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封門樓里的詭異女子
「什麼，封門樓那邊出事了？」李誠不由得一愕。
所謂的「封門樓」，是三水縣原先的城門樓，非常高大，是整個縣城最高的地方，站在上面能夠將全縣一覽無餘。
幾十年前，瑞國三大組織還沒有建立的時候，曾經發生過古怪的事情。
死了很多人，當時的縣令處理不了，就將其「封鎖」了起來——是的，只是封鎖，並非封印，他粗暴的直接叫人用青磚封死了城門。
於是，便有了三水縣那標誌性的「封門樓」。
前些日子，仇千戶過來的時候，最先想要清除的就是這裡的鬼怪。畢竟，作為縣城大門的城門樓都被堵上了，實在太窩囊。
但黑水魔宗的事情，讓他耽擱了很多時日，一直在布防。
因此，直到今天李誠的「神器」打造完成，即將運回來，選擇在「封門樓」上安放，他才帶兵過去拆封牆，準備剷除掉裡面的鬼怪。
然而沒想到，卻出事了！
「也沒有什麼厲害鬼怪，就一個紅衣女子，並非堪比上境的血衣凶魂，只是紅顏色的衣服，但是鎮魔軍上千人結成軍陣，連仇千戶都親自出手了，卻依舊沒能剷除，反而仇千戶自己還受了不輕的傷。」燕鴻鵠說。
這番話，讓李誠神色一凝，沉聲道：「過去看看。」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城門樓附近。
此時，一大群鎮魔軍，還包圍著城樓，但裡面的人已經全部撤了出來。仇千戶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正緊咬牙關，讓隨行軍醫包紮傷口。
那是刀傷。
由肩膀砍到肋骨，甚至穿過了心臟，若非上境武者生命力頑強，只要「武道真意」不潰散就不會死，他此時怕是已經開始異化！
「怎麼回事？這鬼怪難不成還會用刀？」李誠詢問。
聞言，仇千戶搖了搖頭，說：「不會，這一刀，嚴格來說是我自己砍的。」
「自己砍的？」
「是這個樣子……」仇千戶娓娓道來。
時間回到不久前，他帶著幾個鎮魔軍百戶，粗暴的推倒了封死城門的磚牆。
然後，一個身穿紅色衣服，手持一把破舊油紙傘，身軀清晰彷彿活人，但又沒有呼吸的女子，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她的身上，沒有怨氣，也無煞氣。
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殘魂。
都不像是鬼怪。
「這會不會是封鎖時間長了，鬼怪的執念弱化，已經快要消散？」陳百戶說著，釋放出「黑水異氣」對著那女子就是一拳。
瞬間，女子中拳，吐血飛了出去。
彷彿普通人一樣。
讓陳百戶都一愣，暗道：自己是不是誤打了過往的路人？
可是，這城門樓早就廢棄了。
根本不會有路人經過。
接著來不及多想，怪異的事情就出現了：只見那女子倒飛出去后，掙扎片刻，又爬了起來，回到原本的位置上，遙望前方恢復了原狀。
而與此同時，陳百戶則悶哼一聲，彷彿被重拳擊中一樣，吐血倒飛了出去。
當場重傷。
這讓眾人都是一驚。
仇千戶直接下令讓所有鎮魔軍將士集合，然後擺開軍陣，千人異氣連成一體，凝聚在他手中的刀上，狠狠地劈砍了過去。
下一刻，刀光閃過，女子被從左肩砍到了肋骨。
當場「死亡」倒地。
但是很快，她又掙扎著爬起來，回到原本的位置上，恢復原狀繼續遙望前方。
而仇千戶，則從左肩到肋骨，直接裂開了！
「老夫這一輩子，也算是身經百戰，特別是最近十幾年，追隨屠將軍連惡煞都消滅過好幾隻，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怪異的事情。」仇千戶說。
在面對那個詭異女子的時候，他有一種凡人面對鬼怪一樣的無力感。
你打她，她不會死。
你自己卻會受傷，而且傷口就跟自己打的一樣，還沒法躲避跟防禦。
上千人的異氣匯聚在身上，就算是對上上境巔峰的鬼怪，也能應付一二了，可面對那女子，卻一丁點用都沒有。
整個人直接裂開。
若非上境武者生命力頑強，此時恐怕已經死了！
「我去看看。」李誠說著，擺手讓封鎖城門的將士讓開，遠遠地看到了一個打著油紙傘，正在遙望城門外的苗條背影。
沒有怨念，沒有煞氣，看起來甚至像極了活人。
並非血衣凶魂，更不是惡煞鬼王。
彷彿就是一道很普通的殘念，在那裡執著等待著，盼望身在遠方的人歸來。
她的頭上也沒有血條，沒有等級。
只有一個簡單的名字，叫做「童三娘」，除此之外連李誠，都看不到其它任何有用的信息。
「這不是一個尋常鬼怪。」李誠說著，沉吟片刻，大膽的走過去，來到了那女子的面前。
直到這時，他才看清楚：這是一個渾身破爛褶皺，似乎經歷過刀痕劍傷的女子，她的肩膀上還有血漬，已經乾枯。
鞋子上有破爛，露出了結著傷疤的腳趾。
手臂上全是鞭痕，手中油紙雨傘也已經破裂。
頭髮更是亂糟糟的，雖然頭型還在，髮絲卻已經枯黃。
但是，臉很乾凈。
出神的遙望著遠方，深情，執著。
「這個女子不簡單，她身上穿的服裝，是前朝『奉天古國』的嫁衣，已經上千年沒人用了！」文謙跟長雲老道從城門外廢棄的官道走了過來。
這讓李誠一愣，疑惑道：「為何？」
前朝的劍也許斬不了本朝的官，但是前朝的嫁衣，本朝很難廢棄吧？
總有一些人，會遵循古禮。
「史書記載，千年前奉天古國滅亡的前夕，朝中曾出過一個妖后。她用五百童男童女的血為自己染嫁衣，要在前朝古都『奉天城』里，跟奉天皇帝重新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文謙說：「結果，引動傳說中的凶神『憤世書生』降臨，以一己之力殺盡了整個奉天城的所有官員，致使萬載奉天分崩離析。后經過百年戰亂，才有了如今的瑞國。」
說完頓了一下，又道：「瑞國建立后，嫁衣雖然仍是紅色，但袖口卻改為了藍色，寓意雙手不沾血，為最大的喜慶。」
這段歷史，李誠無法感同身受，但卻能夠聽明白。
那就是，今時今日的「嫁衣」，跟千年前不同，而這「童三娘」身上的嫁衣，是千年前的款式。
雙袖血紅！
「是她，這是那夜三水縣城消失時，站在參天柳樹下的女子！」長雲老道突然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