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心急不得
這些年茶葉的生意相當的火爆,北地戰事連年不斷,南方卻是一片太平,茶葉園沒有遭到戰火的荼毒,產量相當的穩定,還每年穩中有進。
上好的茶葉產地都在大宋境內,而這東西周邊的民族都眼饞得發紅,不管是雪域高原上的吐蕃人還是北方草原的契丹人。茶葉中有很多微量元素,這些元素又是在肉中無法攝入的,所以他們比南方的大宋人更加依賴茶葉。邊貿和歲貢茶葉竟然是其中重要的一項物資。
前朝真宗時期產茶八十萬斤,澶淵之盟后與契丹交好,茶葉外輸量猛增。到了本朝,成品茶的產量竟然到了三百萬斤,連番了兩番。
咱宋人好茶是不假,可是大部分人並不懂茶,孫厚朴並不是看不起梁川,覺得他不懂茶,只是他夠厚道,還有事相求於梁川,不想梁川覺得自己受騙了。
孫厚朴一臉善意,真誠地說道:「梁兄我可先提醒你一句,就怕你是個行外人不懂門道。當下官家最青睞的是建州茶,我這泉州茶葉雖然生意做得紅火,可是大部分是做色目人的生意,在咱在大宋還是差了建州茶許多,我能給你的也是泉州的茶苗,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梁川知道這個區別,好的茶葉種出來能賣好茶葉,而不知名的茶葉種出來當然也就一般了。大宋的建州茶是官家的貢茶,喝的人身份不同,茶葉自然也就水漲船高,這個地區的茶葉價格當然也就不是平民能消費得起的。
相反的是在泉州地區做生意或定居的外國人,他們喝茶沒有宋人這麼多花樣,他們追求的是茶葉的品質,玩法還是其次,務實的精神及不小的需求讓除了建州茶外的南茶也有了一絲的生存餘地。孫家的生意做不到東京汴梁的最上層,反其道而行之,那就做下層的生意,靠走量取勝。
別人賣的是好茶不錯,可是一年只能賣一萬斤,咱賣的茶葉差了點,可是一年能賣十萬斤啊,這賺的錢還是一樣的,生意有時候換一種思路,可行的法子還是很多的。
「沒事,我知道你們長坑的茶葉,這不是名聲在外,我才也想試試看我們這小地方能不能引種一點點,你只管把茶苗帶來,這樣,先給我運一千株來吧。」
長坑的茶葉梁川可是很有信心的,這裡後世還誕生了一種烏龍茶,馳名中外,只是因為焙制發酵方法的限制,現在人們還沒能喝到這種茶而已,但是這樣還是能說明,孫厚朴家裡的茶葉質量應該是不錯的。
「一千株。。嗯,梁兄,這一株茶樹可就得五百多錢。。」
「什麼,這麼貴啊。」
「可不是這麼貴嘛!」孫厚朴沒有架子,還給梁川陪了一張苦臉,好像這麼貴的價錢他自己也不願意一盤。
這還是茶苗的價格啊,要是茶樹長成材了,這可就就成搖錢樹了,一年賺的都不止這個數。孫厚朴這個價格還是往小了說,怕嚇到梁川,現在桃城、潯中這些地方不少茶農都開始種長坑的茶,茶苗的價格是一天一個價格。一畝茶田能種一千多株茶苗,一畝一年下來能收多少茶葉自己可以算算。
「小孫,這樣吧,你下次來興化的時候,幫我先帶一百株茶苗來。」
「大哥哪裡的話,家裡的生意小弟還是做得了主的,沖著大哥的成人之美,小弟也應該略微表示一下敬意,我下回讓人多帶一些茶苗,一千株夠不夠,權當結交大哥的見面禮了。」
多少?梁川的呼吸有點急促。。怕是自己的耳朵聽岔了,這小子可真是土豪啊,一出手眼皮都不會顫一下,一下就用一千株茶苗收買了自己了。一株五百文,一千株就是五萬文錢啊。。。這得賣這個小子多少竹編才能買到。。
看來他是對追到鄭若縈勢在必得了。。連收買自己這個月老都這麼捨得,有錢人的世界真的不一樣。。錢這個東西放在哪個時代都是雄性爭奪交、配權的最強武器,果然是真理。
「小孫啊,鄭姑娘我還是有點了解的,你很有潛力,我很看好你。」梁川像老大哥過來人一般,拍了拍孫厚朴的後背,有點鼓勵他的意味。
這要是換做別人,孫厚朴也就當他放了一個屁,自已是什麼身份,跟他一般見只那是有辱身份,自降身價。可是自打碰上這個梁川,孫厚朴一直就有一種有力用不上的感覺,就好比剛才,明明是自己送了梁川大把的茶苗,怎麼好像自己倒欠了他人情一樣,這個人碰上自己也不會覺得低人一等,怪哉。
梁川一直在和這個外來人講話,鄭若縈看不慣這個公子哥,而且自己也是有事來找梁川,她和藝娘聊了一會後,直接插話道:「梁川,你們說完了沒有,咱們的事你到底怎麼辦,再等下去范殿元他們累死了也不夠澆這些甘蔗的,現在也沒地方再去找佃農了,每家的農活都干不完。」
孫厚朴一聽鄭若縈有困難,馬上就想表現一下,出頭道:「鄭姑娘,我家佃農有不少閑,現在還沒到採茶的忙季,要不先借兩個給你使使?」
鄭若縈客客氣氣地對孫厚朴施了一個禮,臉上還掛著生人匆近的微笑,說道:「不敢勞煩孫公子,小女子與公子素昧平生,受之不起。」一句話說完,連正眼都不會孫厚朴,一副冰山美人的模樣。
「不勞煩不勞煩!」孫厚朴一腔熱情碰了一鼻子灰回來,搞得有點灰頭土臉地。幾個人看得憋住不笑,郎君有意,神女無心啊,那句古話怎麼說著,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啊。
孫厚朴也是鬱悶,在清源,說媒的媒人都要把他們孫家的門檻踏破了,就是沒有一個他能看得上,遇到一個自己的看順眼的,偏偏對自己不感冒,造化弄人啊。不過也正是這樣,越是自己得不到的,他才會想去要,想去得到,自己貼上來的,來得太容易,他反而看不上。
鄭若縈和梁川說得火熱,梁川時不時說幾句俏皮話還逗得這個冰美人樂不可吱,看得一旁的孫厚朴那是百爪撓心。最後實在受不住了,孫厚朴尋了個空檔,抱拳跟梁川說道:「梁兄,家裡還有一些事情等著小弟回去處理,就不叨擾了。」
「小孫這就要走了啊,不多坐一會。」梁川客套著,把孫厚朴拉到一旁,輕聲對他說道:「小子,看著你挺老道的,怎麼對付女人怎麼不上路啊。女人就是不能太把她當一回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哪有你這樣一來就貼上去的,正經姑娘哪個敢對你嘻皮笑臉的,再喜歡你的也得裝做討厭你不是,不然看在別人眼裡那不是水性楊花了?」
梁川的話可算說到孫厚朴心坎里了,他想了一下,可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嘛,氣得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足下教訓得是啊,小弟受教了,是小弟魯莽了,該死該死。」
「噫,這就對了嘛,今天我先教你一招,對付姑娘就要張馳有度,不能太熱情,也不能太冷淡,在她不需要你的時候你就別貼上去了,在她需要的你的時候你也不能不出現,這樣才能讓他覺得你是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那個人懂不懂!」
孫厚朴喃喃地回味著梁川的話,一臉崇拜地看著這個人,眼睛里閃著亮光。這人可真是厲害,把女人研究得這麼透徹,難怪家裡的打雜的都是姿色這麼漂亮的姑娘。
「梁兄,以後你就是我大哥了,小弟佩服得五體投地!」孫厚朴被梁川的套路深深地折服了,他一直以為討老婆就是到對方家下聘就是了,一萬兩不夠,那就兩萬兩,凡事都可以商量的嘛,還真是有的事不能商量。。
「好了,小孫你先去吧,我幫你深入了解一下這個鄭姑娘喜歡什麼,回頭偷偷告訴你!」
孫厚朴又是千恩萬謝,臉上掛著笑意地走了。他家的下人家規很嚴,沒他的吩咐既不敢亂說話,也不敢亂動作,只是站在院了外看著院子里的動靜,梁川的作派可讓他們很不爽,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鄉下漢,怎麼敢這麼對自己的公子這麼無禮!
「少爺,這廝怎麼敢這樣稱呼您,要不要去教訓他一下。」
孫厚朴一張熱臉轉過就頭就變得一臉嚴肅,冷冷覷了自己的下人一眼,冷哼道:「教訓?我剛看到他牆角的那柄板斧可能有幾十斤,你掄得動不,他手上的繭比咱們家裡的茶農還厚,只怕也不是個善茬!」
幾個下人回過頭瞄了一眼院子里,的確有一把大斧子,幾個人心口顫了一下,這可是大殺氣啊,挨一下可是得缺點零件了,表忠心犯不著玩命,立時幾個人也沒人敢吭聲了。
「怎麼不吭聲了,我可告訴你們,以後來了這裡幾個人都老實一點,這個人只怕不簡單啊。」孫厚朴抬頭看了看天空,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