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渾然祖師與撈月娘娘的千年約定

  讓李誠做夢也沒想到的是，那一紙地契，還真的起了作用，只是一句「何時還果」，竟然就喝退了一尊血光衝天的「惡煞」鬼王。

  讓眾人成功脫困，來到了蜈蚣嶺下，他白天打怪的那個廢棄村子。

  「師父，咱們道觀那地契到底什麼來歷？」他找個機會，悄悄詢問長雲老道。

  對此，老道士笑笑，說：「沒什麼，就是由五國太祖蓋章，劃定了這『望星山』歸屬。加上祖師爺跟山上的『撈月娘娘』有約定，望星山白天歸生靈，晚上歸鬼怪。所以只要讓這裡的鬼怪償還因果，基本上就可以將其嚇跑，這是歷代祖師驗證過的。」

  李誠聞言無語。

  許久之後，才說：「這樣講，八百里望星山，還真是咱們渾然觀的地盤？」

  「只能說算是吧！」長雲老道點頭，但很快又搖頭：「不是所有鬼怪都認這份地契，第四代觀主就因為仗著地契亂跑，死在了山裡。第十七代觀主也是，仗著地契深入撈月池，結果慘死在那裡化作了惡煞，至今仍然還在。」

  李誠：「……」

  這麼說，有地契也不是一定安全啊！

  「還有第十九代、第二十二代、第二十七代……要不是地契可以自己飛回來，早就遺失不知道多少次了！」長雲老道又說。

  至此，李誠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渾然觀的歷代祖師，非正常死亡的比率有點高！

  此時，夜色下的廢棄村落，跟白天的時候完全不同：村裡再也不是毫無「人」煙，反而零零星星遊盪著半透明的人影。

  一些倒塌的房屋裡，也可以看見「人」的輪廓，有的甚至一家好幾口。

  全是遊魂。

  大部分等級都不高，八級陰魂不散的村民、九級陰魂不散的村民，一大堆，但也有個別「執念強烈的村民」，到達了十幾級。

  甚至，還有大約三個「滿含怨念的村民」，到達了20級以上。

  特別是其中一個叫「怨靈村長」的遊魂，頭上頂著個大大的「29級」字樣，級別竟然跟那飛天蜈蚣王一樣高，到達了「半步上境」。

  「這些，難道都是當初被飛天蜈蚣咬死的村民？」李誠愕然道。

  「應該是。」長雲老道嘆了口氣，說：「一隻飛天蜈蚣王，不過初境而已，可殺死一整個村子的村民，卻造就了幾十上百個鬼怪。這還只是普通人，倘若加上斬妖失敗的修行者，甚至會誕生血衣凶魂，乃至惡煞鬼王！」

  說罷頓了一下，又道：「這就是千年以來，人間妖魔亂世始終無法結束的原因。」

  聞言，無論是李誠，還是文謙跟仇千戶，都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妖魔亂世，可不是說說而已。

  不止有妖魔，由人異化而成的鬼怪才是大麻煩：哪怕是堪稱人間地獄的「獅駝嶺」，也不過是有三個妖怪在那裡吃人罷了。

  斬了妖，就什麼都沒有了。

  可要是放在這個世界，那些被他們吃掉的人大部分都會化作鬼怪，因為是慘死。而那些人里若是有讀書人、武者、修仙者，以及長時間處在高位，精神意志遠勝普通人的大臣、國王。

  都會化作血衣凶魂，乃至惡煞鬼王。

  也就是說，妖魔殺人，人變鬼，鬼殺人，會誕生更多的鬼，甚至人殺人，都會造就更多的鬼怪，惡性循環之下，堪稱斬不絕除不盡。

  要知道，只要有人活著，就一定會有人死。

  也因此，自千年前「奉天古國」滅亡開始，人間便陷入「妖魔亂世」，至今都沒有好轉，哪怕如今「三大勢力」鎮壓了瑞國各地，還是有很多地方鞭長莫及。

  比如，這八百里人跡罕至的望星山。

  「要不要，順便解決了他們？」仇千戶看向李誠詢問。

  這破舊村子里的遊魂，都是慘死村民所化，純粹只有怨氣，而沒有任何理智跟感情，會在本能的驅使下攻擊所有靠近的活物。

  一般遇到這種鬼怪，無論是鎮魔軍還是守夜人，都會直接消滅。

  天師堂通常也是。

  只是，李誠雖然也很眼饞這些經驗，卻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咱們是來抓黑水魔宗餘孽的，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為好。」

  他現在只想儘快抓人，然後立刻回去。

  一分鐘也不想多待。

  「你知道那些人藏在哪裡嗎？」仇千戶踢了老黃皮子一腳說。

  立刻，老黃皮子搖頭道：「我哪兒知道？根本不敢靠近他們，不然早就被他們殺掉，煉製成『黑水魔傀』了！」

  黑水魔傀，是「黑水屍魔功」煉化活物之後，所製造出的屍魔。

  當初黑水魔宗之所以橫行一時，就是因為他們不光修鍊「黑水異氣」戰力驚人，還動不動就帶著一大群「屍魔」。

  這些屍魔有的是同級別，有的甚至境界比自身還高，同境界的修行者幾乎無法應對。

  特別是那「黑水魔主」，坐下有九九八十一個神通境界的「黑水魔傀」，組成陣法以後，號稱「可逆伐真仙」，幾乎非人力可敵。

  「不知道位置，那就只能用『黑水異氣』尋找了，但這樣的話，我能感應到他們，他們也能感應到我，得先封鎖這蜈蚣嶺。」仇千戶說。

  分兵圍剿，這是很冒險的一件事。

  夜幕下的望星山古怪太多，蜈蚣嶺雖然地方不大，但依舊有可能遇到危險。

  因此，李誠搖頭阻止了他，拿出之前殺蜈蚣王爆到的那塊「黑水腰牌」說：「你們誰知道這玩意兒怎麼用？」

  雖然這個腰牌能鎖定黑水魔宗弟子，但很尷尬，他不知道咋用。

  也許需要黑水神功配合特殊的方法。

  「這是，黑水老祖給弟子們專門打造的腰牌？」文謙看到腰牌之後，不由得一愣。

  六百年開創「黑水神功」的黑水老祖雖然把衣缽傳承給了自己的兩個兒子，但前前後後也收了十幾個弟子，其中有九個投靠「黑水魔主」，成為了後來黑水魔宗的九大長老。

  而這種腰牌，也被沿用下來，成為了「黑水魔宗」高層的標誌。

  「有腰牌，那就好找了，只是，你從什麼地方得到的？」仇千戶接過腰牌，一邊施為一邊說：「該不會是白天斬殺飛天蜈蚣王的時候，從它身上得到的吧？」

  李誠聞言點頭，道：「是的，怎麼了？」

  「沒什麼，這次抓到『大魚』了！」仇千戶笑著說。

  有腰牌，這裡恐怕藏著一位「長老」。

  他倒不擔心，碰到打不過的厲害人物——雖然六百年前的黑水魔宗「長老」各個都是武道神通境界的大能，但今時今日的黑水魔宗，能有幾個上境就不錯了。

  論歷史，渾然觀還有過真仙呢！

  不過，當他通過李誠給的黑水腰牌追蹤到目標后，卻不由得一愣，皺眉道：「找到他們的位置了，就在咱們面前的村子里，下面有地道。只是，情況好像不太對勁。」

  聞言，李誠立刻問：「哪裡不對勁？」

  「他們有十四個人，一個上境中期，兩個前期，十一個初境後期，實力不弱，但是……全部都死了，剛死去沒多久！」仇千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