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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祖亮投敵

  盪宋第六百三十四章祖亮投敵辛無病來定川寨之前心下大定這個梁川一定就是自己認識的興化梁川,西北這局勢這兩年來驟然惡化,正是應驗了他當初對局勢的預料,他會來西北大展拳腳也就不足為奇了。

  天生我材必有用。

  像梁川這樣的大才絕不會屈居於興化小城,他自己也曾吐豪言,天下之大定當見識一番,當今西北風雲際會虎踞龍蹯,正是英雄大展身手的地方,他來,不足為奇!

  梁川看著辛無病的臉有些恍惚,這一別竟然是多年以前,這個小子當年一臉白凈,科舉落弟臉上都掛著迷惘,經過戰場的試練,蛻去了青澀,變得一臉堅毅,只是臉還是那麼白。

  梁川心直口快,直接就開口了:「夏大人這是派你來監視我的?」

  大帳里還有耶律重光等人,辛無病並不識得他們,不過心想也是軍中人士,梁川就這麼大大咧咧地講出來了,對自己真是一絲防備也沒有,還是高看了與自己的關係。

  光憑這一句話,辛無病若是說與夏竦聽,梁川的小命就算活到頭了!

  朝廷以文制武是慣制,但是夏竦是什麼級別,往他這裡派個監軍那是應有之舉,從梁川嘴裡說出來卻成了監視,分明不把上差放在眼裡!

  赤祼祼地大不敬!

  辛無病意味深長地笑了。

  梁川只當他是默認,說道:「咱們哥倆多年不見,一會多咱們以茶代酒好好敘敘。別的不高興的事咱們就不多說了,看來這幾年你在年軍已掙得臉面,現在我也替你高興。」

  當初只當辛無病有一條出路,沒曾想真的在軍中闖出一片天地,如今已是軍官!

  辛無病只是得到夏竦的賞識,但是走的畢竟是軍隊一線,不是科班出身的永遠進不了夏竦的法眼。要不這麼些年,他身負高強武藝又會識文斷字,軍中像他這樣的文武全才有幾個,但是就這樣一步步打熬下來梁川這個後來的配軍竟然還到排到了他前面!

  你說這世道氣不氣人!

  辛無病光明磊落,對於這位昔日的恩人倒是不會以怨報直,只是替自己在軍中這些年的打混有些怨氣。

  「唉。。」辛無病長嘆了一口氣,嘆這口氣說明了一切。

  耶律重光搬來一些肉乾還有吃食,又煮了一壺酥茶,兩個人怕是要說不少的話。情報隊的隊員們識趣地退了出去,綏州兵們也沒有過來礙事,只留梁川與辛無病獨處。

  兩人還沒來得及寒暄各自己幾年的境遇,梁川先問道:「當初我勸你一道同行來西北的那位鄭祖亮老爺有沒有他的消息?」

  石頭的老爹,鄭若縈的舅舅,算起來以後也是自己半個親,鄭祖亮當年失蹤,成了壓在自己心底多年的一件事,當年鄭祖亮到了西北竟然一點音信也沒有,唯一知道的只怕是這位辛無病。

  辛無病一聽鄭祖亮這名字氣得頭髮都快豎了起來,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我以為你早知道這奸賊的所作所為!」

  梁川對於辛無病的反應有些意外:「奸賊?鄭祖亮多年來音信全無,家中子女挂念十分,你可告知與我他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辛無病咬牙道:「西北之亂全歸功於這廝一點都不為過,以前李賊元昊縱有天大的野心可是也只能打些小仗搶起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倒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可是後來戰場上的情勢急轉直下,一切就從鄭祖亮這廝到了西北產生了變化。」

  辛無病當年得了梁川贈送的程儀又碰上北上想拓展商路的鄭祖亮,兩人一拍即合一同往西北而來。路上兩人互有幫助,辛無病幫鄭祖亮殺退了幾次攔路劫財的流寇,鄭祖亮則一路出錢,兩人同吃同住說起保家護國,兩人皆是義塞滿腔。

  辛無病本是讀書人出身,只是鄭祖亮仕途止於舉人則轉戰商海,也是落第書生,兩人不由間有了一絲同病相憐之感,一路上無話不談,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只是辛無病終歸年輕。

  到了西北辛無病直接去投西軍,一路拼殺三四年過去,終於混到今日的程度,其慘烈堪比落第失意,回想起來辛無病自己都唏噓不已。

  而鄭祖亮不一樣,他到了西北先是經營糧食生意,這些年西北要麼大旱要麼冬天就是風災雪災,總之沒有一天太平的,加上前幾年關中大澇糧食欠收,天下哪裡都缺糧食,靠著賣糧很是賺了一筆。

  到底是商人貪利,鄭祖亮在倒賣糧食的過程中大賺了不少錢,又從中結識到了糧食奇缺的党項人,党項人把他奉為上賓,党項人國內物資奇缺,上到香料藥材下到鐵鍋薪炭需求大得無邊,他們把鄭祖亮視為救命稻草,兩幫人一拍即合,鄭祖亮自大宋境內瘋狂地走私各種党項貴族所需的物資,賺的錢更是富可敵國。

  党項人本來就窮,經他這麼一折騰,無數的財富更是流向了大宋,大宋只付出了一些絲綢藥材等普通商品,党項國內對大宋的仇恨簡直到了頂峰!

  這矛盾引起了當權者李元昊的注意,李元昊毫不猶豫就將鄭祖亮抓了起來。其間李元昊對鄭祖亮做了什麼外界無從得知,只知道後來鄭祖亮改名換姓叫做鄭昊,成了李元昊的後勤總管,李元昊也是孤注一擲,真正放權給鄭祖亮,鄭祖亮大刀闊爺進行改革,將民間所有的錢物集到一起,直接充公,党項人上下一片糜爛的經濟體系得已重新煥發生機,真正有了發動大規模戰役的能力。

  這也太離譜了吧,鄭祖亮在大宋充其量連個人物都不算,在興化勉強排得上號,也就是做做生意的料子,到了李元昊手中有那麼大的作用?

  梁川心裡卻在想,要是鄭祖亮膽敢叛國降夏那他就不顧他兒子石頭還有女兒的命了?這可是連座的大罪啊,他讀過律法不可能不懂這些道理吧!

  其間必定有什麼隱情!

  朝廷沒有對石頭他們動手就說明鄭祖亮的身份還沒有暴露,若是有機會,得對鄭祖亮做做思想工作!

  「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們大宋也有潛伏在西賊內部的探子,西賊的變化早就引起了大宋軍方的注意,只是搞不明白党項人何時出現這麼一號力挽狂瀾的人物。後來他們傳回來一張畫相,我一看,這不就是鄭祖亮嗎,只是他早已改名了,探子挖不到他的信息罷了。」

  梁川我看著辛無病的眼睛問道:「鄭祖亮的身份你可曾告訴過第三人?」

  辛無病知道他這話的意思,鄭祖亮的身份只要一泄露出去,大宋朝廷絕不會放過他在興化的家眷,自己當初也受過鄭祖亮的恩惠,這種絕人門戶的事他干不出來。

  「不曾。」

  辛無病的眼神沒有點分飄乎,直視著梁川。

  梁川舒了一口氣,各中曲直得找到鄭祖亮才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真如辛無病所言,要打敗李元昊,鄭祖亮是一個過不去坎,打仗打的就是錢,為什麼大宋連吃三場敗仗只是面子上過不去,党項人連贏了三場就不敗而敗?

  李元昊是拿家底在跟趙禎拚命,趙禎只是有錢使不上勁,被這些文官給耽誤了,否則分分鐘用錢砸死李元昊。

  梁川清了清自己神情,剛剛戲謔玩味的神情不再,轉而一臉大義地對著辛無病:「你我兄弟二人各有境遇,此間說來話來,但是今日到了這國家危難之際,你我都是大宋的臣民,為民解憂為國解難當屬分內之事,李賊禍亂天下不忠不孝,討伐李賊匡扶社稷是我輩應有之義,現你我兄弟齊心,正是做一番大事之際,兄弟是否願與我一道挽趙室危亡,以正綱常!」

  辛無病的身份是監軍,自己想干一番事業要是不拉他下手什麼也幹不成!

  辛無病從軍多年,也是在疆場上見慣了党項人的暴虐,恨不能親率一軍與李元昊決一死戰,這大概是血性男兒與政客最根本的區別,政客們只想著打贏了有多少好處,打輸了對自己還有多少好處!

  他抱拳拱手對著梁川道:「哥哥當年便是我的指路明燈,只恨小弟貪功早早隻身獨來,不能與哥哥並肩殺賊,今若能如此,小弟高興還來不及!」

  說完梁川便拉著辛無病開始講起來了自己這幾年的遭遇,聽得辛無病錯諤連連,大呼不可思議。辛無病的遭遇說起來就寡淡了許多,無非是原來投在西軍某位將校帳下,上場殺了兩個西賊得以升遷。梁川發配到定川寨運氣好,一拉床子弩射出去就殺了兩員大將,比辛無病運氣好實在太多!

  定川寨一戰中,寨中死傷的人也不在少數,雖然當時屍體都有火化了,可是在大部分的骨灰就那樣堆放著,甚至連平分也沒有。軍隊重新將他們的遺骸清理了出來,一具具妥善地安置了起來,早日入土為安。

  梁川領著辛無病格外重視這件事,這是所有士兵最後的體面,他們的性命可以被當作草介,但是他們不希望自己同已死的兄弟一樣,將來自己的骨灰也被人隨意丟棄,做一個孤魂野鬼。

  梁川新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妥善處理好陣亡的兄們們的後事。

  與其他軍官衙內出身的將校不同,梁川與他們一樣,原來都是最苦命的役丁,役丁們想的是什麼梁川知道,為了這場戰鬥能夠勝利,梁川自然也是會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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