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著陸
「朝川君!!」
隨著一聲充滿憤怒的大喊,吵醒了睡的正熟的伊藤朝川。
聽到叫聲后,他動了動嘴唇,緩緩睜開慵懶的雙眼,用他那潔白修長的手輕輕揉搓著雙耳。
睡意朦朧地坐了起來,一字一句:「鈴木佐羅」
躺在床上的鈴木佐羅正盯著手錶連忙解釋:「不是,你看時間」
隨後,伊藤朝川瞥了眼左手上統一佩發的表,打著哈欠說:「起床」。
將被子一掀然後晃晃悠悠,睡眼惺忪地穿好衣服。
而鈴木佐羅還在語氣急切地說:「這個高橋江崎,怎麼…」
見伊藤朝川沒有作聲,使翻個身,用胳膊肘支起身子,望著下面站著更換衣服的伊藤朝川:「你是不是知道他這樣做?」
「是」
「你怎麼知道的?」鈴木佐羅疑惑不解地問道。
「從開始我們進門那刻,高橋江崎君似乎一直等著我們,他的行為舉止表明他接下的目的,他給我們的那杯水有問題」
鈴木佐羅:「他為什麼這麼做?」
「很明顯,阻止我們跟今晚來巡視的伊藤將軍碰面」伊藤朝川平靜的說。
「你知道還喝?」
「不喝他也有別的方法」
已經穿好衣服的伊藤朝川,示意他下床來,而後鈴木佐羅不緊不慢的翻身起身下鋪。
鈴木佐羅上身裸著,下身穿著寬鬆的日式服裝。
「他今晚是不回來休息了。」
伊藤朝川點頭同意,「明天就要著陸了」
「是,終於要到了。」鈴木佐羅拖了把椅子到伊藤朝川的旁邊。
兩人對著窗戶坐著,夜晚十二點的天色借著圓月的光微亮,海面上有薄薄的霧狀氣團流溢游移,逐漸的薄霧漸淡,在水面上閃爍著周圍的軍艦發出的燈光。
鈴木佐羅認真地看著眼前的伊藤朝川,他還是那雙放佛能夠看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深邃黑眸,眼神此刻冰冷刺骨,唇紅齒白,劍眉星目,不同於第一次看他,現在的看他好像多了一種感覺,想要去了解他。
用餘光掃描到他又在盯著自己發獃,伊藤朝川指著海面說:「再盯著,我就把你扔下去」
「是」鈴木佐羅眼睛直眨,轉過腦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伊藤朝川沒有理會他,只是繼續說:「你相信我?」
「相信」點頭回答。
猶豫片刻伊藤朝川才作聲。
「現在是昭和十年,二十世紀中期,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出生於昭和五四年,二十一世紀」
鈴木佐羅驚住,還帶些質疑的望著他。
伊藤朝川苦笑著說:「是,這場戰役日本失敗了,主動遞的投降書」
「那你怎麼過來的?」鈴木佐羅顫聲問。
「出了車禍,醒來…」伊藤朝川搖搖頭慢慢講述著。
聽到這個消息,鈴木佐羅把眼珠子瞪得溜圓,嘴張得像箱子口那麼大,眉頭也皺起來了,一下子就愣住了,兩頰得肌肉都鬆鬆下垂,接著他咽了兩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發乾似的。
見他這個樣子,伊藤朝川朝他的腿重重的踢了一腳:「我問你,你怎麼進軍的」
被踢一腳,痛意來臨反應過來的鈴木佐羅連忙揉摸腿部。
「召選,我鄰居家,兩個十歲多的男孩,都被要求接受訓練準備上戰場。」鈴木佐羅咬牙切齒地說。
為了早日勝利佔領中國,以及面對中國抗日組織越來越多,而日軍為了招軍,大規模的在日本召集士兵人員,其中有自願者也有非自願者,其中這場非正義的戰爭里,還包括著被迫上戰場的兒童軍。
「你是什麼時候看見我的」
伊藤朝川期待的問著,希望能弄清楚自己怎麼上來這艘軍艦的,畢竟能上這艘軍艦肯定都是比較特殊的人,他此時想不明白的就是自己當時昏厥,是怎麼通過層層測試的,他認為以自己那個狀態應該是充當在士兵船上,而不是在這。
「我之前沒有見過你,在這船上算是初見」鈴木佐羅認真想了會回復。
聽著這沒什麼信息量回復,伊藤朝川沉默不語。
「著陸后,你可以找機會問下軍醫。」
伊藤朝川腦海里回憶起會議時聽野田岩提過日軍醫院。
「那你回來是幫助日本天皇嗎?朝川君」鈴木佐羅伸了個懶腰拉著長音問著。
這一問,把伊藤朝川給問到了,他張開五指,又輕輕握拳,想著自己的遭遇,與難以接受的事情,難道真是要自己改變歷史,幫助日本天皇勝利嗎?
「是」嗎,雖然嘴上肯定答覆道是,但是心裡卻是搖擺不定的,加上在檔案室看到的絕密文件,讓他心裡覺得日本帝國所遵循的為了和平,為了進步所統一的做法與代價也太殘忍兇狠了,不過自己已經捲入這場戰爭了,只能隨波逐流了。
鈴木佐羅大笑:「是,有你這個昭和五四年的人回來幫忙,我們肯定不會輸。」
「著陸后,我們是去哪?」伊藤朝川轉移話題說道。
「聽野田老師說,日軍在關東州秘密設立的關東軍訓練基地,我們是去那裡訓練。」
「關東州」伊藤朝川用熟練中文脫口而出。
「你,你會中文?」鈴木佐羅不敢相信地盯著。
「我母親是中國人,我是在中國出生的,待過六到七年」
話未落,又囑咐鈴木佐羅:「今晚跟你所說,不要說出去,我也是相信你才說的」
伊藤朝川心裡清楚,如果這些事被其他人知道,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自己都可能性命難保,尤其是後者,自己有一半的中國血統,日軍是無法接受他們的軍官有中國血統的。
「是」鈴木佐羅嘴上了了回復著,但聽著伊藤朝川的囑咐,還有那「相信自己」四字,心裡已是樂開了花,臉上掩蓋不住的喜悅。
次日清晨,臨近關東州。
所有人站好隊,列的整整齊齊,野田岩站著最前面講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長谷武正站在一旁眯著眼笑著。
野田岩:「馬上著陸了,做好準備下船」
「是」
船靠近陸地,所有人在有序的下船,伊藤朝川意味深長的對站在身旁的高橋江崎笑了笑:「高橋君早」
「伊藤、伊藤君早」高橋江崎說完就挪腳想要快速下船。
被伊藤朝川攔住去路,他伸出左手,大拇指,食指,中指伸長著,無名指,小拇指彎曲著,一把手槍的形狀對在高橋江崎的額頭中心。
「混蛋,你要幹嘛?」
雖在說著狠話,但高橋江崎卻紋絲不動,只是冷冷的瞪著他,眼睛瞪的死死的。
「滾吧!」伊藤朝川收起手,像推垃圾一樣,把他往下船的方向推了推。
被他這麼一推。
高橋江崎雙手緊握,咬緊牙齒,全身在顫抖,咬牙切齒的回頭瞪著眼說:「伊藤君,給我等著,混蛋!」
鈴木佐羅站在旁邊,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壞壞的笑著,笑起來時兩小酒窩清晰可見。
「混蛋」伊藤朝川學著他的樣子跟聲音說完,轉頭,與鈴木佐羅對視邪魅一笑。
「下船了、後面的動作快點」下面傳來喊聲。
鈴木佐羅衝下面回復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