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黑化中
墨熙眼底爬上一層痛苦，手掌中聚起全部妖力往顏寥寥魂魄中送。
「沒用了，他已經死了。」蕭雲醒道。
溫星眠看他一眼，兩人袖下的手牽在一起。
「夠了，不用做無用功。」
顏寥寥魂魄緩緩散成一抹點點熒光。
他最後看了墨熙一眼。
明白了這麼一句話。
這世上註定有些事只能淺嘗輒止，陷得深了，心就會痛。
顏寥寥輕聲道：「墨熙，此後錦書休寄，畫樓雲雨無憑。」
墨熙僵在原地，喉嚨中發出嘶啞的哭聲。
此後錦書休寄，畫樓雲雨無憑。
顏寥寥也在告訴他。
我不愛你了。
「寥寥！我會想辦法救你！」
墨熙手掌穿透顏寥寥，依舊堅持不懈試圖將他攏起來。
「寥寥，你再等一等我……求你了……」
顏寥寥慘然一笑，垂下眼眸。
溫星眠這時想起了萬書卓和蘇子戚。
他們相愛，卻連相守的機會都沒有。
墨熙很幸運遇到了一位真心待自己的。
不過兩人終是擦肩而過的過客。
有些人，註定會錯過，而有些人，註定只是路過。
墨熙現在說愛，未免太晚太遲。
看到顏寥寥的魂魄化為熒光朝窗外飄去。
如果被陽光照射到，魂魄將會化為齏粉，世上將再無顏寥寥這個妖，轉世投胎的機會都不會再有。
溫星眠衣袖下的手快速結印，取下手腕上的白玉串。
光芒籠罩住了顏寥寥的魂魄，將他收進了其中一顆珠子里。
溫星眠抬手穿過掉落的白玉手串，再次戴在腕子上。
「我只能養他的魂魄，等他不再消散，我便送他去輪迴。」
墨熙愣了片刻，忽然發瘋一般去搶溫星眠的手串！
蕭雲醒攬上溫星眠的腰帶他躲開。
同時無名出鞘橫在了墨熙面前！
「你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溫星眠背過手：「往後他如何，與你無關，收好那封和離書吧，恭喜你自由了。」
「我們有關係！」
墨熙大吼一聲，眼睛染上一抹血紅，身後出現五條黑色的狐尾。
「我們拜過天地高堂，我們曾經在一起過……把寥寥給我！」
溫星眠眼神倏然變冷，聲音冰冷道：「那又如何？！當初是你告訴他，離開就不要回去！」
「現在，如你所願！」
溫星眠冷冷的看過去。
「滾！」
墨熙聞言僵在原地，無法再上前一步。
蕭雲醒挑眉看著第一次這麼生氣的蛇崽子，有些新鮮。
桑立也覺得新鮮，湊到步清焱身邊悄聲道：「師弟支楞起來了，好凶。」
步清焱捏捏他手指示意不要出聲。
一旁看熱鬧的蕭千月忽地出聲：「墨公子，你既然是妖，那你可以試著等一等顏公子轉世。」
「換你等著他，說不定以後顏公子氣就消了呢？」
墨熙沉默下來，咬牙強忍著眼淚。
蕭雲醒淡聲道：「你若是執意想搶，那麼本尊不介意出手將你扔入陰陽谷待一段時間。」
墨熙最終還是離開了。
回到了青丘，他和顏寥寥的小院子。
墨熙像顏寥寥那樣在院中等。
後來沒兩日，那位俊美，極為愛惜自己樣貌的狐狸年紀輕輕白了青絲。
他在青丘那處小院，日復一日等待一個永遠不會回來的人。
有路過的小狐崽子問他為何不再出去到處去玩。
墨熙低聲道：「我把我的夫人弄丟了。」
「我想等他回來。」
就在這裡，等著一個可能不願意回來的人。 .
那一日墨熙失魂落魄離開。
幾人都沒有看到一抹黑色的霧氣鑽進溫星眠體內。
同一時間，系統大黃再次出現。
[去除怨氣，加兩分。]
大黃忽然出現，溫星眠還被嚇了一跳。
就連他自己都要記不起來這個東西了。
溫星眠順勢問了現在總共的善良值。
[五十。]
溫星眠一愣，哪裡來的五十？
大黃很好脾氣的解釋。
[上一次殺傀儡和妖道得到的二十分，這一段記憶被你忘記了。]
[你處於黑化中，請儘快累積一百善良值。]
溫星眠也是傻眼了，這破系統一直不搭理自己，現在看起來像是急了一樣。
話都變多了。
溫星眠在心裡問了一句。
[如果沒有達到一百呢？]
[那你將會無法主宰這具身體，按照原本的時間線，你將會在冬天餘杭的第一場雪前徹底黑化，血洗無念之巔，最後被蕭雲醒殺死。]
溫星眠也是奇怪了。
[可是現在有師尊對我這麼好，我沒理由黑化啊？]
大概是溫星眠問題太多，大黃不耐煩了，聲音不再那麼機械。
[你這一世是帶著世間全部的……]
話說一半，大黃忽然噤聲，無論溫星眠怎麼問，再也不回答。
溫星眠蹙眉細細琢磨，總覺得這個系統哪裡不對。
以前大黃不經常出來，他並沒聽出來有什麼。
但是這一次，感覺大黃……像是個人呢？
……
溫星眠拿回了玉佩，在千槿沒醒過來之前，幾人告別蕭千月，再次上路。
路過長沂縣，溫星眠看到這裡陰氣盤旋空中久久不散。
蕭雲醒讓步清焱下去畫了一處法陣，這些陰氣在三日內便可消散。
「金夢怡害的人太多，似夢樓中冤魂聚集，不過她應該受過高人指點，把冤魂困住，無法出來報仇輪迴。」
溫星眠聞言看向步清焱，問道：「三師兄，戒律閣可有處罰過修魔道的弟子？」
「有。」
步清焱點頭：「處決過一人，不過我是在捲軸上看到，聽說就是因為此人，無念之巔才有了戒律閣。」
蕭雲醒掌心輕握溫星眠下巴，把他腦袋轉向自己：「問這個做什麼？」
「有些好奇。」
溫星眠抬眼看他，忽然想起來什麼，於是把袖中的玉佩拿出來還給蕭雲醒。
「你帶著吧。」
——或許就是你的。
蕭雲醒想起離開六荔縣之前蕭千月說的話。
「玉佩從何而來我不知，不過這上面的龍紋，倒是讓我想起來你出生那一日。」
蕭千月道：「母親生你那一日，東海有龍現世，徘徊在我們家天上許久。」
「這枚玉佩，恐怕就是和它有關。」
蕭雲醒蹙眉陷入沉思。
蕭千月忽然又想起什麼，說道：
「還有，我忽然想起來那條龍的四足上有被砍掉的痕迹，鮮血淋漓的，而且它飛在天上看起來好像很吃力。」
蕭雲醒腦海中閃過一個荒誕的念頭，又問：「你可還記得那條龍是什麼顏色？」
「青色。」
蕭千月拿團扇拍了他一下：「是青色，因為那條龍特別好看，鱗片翠綠翠綠的，可漂亮了。」
「而且它還掉了好幾片龍鱗，看起來好像是受傷了。」
「不過，那一日原本有海妖上岸侵擾鄉民。」
「但龍鱗落下的那一刻，像花瓣一樣散落在地，也恰好是你出生的時刻，那一刻……邪祟統統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