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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種金蓮,心中坐蓮花

  「我又突破啦!」

  白襖的小嬌妻手中長刀霍霍,在空氣里舞出一道凌厲的大圓。

  繼而收刀,回刀,一氣呵成,英姿颯爽的母老虎架子越發之大。

  可惜小嬌妻只有一米六的個子,再加上需要吃木瓜才能勉強維持的玲瓏體型,頂多是個嬌小的母老虎。

  「閻閻,我,唐靈雀,今日突破《飛魚刀法》九層!」

  小嬌妻傲然地宣布著自己的實力。

  從今往後,她也躋身成江湖高手了。

  旁邊的丫鬟紛紛鼓掌,拍手,喊著:「雀姐好厲害!」

  小嬌妻傲然昂首,然後拖著刀,開心地跑到白閻身邊,道:「相公,前幾天小姐教我看書,書里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難不成.……我跟著你,也沾染了你的特性,天賦得到了提高?

  不過三個多月時間,我居然就把這刀法練到第九層了,我簡直在做夢。

  你知道嗎?那個朱八飯,他看我的眼神都變了,說整個江湖上也沒幾個我這種奇才,哈哈哈。」

  白閻摸了摸她腦袋,又揉了揉頭髮,笑道:「也許本就是你自己的天賦,和旁人無關。」

  小嬌妻舒服地捱著摸,旋即又醒悟過來,匆忙打掉他的手,嗔道:「莫捱你家娘子!

  要摸頭就摸小孩子去,本姑娘可是一隻母老虎!

  沒聽過老虎的腦袋摸不得嘛?」

  說著,她發出一聲惡虎咆哮:「嗷嗚!」

  顯然,她這幾天跟著小姐學文化課,卻還是沒弄明白「母老虎」是什麼意思,或許弄懂了卻也不想改。

  然而,她這句話槽點太多。

  白閻只是笑了笑,他就喜歡靈雀這熱鬧的性子。

  「八爺,你刀法練的怎麼樣?」小嬌妻又隨口換了個稱呼。

  她自己稱呼多,也給白閻按了不少稱呼,不過繞來繞去其實也就是「相公」、「閻閻」、「八爺」,有時候還會喊兩聲「白哥哥」、「白兄弟」、「閻哥」、「白哥」.……

  這算是把別的女人可能會喊的稱呼都喊了,也是搶佔個「初次權」。

  白閻道:「這刀訣,我也剛剛修鍊到第九層。」

  「噫~~~」小嬌妻吐槽道,「不夠努力呀,八爺,你的水平怎麼能和我一樣呢?」

  白閻笑道:「其實,第九層之後還有第十層。」

  小嬌妻撲過來道:「那你教我!說不定等開了春,我還能做唐門的老師幫你分擔呢!」

  白閻鄭重道:「武道譬如爬竹竿,第九層便是這竹竿的盡頭,想要更進一步,只有於茫茫無路之處一步躍出,去到了更廣闊的天地,便是入了第十層。」

  小嬌妻沉吟片刻,支吾道:「好玄.……你直接告訴我怎麼修鍊吧。」

  白閻道:「但那是我的體悟。」

  小嬌妻叉腰,蠻橫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白閻道:「我意思是……這一跳需得自己跳,旁人教了終究還是旁人的。」

  小嬌妻道:「那白哥哥,你展示一下給我看看唄,本姑娘想參閱一下前輩的風采……」

  她直接就差喊出「我要抄答案」了。

  白閻點點頭,也不執刀,雙指一併,輕輕揮出,空氣震蕩於他指尖生出了個巨大的太鯨頭顱,那太鯨隨刀往外流出,慢慢凝實,從虛影又化作法相,繼而發出一聲鯨魚的鳴響,往遠而去,其形如山,遨遊虛空,飛出數百米才消失於陽光之下。

  小嬌妻看了看他手指,又咬了咬嘴唇,眼睛潤潤的,不知在想什麼。

  白閻道:「剛剛這一刀,我起手時是十層,待到出手已是十三層,你有收穫嗎?」

  小嬌妻道:「要不.……白哥哥你手把手教教我?」

  白閻無語地笑道:「這不是姿勢的問題……」

  「好吧好吧.……」小嬌妻翻了個白眼,她其實就是想和相公在光天化日下親熱下而已,既然相公不解風情,她就拿著刀跑到一邊,坐到一塊大石頭上,橫刀托腮,想著該怎麼做才能突破第十層。

  經過這麼一鬧,白閻心思也活躍了許多。

  甚至對之前《蓮台刀法》的後續,也有了些新的體悟。

  他閻漫步在歸雲湖畔。

  走了一個又一個來回。

  忽地,於初冬的夕陽里坐下,盤膝坐在枯草泥塵之間。

  冷風吹著沙塵繾綣撲遠,遠處有唐家膳房的炊煙裊裊,有家丁丫鬟們的談笑歡聲。

  白閻坐了許久,忽地忍不住笑了起來。

  然後道出一句:「佛坐蓮台,煊赫張揚便是蓮台么?

  若說煊赫,那鍍金數丈,塗著金蓮彩瓣,浴著萬般香火,受著八方朝拜的寺中蓮台,當是煊赫無比了。

  可佛真坐在那蓮台上嗎?

  若是真坐,那也不過是泥石成了精,自以為是佛的精怪一個。

  著相的從來是小妖精,而不是真佛陀。」

  白閻想起原本《蓮台刀法》中的第十層,還有他自己順著那第十層推演出的後面三層。

  若是練成了,刀出如蓮,一瞬十二蓮花開,便是在千軍萬馬中,也能無敵於人前,以蓮花法相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行千里路,做萬人斬。

  真是煊赫燦爛。

  白閻往後仰倒,直接躺在了這泥塵里,悠悠道,「所以啊……這麼煊赫燦爛的刀,這麼著相的刀,才根本無法踏入更高的境界。」

  他沉默良久。

  在斟酌。

  因為此時,他已進入了最關鍵的頓悟狀態。

  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刻在他腦海里,成為踏向新道路的依仗。

  天色漸冥,暮色已去。

  瑰紅的夕陽變得蒼厚如岩。

  星辰漫天,月光如水。

  白閻一拍地面,坐了起來。

  盤膝,仰頭,卻沒掐印,沒捏手勢,只是隨意簡單地坐著。

  然後笑著道出一句:「蓮台.……原來在這兒啊。」

  他坐下空空蕩蕩,只是塵埃草芥,根本沒有什麼蓮台。

  寒風朗月,隔湖而來。

  白閻淡然笑道:「我於苦海種金蓮……」

  「又於心中坐蓮花……」 ……

  一個月後。

  天氣越發寒冷。

  歸雲湖邊,小靈雀唇角一翹,雙目忽地睜開,抬手抓刀,刀光閃爍里,天地如受震蕩,有虛影從刀尖生出,往外翻騰,一騰卻是個八九丈長的海蟒虛影。

  相較與太鯨的敦實厚重,這海蟒卻是靈動毒辣。

  「我,唐靈雀,十層,破!!」

  小嬌妻很開心。

  丫鬟們紛紛鼓掌,眼裡閃著星星。

  小靈雀歪頭想著,若是她早些年遇到相公,會不會七爺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為什麼她從前沒發現自己有這個天賦呢?

  難不成相公真有什麼魔力,能在不知不覺中改變自己?

  想到相公,她側身看去,卻見自家相公坐在湖邊,正極目遠眺。

  小靈雀收到,跑過去,從後面拍了下他肩膀,喊道:「相公,我,唐靈雀,飛魚刀法,十層已破!」

  白閻:.……

  他淡淡道:「我也剛好破了境界。」

  寧后激活了他的鬼血,而現在他的領悟力早匪夷所思了。

  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他已經把《蓮台刀訣》修鍊到了第十四層。

  隨著武道的提升,他心底的鬼性倒真如遵循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規則,而被暫時地壓了下去。

  小靈雀笑道:「那……今晚喝酒慶祝一下吧?」

  她想看看閻閻酒後會怎麼樣。

  兩人正說著話,不遠處的過道上傳來女子的笑聲,「喝酒啊?好啊,一起喝!」

  小靈雀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這聲音,「是二小姐,不.……是二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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