了,有點疼,她戰慄著又把他控制住,盯緊他形狀漂亮的唇:「諾諾,太重了,會痛。」
諾諾顫抖地把她頭托起來,嘶啞哀求:「瑤,你教我,教我怎麼做。」
喻瑤紅著臉發懵:「我也不會,不過應該是……」
她試著又親了親他,溫柔的。
諾諾在她耳邊發出小狼崽似的粗重氣聲,她混混沌沌,不自覺又加深了一些,想證明自己能力似的,不怕死地捏住他臉頰:「乖,嘴唇張開。」
喻瑤一點也意識不到自己在做什麼毀天滅地的驚悚大事,貪圖著這一刻極致的享受,吮了吮諾諾的唇瓣,而後探出舌尖,潮濕地掠過他。
耳畔那道呼吸聲驟然凶烈,幾秒鐘后,喻瑤已經不能呼吸,她長發散亂,亂動的雙手被扣緊,整個人碾著枕頭被壓到床角,被一個人的唇舌侵襲,虔誠珍愛,如珠似寶,又根本不知道分寸。
喻瑤有點窒息,隨後在她自己惹來的擁吻里,暫時忘掉苦痛,乾脆地閉上眼,什麼都不想地睡了過去。
凌晨一點,夜色沉寂,卧室里的人用被子裹得安穩嚴實,正在沉睡,外面浴室的門半掩著,透出暖黃色的燈光。
諾諾抱著膝蓋坐在牆邊,渾身上下都滴著水,毫無熱氣,冷得他臉色泛白,他用大號浴巾蒙著頭,包住自己,越蜷越緊,下唇本來就被喻瑤咬破,現在又被他多添了兩道血痕。
他略微動了一下,感覺到某一塊,瑤瑤不肯看的那裡,仍然熱燙到痛苦,沖了兩次冷水都不能緩和。
諾諾低下頭,臉埋在膝蓋上,小臂還有幾個咬出的深深齒痕,耳朵脖頸紅到充血。
他病了。
不能告訴瑤瑤,生重病的狗勾會被拋棄。
他拚命地渴求得到她一點愛,想變得最重要,趕走任何一個妄想沾染她的人,想搶佔她身邊不能取代的位置,再也不要眼睜睜看著她跟別人在一起。
只能抱他,只能親吻他。
他的確變壞了,像個害人的精怪一樣有嫉妒心,有破壞欲,但無論如何,他不能分享瑤瑤,一點點都不能。
諾諾又起身沖了第三遍冷水,長睫毛上雨簾如織,淚水一樣。
他用浴巾把自己包成一個簡陋的恐龍蛋,蜷在牆角,用手機費力地在搜索框里打字。
「一隻妖精,怎麼能纏住心愛的人。」
點贊最高的回答是兩個字:「勾引。」
他摸著微腫的唇,又輸入:「一隻寵物,怎麼能討到主人的愛。」
點贊最高的回答雷打不動,依舊是那兩個字:「勾引。」
他又問:「用什麼勾引。」
很快有人開玩笑地答覆他:「不管你是貓是狗,當然是用你可愛的小身體啦。」
諾諾熬到天色微亮,身體終於冷卻下去,他的病症好轉了。
他換上乾淨的內衣,迫不及待跑回卧室里,小心翼翼爬上床,把喻瑤連同被子一起摟住,心臟跳得巨響,幾乎聽不到她的呼吸聲。
諾諾極力忍耐,直勾勾注視她安睡的臉,撐了幾分鐘,實在撐不住,湊過去親親她臉頰,小心翼翼輕舔她的嘴角。
喻瑤做了一夜光怪陸離的夢,看到喻青檀一個人站在懸崖邊,山風吹起他薄薄的衣擺,程夢在身後抱住他,大哭著說:「青檀從來沒有做錯過任何事,只是病了而已。」
那些畫面急速退開,她被推進深淵,黑暗將要淹沒的時候,諾諾跳下來抱住她,他衣服被割破,血珠飛濺,如描似畫的臉上都是傷,半赤裸的,擁著她舔吻。
她本能地回應,還不客氣地上手摸了兩把,越摸越發覺觸感過於真實,真到連嘴邊的濕潤都冒出了涼意。
喻瑤茫然地睜開眼,先是看到自家卧室的屋頂,緊接著就感受到身旁壓著的重量,那道柔軟的濕發現她醒了,得寸進尺地靠過來,想碰她的唇。
……幹什麼?!
喻瑤驚得沒空看清楚,直接躲開,抓起枕頭就砸過去,快打到時,她才微眯著眼,看清了諾諾水淋淋的眸子,趕緊收回。
他只穿了一條寬鬆的短褲,半裸著伏在她的床上,頭髮微亂,臉頰透著誘人的血色,原本優美的薄唇略微紅腫,破著被牙齒劃出的小口子。
喻瑤的心率血壓火速飆升,沖得頭昏腦漲,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什麼了!
她只記得昨晚被諾諾從山景別墅背出來,似乎回了家,躺到床上以後的記憶她基本為零,原以為自己是喝醉睡下相安無事,現在看……出大問題了?!
「瑤瑤……」
「先別叫我!」喻瑤神經暴跳,慌忙掀開被子看自己,裙子被脫掉,穿上了家居服,她屏息從領口往裡瞄,內衣都在,原封不動,沒有半點可疑痕迹和不適。
唯獨口腔里,舌尖處,她吞咽說話時,會輕微的刺疼。
代表的含義,不言而喻。
喻瑤腦中一片空白,過程,畫面,碎片,觸感,溫度,甜不甜,他媽的她一概不記得,一丟丟的印象都找不到。
初吻,就沒了?!
她跌撞著下床,想拉開距離,那隻膚白貌美的絕色狗勾精就跟著追上來。
喻瑤剛在床邊站穩,連拖鞋都來不及穿,一雙手臂就纏到了她的腰上。
諾諾跪坐在散亂的被子里,仰起臉凝望她,眼尾蘊著色氣的微紅,被肆意蹂躪過的唇異常惑人,抱著她說:「主人,你再親親我好不好,我還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