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少主之死
很快，溫星眠和凌之跟著阿海到了宋凡之住的地方。
不愧是無念之巔的少主，院子要比鏡月水榭的大，小橋流水，紅瓦小亭，兩旁種的花，也是名貴的品種。
三人走進院子，凌之卻居然頓住。
「我東西掉了。」
溫星眠側身看過去：「什麼？」
凌之皺眉：「荷包，裡面裝的這個月賣牛的錢，還沒來得及給師尊。」
「這樣，你先等一等我，我往回走一些找找，馬上回來。」
溫星眠沒來得及出聲，凌之已經急匆匆轉身出了院子。
無奈之下，溫星眠只能站在原地等著。
「等我師兄過來，再進去。」
阿海微微欠身，並未催促。
等了許久，阿海燈籠中的燭火像是燃燒到了盡頭，發出怪異的聲響。
一陣微風吹過，原本半燃不燃的燈籠，忽然滅了！
與此同時，溫星眠嗅到了一絲血腥氣息。
他忽地轉過身，一雙深色眸子在黑夜裡閃過一絲亮光。
阿海被他嚇了一跳，斟酌地問：「公子……您？」
「我聞到了血的味道。」
溫星眠看向院子最深處。
此時深秋的風吹的枯葉沙沙響，院子里只有月亮灑下來的光能勉強視物。
溫星眠抬腳朝裡面走過去。
阿海哆哆嗦嗦跟上。
兩人穿過廊下，眼前有一間屋子透出光亮。
阿海指著那裡道：「那是少主的屋子。」
「嗯。」
溫星眠越是靠近，鼻間嗅到的血腥味越是濃郁。
很快，他走到了宋凡之房門口。
溫星眠猶豫幾秒，伸手推開了房門。
——吱。
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在黑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血，入目一大片暗紅色的血跡，桌子上，包括牆上的神圖上，都被濺上了血。
與此同時，溫星眠一眼便看到正對門的桌子旁倒了一個人。
是滿身血緊閉雙眼的宋凡之！
「少主！」阿海驚聲喊道，扔掉燈籠沖了過去。
阿海跪坐在地上扶起宋凡之，嘴裡不斷哭喊。
溫星眠蹲下身，手指摁在宋凡之手腕上，又探了探他的鼻息。
片刻，在阿海驚恐的眼神中，溫星眠低聲說：「他死了。」
「不可能！我走之前少主還好好的！」
「他身體還是熱的，可能剛死沒多久。」
說著，溫星眠話音一頓，稍稍用力掰開了宋凡之的手。
只見龍紋玉佩和綉了「眠」字的髮帶被宋凡之牢牢攥在手心裡。
髮帶微微變形，褶皺已經壓不平了，宋凡之扯斷他的髮絲，也還纏繞在手指上。
溫星眠怔在原地，手指輕輕擦過玉佩上的血。
以前他是很討厭宋凡之的。
但此刻，玉佩尚且沾著宋凡之的體溫，再看他滿是泥土的靴子，不難想出宋凡之找了多久。
溫星眠看向阿海懷裡的屍體，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倏然間，原本驚慌失措的阿海忽然身體一僵，瞪大了雙眼。
溫星眠心頭一跳：「你怎麼了！」
「我……我……」阿海伸出手試圖去抓溫星眠，卻張嘴吐出一口黑血。
「喂！」溫星眠抓著阿海肩膀，用力晃了晃他。
然而，阿海臉色青紫一片，噗嗤一大口黑血吐在溫星眠身上。
隨後，阿海一頭栽倒在宋凡之屍體旁邊，再無氣息。
溫星眠驚的跳起來，連忙往屋外退。
「誰！」一道聲音傳過來。
溫星眠一轉頭就看到更多的僕人提燈籠跑了過來。
在看清楚屋子裡的情景，那些人驚吼著後退。
宋凡之的另一位僕人阿川一邊後退，一邊手指顫抖地指向溫星眠。
「是他！他殺了少主！」
「快！快去找尊主過來！」
溫星眠連連搖頭：「我沒有！不是我！我來的時候……」
「抓住他！」阿川提劍刺了過來。
溫星眠側身閃躲，一手刀砍掉阿川手中的劍：「我說過不是我做的！我來之前宋凡之就已經死了！」
阿川大吼：「你身上沾了血！還說沒有殺人！」
溫星眠咬緊牙關，一股怒意自心頭升起。
手腕上的青虹劍似有所感，順著他的手掌下來，微光閃過，劍已出鞘。
溫星眠攥緊了劍，冷冷道：「滾開！」
周圍幾人頓時亂做一團。
阿川高聲喊道：「殺人了！殺人了！折寒長老的弟子殺人了！」
「我沒有！」溫星眠如同受驚的小獸一般，一直往後退。
他握著劍柄的手指用力到泛白，眼睛紅了一圈。
「放下劍！」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溫星眠視線看過去，只見許素帶著一群人跑了過來。
當中有宋靖，以及宛秋長老和她的弟子，包括拜月道人也跑了過來。
宋靖看到屋內的屍體，仰天哀嚎一聲，衝進去抱住宋凡之的屍體痛哭。
許素好似面露不忍，實則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尊主，節哀……」
靈霜忽地拿劍指向溫星眠。
「是他！肯定是他殺了少主！各位同門都知道，少主愛慕折寒長老的徒弟，一定是這個溫星眠殺了少主！」
溫星眠冷聲道：「不是我！我沒有殺人！」
拜月道人冷嗤一聲，「身上帶血，手上也沾了血，不論是不是你，你現在都逃脫不了干係！」
「來人！」許素揚聲道：「拿下他！」
一時之間，四周圍上來許多同門。
溫星眠看著這些人，手中的青虹劍躁動不已。
一股戾氣充斥著胸膛，溫星眠腦子升起一個殘暴的念頭。
——殺光這裡的人！
殺死所有想害自己的！
青色的鱗片浮現在溫星眠的手臂上，衣擺下的蛇尾若隱若現。
他周身妖氣濃重，但凡距離近的，都能感覺到刺骨的寒意。
溫星眠手指發出咯咯的聲響，緊咬著牙關，死死忍著眼淚。
不行。
他要等著師尊回來，他們要成親的。
但若是真的殺了人了。
今後恐怕真的要和蕭雲醒形同陌路。
眼看越來越多的人沖了上來，溫星眠收起青虹劍，以血畫定身咒。
溫星眠不斷定住衝上來的人，試圖衝出一條路逃出去。
然而在即將到達院外時，一股寒風自身後襲過來。
溫星眠雖已拚命閃躲，奈何修為有限，終究被宋靖用十成的功力狠狠拍了一掌！
小青蛇狠狠飛出去，貼在地面滾出去很遠。
這一掌非常的狠。
他渾身都是疼的，溫星眠狼狽地支起身體，又軟倒回去，嘴中吐出一灘鮮血。
「我沒有……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