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教教我
車裡的溫度在持續攀高,喻瑤出了很多汗,兩邊鬢髮都泛著潮,眼睛里也溢出生理性的淚光,睫毛上一片霧氣。
她膝蓋被掐住,不得不這樣坐著,白瓷腳尖忍不住向內勾,有些什麼在偷偷地涌動。
喻瑤咬著牙關,臉頰浮出一層嫣紅。
她對容野有親密無間的本能,本來他就連著一個多月沒消息了,想他想得難捱,現在這樣相見,在他逼人動作和那些話的衝擊下,她哪裡能控制得了反應。
車裡能看見的車窗都是暗色的,後排的兩邊降下了帘子,只能隱約透出薄薄一抹外面的光線,有限的空間顯得更朦朧旖旎,還有種搶奪來的刺激和殘酷。
喻瑤有些戰慄,跟面前徹底失態的男人對視,她被他強勢控制著,感受著他的痛楚。
容野眼裡的暗光割肉蝕骨,燒著坍塌的瘋意。
他沒了溫柔,渾身裹著一層暴烈,攥緊她手,壓在他拉鏈的冰冷金屬上,手臂勒著她,俯身拽開車座前的儲物格,抽出個還沒拆封的長方盒子,來不及去仔細拆,直接從中間扭斷。
盒子被弄得不成形狀,裡面的小塑料散落出來,他拾起一個,咬住扯開,就當著喻瑤的面。
這畫面讓人氣血翻湧,喻瑤看得呼吸困難,她別開頭,咬唇閉上眼睛,要從他這裡逃離開。
她算知道了,不管是諾諾還是阿野,都他媽是頂級小色狗!
本質一點也沒變,只不過現在這個變本加厲!不是什麼突然起意的,今天他來之前就在車裡提前準備了用品,就算沒有沈亦出現的那場意外,他也惦念著壞事,根本沒打算隨隨便便放過她!
她露出一點躲避的意思,困在她腰間的那隻手就崩潰了,鎖鏈一般把她死死纏緊,僅剩的一點障礙也被他去除掉。
喻瑤視野開始變得模糊。
她臉頰被捏住,紅潤的嘴唇微微張開,男人的手毀掉了所有應守的分寸,讓她完全露在熱度氤氳的空氣里,一層汗一層顫的堆疊,往極限上逼。
容野嗓子里甚至還帶著低啞的笑,笑了幾下,又藏不住淚意。
「你不喜歡的那些……按時吃飯,睡覺,不受傷,不流血,沒有你在,我一件也做不到,唯一能做的……」
他雙眸殷紅,唇向上勾,弧度惑人。
「只有對你坦白說實話而已。」
他直勾勾盯著她,病態地彎著一雙眼,神色昳麗又決絕,自身疼痛和溫暖的救贖緊緊相抵,灼出無垠的火海,要把他葬身其中。
「這一個多月,我沒有一天好活,想你……擁抱,接吻,哪怕你用手弄我都不夠,只想讓你敞開給我。」
「我找不到別的辦法證明,證明讓我活下去的那個人,是真的肯要我了,我也許能跟瑤瑤有家了。」
「為什麼啊,又讓我看見你和別人那麼好?」
「般配,有人祝福……我從來沒被祝福過。」
「什麼阿野,你不要,他就是死的,反正再忍再克制,也不配你在意,那你就看看,他最卑劣的面目。」
得不到就搶。
不願意就強迫。
覬覦她的他就去報復。
他垂死掙扎抓住的唯一一片花瓣,就算揉碎吞下,也要據為己有。
容野早已經忍到臨界,每一根震顫的神經都在叫囂著硬闖,肆意掠奪,做到她記不起其他任何人,只能歸他私有為止。
他手臂上隆著青白筋絡,腕骨鋒利,掐緊喻瑤纖薄的腰背,重重朝自己按,然而最後關頭時,他忽然又垂下眼,喉嚨里擠壓出碾碎的哽咽。
喻瑤流的淚滴到他肩上。
容野牙齒咬得酸痛,就停在那裡,低下頭,埋在她濕熱的頸窩間。
他來之前,從昨晚就開始失眠了,小狗一樣歡喜雀躍,瘋了似的勾勒著今天見到她,她還會不會吻他。
來的路上,他看了很多次鏡子,怕自己又瘦了,讓她皺眉。
他把那個長方盒子塞進儲物箱時,手緊張得在顫,半點也不像他,滿心想著怎麼無賴誘哄,才能換她允許。
他還想告訴她,再等幾天,馬上就結束了,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能還喻青檀真相,能為她報父母的仇,自由跳出那片泥沼,能做回她腳邊的狗。
這麼奉在心尖上的珍寶,他卻要傷她,讓她哭。
他再卑劣不堪,怎麼能用在她的身上。
透明膜被撐到上限,容野疼痛得汲取不到氧氣,瘋血撞著他的神志,他咬住喻瑤的肩膀,要把她移開。
喻瑤意識到容野的抉擇,茫然抹了下眼睛。
停了?!
……她剛才哭是因為心疼好嗎!
都劍拔弩張成這樣了,要是強行收回去,他得難熬到什麼程度。
那麼兇悍暴戾,說著狠話,動作野得上天,下一秒就要把她弄壞的樣子,真要動真格的了,他又捧出最脆的那顆心給她。
哪裡是什麼煞神,根本一隻淌著血的猛獸,被她傷得重了,狼狽又惡狠地咬住她命脈威脅,等真的刮破她一點點皮,他就恐懼地收起尖齒,悲泣著給她舔舐傷口,毛絨絨的利爪拚命抱住她腿,害怕被遺棄。
真他媽的誰家老公誰自己疼,又不是沒做過,又不是分手了。
在車裡做這麼要命的事她以前確實想都沒想過,但現在還就非上不可。
不僅上,還得讓小瘋子宣洩個盡興,不僅盡興,還得讓他老老實實知錯來追她。
喻瑤要跟他分離前的一瞬,她漲紅著臉,就當做自己腿麻穩不住,摔向他胸前,額頭貼在他頸邊的時候,她鼓起勇氣,把自己沉了下去。
但誰能分得清?她絕不承認,事實板上釘釘,就是容野不顧她意願,強行硬闖的,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暴力欺負她。
強迫她。
坐實了,不給洗。
全世界像是在這一刻消失,化成滾水,從脊椎瘋湧向頭頂。
喻瑤真情實感地低低啜泣了一聲,男人肌理綳得如同鋼鑄,他凝滯幾秒之後,隨即撕了最後那層搖搖欲墜的溫柔,露出牙尖滴血的凶獸本性。
既然不堪成了事實,停止不了,那就當成他垂死的偷歡,對她盡情作惡。
容野重喘,把喻瑤摁在座椅上,拽下鬆散的領帶綁住她手腕壓緊,西裝塞到她腰下,在車廂不甚明亮的光線里,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的表情。
在她流著淚,迎上他目光的一刻,他伸手蒙住她雙眸,放縱地把自己完全給她,一絲不剩。
容野微微扭曲的聲音,嘶啞對她說:「別哭……要是覺得我噁心,就把我想成是諾諾。」
看不到天色,沒有鐘錶,喻瑤失去了時間概念,就這麼小的一輛車裡,對容野身形來說非常狹窄的空間,卻快要讓她沒命。
喻瑤渾渾噩噩想,諾諾再怎麼衝動,底子是乖巧甜柔的。
但容野……
能把人吃掉的掠奪,徹頭徹尾的瘋子。
喻瑤記得下來時是八點多,等結束已經分不清黑夜白天了,車裡很熱,她披著那件揉皺到不能直視的黑色西裝,濃墨顏色跟她的奶白皮反差明顯,加上深深淺淺的印,昏暗底下也刺人感官。
她骨頭被碾過一樣,背對容野側躺在後排座椅上,墊著他的襯衫,手指暗中摳著皮料,吃力思考著該怎麼說。
容野把後排座椅推到最深,前排拉到最前,撐出一個勉強給他容身的空處,他坐在地上,目不轉睛看著喻瑤被他揉紅的肩頭,滿眼灰燼。
「瑤瑤……」
兩個字低得聽不清。
什麼都不會有了。
瑤瑤覺得他噁心么。
喻瑤抿了抿髮疼的唇,艱難轉過身,怨怒看他,眼角還濕著:「……容野,你這次要是不把我哄好,以後就別想讓我再跟你見面。」
說完這句,她立即轉回去。
就是欠嚇,欠收拾!
沈亦憑什麼能讓他質疑自己,以為要失去,她縱容歸縱容,必須得讓他漲漲教訓。
他的安全感是一片廢墟,等他靠著自己爭取到她的情感,沉埋的嫩芽自然就會擠開他經年累月的苦痛和孤單,在她雙手的保護下慢慢長大。
她的諾諾是需要認識世界的狗勾。
她的阿野,也要重新了解他值得的人生。
容野愣了一會兒,忽的起身,乾澀的唇間一個字也沒有說,那些沉寂的灰燼又燃起奪目的火光,他匆忙從儲物箱里找出常用的香料,手腕不穩地放好點燃。
他這幾個月,僅有的睡眠時間都在車裡,靠著這點安神香才能入睡。
哄瑤瑤快點睡著,她就不會收回這句話了。
瑤瑤不是跟他分手,沒有厭惡他,還准許他追。
喻瑤累到撐不住,在香料的作用下昏昏欲睡,腦中還儘力保持著一點清醒,看似無意地把自己放成平躺,好讓小瘋子能看到她的臉。
真操心。
半睡半醒中,她恍惚感覺到容野在靠近。
車裡的淡香和他的霜雪氣混雜著,麻痹人的神經,讓她無限酸軟。
容野想吻她的臉頰。
剛才那麼胡作非為的人,現在連親她一下都小心翼翼,不敢碰她咬破的唇。
他貼過來,呼吸撲灑在她臉頰邊的時候。
喻瑤裝作睡著后的自然反應,不經意扭過頭迎合他,角度剛剛好,他的吻落下來,正貼在她暖熱的嘴唇上。
很輕的一個接吻。
容野以為是巧合,不禁露出笑,歡喜得貼貼她額頭。
喻瑤意識沉淪前,聽到耳邊那道聲音在說。
「你教諾諾說話寫字,教他哭教他笑。」
「也教教阿野,怎麼才能被你愛,行嗎?」
「瑤瑤,求你愛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