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上中下三策(求追讀)
「上中下三策?」
尚和尚訝然。
他整飭了一下儀容,正襟危坐,「還請公羊先生明言。」
「三策,第一策,為上策……」
公羊儀踱了幾步,沉聲道:「去盟主偽號,讓於四明山,讓姚當為盟主,重新分配十八路反王部眾。」
「四明山既然要講義氣,咱們就讓四明山去講……」
「以四明山實力,僭越稱尊,即使成了盟主,安敢掠法王鬍鬚?」
八臂法王尚和尚聞言,眼眸深處露出了一絲失望之色,他接著緊聲問道:「那中策和下策呢?」
去了盟主之位,天下英雄該如何看他?
固然自去盟主之位,能避虛就實,重新整合合陽山勢力,但他不願拉下臉面,當眾承認自己的不足。
就如皇帝不願下罪己詔一樣。
一下,就會勢必打擊自己的威信,撕破自己君權神授的偽裝。
有祖宗基業的皇帝,還能讓黎民百姓看在先祖的面子上,信他一次。但尚和尚是自己單打獨鬥闖出來的基業,沒這個自信……。
「中策,下策……」
公羊儀嘆了一口氣。
上策往往是謀臣的智計巔峰,八臂法王否定了上策,就是對他一定程度上的否定。
不過他也不喪氣,提出上、中、下三策的時候。
他就沒指望尚和尚能直接採納上策。
上策,太險。
提出上策,只是為中策、下策起個底子。
「中策……」
「尊升海王為義帝。升海王有前朝血統,縱使此言可能是假的,但我等何不將計就計,奉他為主。而法王可自尊為兵馬大元帥,由法王重新調配兵馬……」
「而升海王此刻兵馬已失,為法王掌中玩物,翻不了天。」
公羊儀一搖羽扇。
他的上策、中策都意在讓尚和尚不在擔任十八路反王的盟主之位。只不過上策是直接將盟主這個燙手山芋丟給四明山,而此刻尊奉升海王為義帝,則是打算在十八路反王體系外另起一套班子。
如今尚和尚和其他反王的矛盾點在於,尚和尚吞了其他反王的兵馬,致使這些反王聯合四明山對尚和尚逼宮……。
盟主雖大,可在這個體系內,尚和尚仍和反王們地位相等。
但尊奉升海王為義帝后,以恢復前朝大統為理由……。
升海王有名,尚和尚有實,矛盾自解。
升海王的大義,就是尚和尚的遮羞布。
「不可!」
「升海王那個孬人,怎可為義帝!」
尚和尚能看出另起一套體系的好處,可自視自己是「明王降生」的他安肯屈尊在升海王之下,當什麼兵馬大元帥。
說著容易,做著難。
世間之事大抵都是如此。
見尚和尚否定了他兩條計策,公羊儀也不惱,他沉吟稍許道:「第三條計策為下策,法王可用之。」
「還請先生悉講。」
尚和尚繼續做出禮賢下士的姿態。
「下策,唔……,不難。」
「法王以盟主之尊,任命姚當為副盟主,和姚當共商如何給丟了兵馬的反王們分兵。分多了,法王不會同意,分少了,姚當就要受責……」
「此法只是一時之計,暫緩反王們逼宮。」
「只待時日一久,法王整頓完了兵馬,何須在意這些失了勢的諸侯……」
公羊儀緩緩說出自己的計策。
下策,沒什麼高深的,無非就是扯皮。
拿四明山當暫時的擋箭牌。
「不過……」
公羊儀嘆了口氣,「姚當此人生性謹慎,應不會前往合陽山與法王會盟,成為十八路反王的副盟主。」
「先生可有妙計?」
尚和尚一愣。
「以信邀之……」
「法王最珍愛的寶物是什麼?」
公羊儀反問。
「當是懸濟寺的鎮派功法《八臂明王經》。」
尚和尚猶豫了一會,回道。
除了合陽山這個諾大的勢力之外,他最珍貴的,就是叛寺偷拿的懸濟寺鎮派功法。得益此功法,他內外兼修,闖出了一個八臂法王的名號。
「區區功法。」
「只要解決今日之危機……,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尚和尚很大方的從腰間掏出一人皮書,鄭重的遞給了公羊儀。
功法是珍貴……。
但要與什麼去比。
如今他在爭奪天下,與權勢相比,功法不值一提。
「儀願為法王勞走一趟。」
「勸說姚當上山……」
公羊儀拱手。
「得公羊先生……,是本王之幸!」
眼見公羊儀願意捨命赴險,尚和尚大為感動,目含熱淚,發出了肺腑之言。
……
半日後。
身披白色大氅的公羊儀騎馬趕到了虎魄川,他看了一眼虎魄川的紮營、拒馬、戰壕,以及往來巡邏的義軍后,對手下感慨道:「得刑天王后,四明山脫胎換骨了,這紮營你看距離,剛好是一箭之地……」
「還有拒馬、戰壕,都是良將之為!」
「你再看這些兵卒背上的彩旗,這是旗語……」
「十八路反王中,可是鮮少有人懂這個。」
陪同公羊儀一同涉險的人,除了一眾護衛外,還有尚和尚的親信大將汪通。其人戰績驍勇,是尚和尚手下的虎將。
「公羊先生,何必漲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
汪通言語頗有些不服氣。
固然以他的見識,一眼就能看出公羊儀所說非假。
可公羊儀這番態度,著實不對。
不過令人大感意外的是,一向自視甚高的公羊儀亦一反常態,沒反駁汪通的話,他搖了搖羽扇,笑了一聲,就一夾馬腹,策馬入了四明山寨。
半個時辰后。
虎魄川,養心閣。
自前日的大戰過後,四明山寨的部眾就全部來了虎魄川,棄了四明山的營寨。
按照刑天王的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但山寨上下,還是沿襲了四明山寨的傳統。
稱呼悼天王所在的營房為踏雪閣,威天王所在的營房為虎踞堂,坤天王所在的營房為雙錘寨,徐行所在的營房為養心閣……。
「今日一見刑天王……」
「公羊儀不失所望。」
在養心閣坐了半個時辰的冷板凳后,徐行姍姍來遲。然而公羊儀非但沒有絲毫生氣,反倒臉上掛滿了笑容,一副榮幸至極的樣子。
「公羊先生……」
「以此拙劣手段挑撥本王和大哥之間的關係,非是君子啊。」
徐行入了主座,隨口抿了一下剛泡好的明前茶水,然後話語轉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