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涼涼夜色為你思念成河，化作春泥呵護著我
長明燈里用的並非蠟燭，而是燭火型的電燈。
但是此刻似乎因為時間過久，這燈光十分暗淡。
這個房間布局十分簡單，如果於嬸她的孩子在這裡的話，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
我朝著那個木桶走去。
木桶上方的蓋積了厚厚的一層灰，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打開過了。
我試著推了推，蓋子沒有封死。
我打開了木桶蓋子，上面的灰順著落了一地。
裡面，蜷縮著一個小女孩。
這個女孩穿著雨衣，背後鼓鼓囊囊的，應該是背著書包。
她抬起頭，看著我，眨巴眨巴眼睛。
——找到了，這應該就是於嬸的孩子。
「……」
糟了，忘了問於嬸她孩子叫什麼了，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想了一下，我索性說道：「走吧，哥哥帶你離開。」
——感覺怎麼有點像拐騙兒童的呢？
不過那個小女孩也不知道怎麼這麼聽話，溫順的點了點頭，然後爬出了木桶。
我看了看木桶裡面——果然，還有一具小小的屍骨，扭曲變形的蜷縮在桶中。
——這裡只能回頭再說了，接下來就是警察的工作了。
然後我一手牽著小女孩，一手牽著劉老六，就向房間里那個小門走去。
小女孩的雨衣上也是濕漉漉的，就好像剛淋了一場雨。
只不過，她雨衣上流下來的，是滴滴答答的血水。
……
這個小門只有半米高，大小的話，差不多剛好可以把那個木桶推出來。
門上沒有把手和鎖，但是卻有複雜的黑色絲線作為連接，怎麼推都推不開。
我正想著怎麼出去，劉老六身後的尾巴揮動了幾下，竟然直接把上面的黑色絲線切開了！
我推開門，蹲著身子出去。
門外，渾身戒備，擺出攻擊架勢的胡米一臉懵逼的看著我：「王五？！你、你、你怎麼……」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身影一晃而至。
於嬸緊緊抱著那個小女孩，嗚嗚嗚的不知道在哭訴什麼。
那個小女孩剛才還在我身後，不知怎麼的一下就出去了？
——嘖，我討厭她們靈體的這個忽然而至的能力。
她們哭哭啼啼，嗚嗚的說著人類已經無法聽懂的語言，互訴思念之苦。
在她們周圍，更是有著稀里嘩啦的雨聲，伴隨著陣陣陰風，以及……
大雨將歇的安寧。
我站起身拍拍手，沖走過來的胡米苦笑一下：「說來話長，不過你怎麼在這？……這裡又是哪？」
胡米回道：「這裡是一個隱藏在樓頂的密室！我追著詛咒源頭過來的，你呢？你怎麼在這？」
「那看來，你說的詛咒確實是在裡面了。」
我指了指身後的小門。
……
「豈有此理——！！這些*不知名咒罵*！！」
我第一次看到胡米這麼炸毛的時候，她身後的尾巴都冒出來了，上面一根根毛立了起來，比跟「前妻」打架的時候還憤怒。
看過那個小屋的情況之後，胡米發出了一連串我沒聽過的語言，但我知道應該是某種特殊的咒罵。
我把我經歷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然後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於嬸的女兒為什麼會在這裡？」
胡米看了一眼還在敘舊的母女二人，低聲和我說了一句：「一種邪術，我不知道是什麼法術，但是看這個布局，應該是一種以小孩的性命祭天來求財的邪法——這就是詛咒的來源。」
我本想問一下那個門把手的，但是想了想，這個場景不太合適。
因為於嬸拉著她的孩子來道謝了。
她嗚哇烏拉的說了半天，我真的一句沒聽懂，不過看她拉著女兒連連躬身的樣子，應該是在說著感謝之類的話語吧。
但胡米卻好像聽懂了一樣，在旁邊一直安慰她，最後勸解：「你趕緊帶著女兒走吧，時間這麼久了，對你對孩子都不好。快離開吧。」
我雖然聽不懂，但也應和著：「沒事沒事，不用客氣，舉手之勞。」
——這真是萬能金句，即便你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這句話也可以幫你緩解尷尬。
而後胡米換了另一種語言不斷的和他們交談。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交流什麼，胡米說的直抹眼淚。
最後，於嬸緊緊抱著小女孩，不斷的，愛憐的為她整理頭髮。
她們身體被一層淡淡的白光所籠罩，越來越稀薄、黯淡，化作點點光芒向四周逸散。
「她們怎麼了？」我低聲問道。
胡米啜泣道：「束縛她們靈魂的執念已經化解，已經無法繼續留在陽世了——該歸去了。」
我不知道咋回事，也可能因為被胡米哭煩了吧，也可能是劉老六拉我手的時候太用力了，總之吧……
就是腦子一抽，嘴賤了一句：「你還記得是誰害的你嗎？」
小女孩盯著我看了半天，直到她消失的時候，才有輕輕的兩個字飄來：「陳陽……」
「陳陽——這是兇手的名字嗎？」
我緊跟著問道，但是可惜，那個小女孩已經消失不見了。
地上，只留下了一件濕漉漉的雨衣。
我撿起雨衣，愣了片刻：「她們？」
胡米拍了拍手，鄭重而肅穆道：「掙脫世間惡業，往生極樂了。」
我將雨衣團了團，塞進了包里。
「陳陽嗎……我記住了。」
「走吧，這一晚上太多事了。」
我跟著胡米往外走，發現原來這個地方也是處於樓頂的一個暗格之中。
但是因為於嬸已經不見了，我不知道之前她帶我進入的地方和這裡是什麼關係。
……
當我和胡米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停了好幾輛警車，還有一輛救護車和消防車。
「五哥——！」二狗子眼尖，一眼就看到我了，大叫一聲跑了過來。
我好奇道：「這是咋了？」
這時候，警察中一人詫異道：「是你？！」
我一看，原來是熟人啊——白天去檸檬大大家查我那個警察同志。
好不容易才弄明白了前因後果。
原來，因為剛才樓震動的原因，以及我和胡米不見了，這才驚動了警察和消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