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冰塊
買了好幾匹布，又買了些做菜用的香料。
沈安安這一路下來，發現周朝百姓，還挺享受的。
形形色色的鋪子里，不光是吃的用的，就連花店和燃香都不在少數。
她不經意路過一家酒樓，發現小二端了一個果盤。
果盤裡有著桃子、櫻桃、荔枝等水果，用水浸泡著，水裡還有些未完全化開的冰塊。
沈安安有些不太確定，扯著白氏的衣袖問，「娘，那果盤裡是冰塊嗎？」
白氏聞言，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肯定了她的想法。
「是冰塊，早些年只有皇室貴族，和那些豪富才能享用上。後來慢慢的，出現了賣冰人，所以我們這些百姓也能瞧一瞧，不過實在是太貴了。」
沈安安聞言，愈發覺得和歷史上的某個朝代，還挺相似的。
楊萬里有一首《荔枝歌》，裡面就提到過「賣冰人」：北人冰雪作生涯，冰雪一窖活一家。
但這周朝，也只是個架空的時代罷了。
一家人正準備回去，走到鎮口的位置，沈安安看到有一個少年在擺攤賣書。
「我們過去瞧瞧吧，這幾個小傢伙逐漸長大，肚子里沒點墨水，以後不好生存啊。」
沈安安說罷，帶著孟明月就拔腿走了過去。
「姑娘，想買什麼書？」
晏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儘管口乾舌燥，還是熱情的介紹起來。
「若是給小孩買，這本千字文，用來啟蒙再好不過了，這些書都是我親手抄寫的。」
沈安安蹲在地上翻了翻，有《千字文》，也有《弟子規》等書。
「這幾本我要了，多少錢？」
沈安安話音剛落，旁邊走來一群弔兒郎當的少年，嗤笑道：「這位姑娘，旁邊就是書坊，著實沒必要買他的。」
晏衡看清來人，咬了咬牙。
「付長宇，你不要太過分了！」
付長宇聳聳肩，「那又怎麼樣，離開了學堂，你晏衡，也只能在這裡賣書了。」
「你……」晏衡對著他們怒目切齒。
「我說了，這幾本書我要了。」
沈安安看向晏衡，「多少錢？」
她總覺得晏衡這個名字挺耳熟的，一仔細想想，那不是未來和孟子任打過交道的太傅嗎？！
想到這裡，沈安安翻看了幾頁書，發現上面的字跡游雲驚龍。
字裡行間都透露著一股清逸的味道。
面對著沈安安，晏衡乾巴巴的擠出一抹笑容。
「這些原本我都是賣一百文的，姑娘你買得多，我就給你算八十文一本好了。」
「切，沒勁。」
付長宇翻了個白眼后，帶著身邊的人一同走了。
沈安安搖搖頭，「就按一百文來算吧。」
白氏在背後扯了扯沈安安的頭髮。
沈安安心裡覺得好笑，但是沒搭理。
數了三百文給他后，沈安安就和一家人坐著牛車回家了。
白氏恨鐵不成鋼的點著她的額頭，「真是個傻姑娘，人家都說了一本八十文，你還非要上趕著給他一百文，是不是今天賺了錢，就大手大腳了。
你們成了家，已經是自己當家做主的時候，也知道柴米油鹽貴。如今你又要帶著三個崽崽，可不能當個敗家娘們啊。」
沈安安順從道：「娘說的都是事實，我懂。方才那個少年郎，衣服洗得發白，肩膀上還有多處補丁，我想著別人也不容易嘛。」
白氏聞言，不再多說什麼。
回去后，白氏和沈安安在廚房裡處理著買回來的兩條草魚。
沈大嫂就在屋子裡數銅幣。
三個小糰子坐在屋子裡，抱著書愛不釋手。
孟明月咧著嘴，「剛好一人一本，嘿嘿。」
今天是賺了些錢，但是也花了不少。
花的都是今天賣冰粉的錢。
沈大嫂：「這裡還剩一百八十三文。一百八十三文加買書三百文，還有買布三百二十文，一共是……」
沈安安接話道：「一共是八百零三文。」
話音剛落，屋子裡盡在兩個女人就瞪大了眼。
普通百姓，一年家裡的總開支，不過也才二兩銀子左右，也就是兩千文。
白氏驚嘆不已，「光今天賣冰粉，就賺了八百多文，要知道，你爹出去做木工活，一天最多也就三十文，還是在這麼熱的天出去。」
「是啊，這一天頂一個男子一個月了。」沈大嫂接著道。
「娘，剩下的這些都交給你保管，明兒個賣的錢也由你們自由支配。」
沈安安這話剛說完，白氏就不贊同。
「你今天給我們買布也花了不少……」
沈安安擺擺手，「是這樣的，娘，大嫂，你們也知道我女紅不好，自己的衣服都做不出來，買回來的布，還得勞煩你們幫我和孩子做一身衣服。
再說了，這冰粉我也就出了一個人的力，賣這麼多錢，也是全家人一起出力的是不？好了，你就不要和我客氣了，哪個當娘的，和女兒客氣。」
「行，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和你推來推去的。」
把魚煮好后，又炒了個青菜。
沈父帶著兩個兒子，也從後山帶著冰粉果滿載而歸。
沈父嘆了口氣，「誒，今年的桃子雖然沒賺到錢，但是有這冰粉也是好的。」
沈安安看著院子里的大太陽，腦海里靈光一閃。
「爹，娘，這桃子在夏日裡當然是不值錢了，畢竟物以稀為貴，外面太陽這麼大，不如把桃子煮了晒成桃干如何？」
白氏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這桃子煮了還能吃？」
「當然了，還可以做成桃醬呢，不過這天熱不好存放。」
沒有冰箱是很大的一個點。
沈安安把自己的想法都說出來，「去地里挑選一些較硬的桃子，拿回來把上面的毛都清洗乾淨，再切成片加黃糖，最後拿去暴晒就可以了。」
「可是……」
沈大嫂弱弱的開口：「我們家這麼多桃子，要是做成桃干一直存著吃，那不得吃怕了？」
「如果我們自己吃，當然會這樣。」
沈安安也不否認大嫂的這種說法，話鋒一轉：「可是如果我們存著，放在過年的時候拿出來呢？冬天了，誰家裡還有桃子吃呢？到時候我們再拿去賣如何？」
「這桃干好吃嗎？」
「試試就知道了。」
【作者題外話】：賣冰人一情節，參照吳鉤《風雅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