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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撼天驚地之愛戀

  月詢十七,俞川,簫府,

  當晚夜裡,簫廬凇往簫老爺簫夫人日日晚飯後要用的茶水裡,添了一些無色粉末,這些東西可以讓簫家老爺和夫人睡上一夜,東西是靳佩哲弄來的。

  其實,簫家老爺已經知道了自家兒女的行徑,並未阻攔,而是順水推舟,助他們一臂之力,誰家父母不心疼孩子,亦家大少爺得病的事情也有所耳聞,自己女兒萬不能犧牲一輩子換來自己一個官名,這樣的事情,誰都做不出。

  當日夜裡,簫祁韻換上一身深色的衣裳,帶了一頂長幃帽,把全身遮住,簫廬凇是一身緊身黑衣,一路跟在姐姐身後,找了一處無人看守的偏僻高牆,二人縱身躍上,翻越高牆,牆外有霍沄洺等著。

  幾人御輕功往臨郊趕。

  靳佩哲在俞川臨郊的一家名叫卿容的客棧里等著他們。

  亥時三刻的時候,

  霍沄洺已經全部收拾好了,一身深紫的緊身長袍,佩劍已經準備好,身上還揣了好多朝華,腰帶上掛著一袋子銀錢。

  他早早便令羽澤出去,囑咐過了不用幫他收拾被褥,他要看會書再睡,估摸著二爺夫人已經睡下,他先是熄了自己屋的燭燈,又看著羽澤進屋關上門熄了燈,才推開門,從清雲軒的後門悄悄溜出去,馬蹄聲太重,他都沒敢騎馬,一路跑到靳府。

  靳家的西南有個角門,佩哲正在這裡等著,靳佩哲騎上快馬,先一步去俞川卿容客棧,交了定金才留了兩個房間。

  霍沄洺則是按照前日約定好的,到簫府去接簫家姐弟。

  卿容客棧,

  靳佩哲早就在客棧門口交代了店小二,若是看見一個腰間配了一柄長劍,穿了一身深紫色長袍的少爺,帶了一男一女的,就趕緊引他們過來。

  多給了小二幾文打茶錢,小二自然盡心。

  進了屋,才來得及好好說話。

  「這下好了,一群瘋子。」靳佩哲沖著霍沄洺說。

  霍沄洺皺了下眉,暗下嫌棄他當著簫祁韻的面說話夾槍帶棒,靳佩哲便噤了言,不再說。

  簫祁韻走上前,主動拉上男子的手,輕聲開口:「沄洺,今後,我們怎麼辦?」

  霍沄洺還沒說話,靳佩哲先說:「什麼怎麼辦,等明日一過,左右也是毀了這樁婚事,亦家大少爺自己的情形,亦家也知道怎麼回事,不會太過怪罪你,等個兩三天,就各回各家唄,總不能一輩子待在這裡。」

  這話一出,幾人便都沉默下來。誰都知道拂袖離去的瀟洒,可畢竟人非草木蟲妖,世間萬物,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瀟洒的離開,只是一種對周身的不負責任。

  第二日一早,羽澤早早便起來,如往日一樣,他先是收拾好了自己,再掃一遍院子,估摸著二爺快要下朝回來的時間,才去霍沄洺的內室里叫他起床。

  今日剛一湊近,便發覺不對,門是虛掩著的,他心道不好,推開門一瞧,門口案上擺著的劍架空空如也,少爺的佩劍不在這。

  他趕緊跑到內室,屋裡也瞧不見少爺的影子,被褥都是整齊的,顯然人昨晚上就走了。他匆匆丟下手中剛打來溫水的水盆,拔腿便跑向星嵐閣。

  一進門,面上的神情便嚇了曉葵一跳,忙問怎麼了。羽澤來不及多說,只是問到二爺是否回來,得到了肯定便跑向內室。

  「爺!」羽澤衝進去大聲說,「少爺昨晚上外出未歸,現下不知去往何處。」他一向沉穩,很少這樣緊急。

  夫人比二爺先開口,問:「少爺去哪兒為何不帶上你,怎麼回事?」

  「回夫人,今日應該是簫家小姐行通房之禮的日子,昨晚上少爺如往常一樣,並無半分不同,羽澤也就沒當回事,今早去叫少爺起床,才看見屋裡沒人,劍也帶走了。」羽澤回話的時候,一直把頭低下,面上都是愧疚,昨晚上要是他多注意一下,少爺也就不會做糊塗事。

  「知道了,你去靳府看看,再去調護衛,拿著咱家的名牌,去俞川探查,不要把事情弄大,一寸一寸查仔細些。有什麼消息立刻回來報我。」

  「是。」羽澤又匆匆跑出去。

  夫人在屋裡來回踱步,面上也是急色:「這孩子,當真不讓人省心。」二爺換下朝服,親自牽了馬出去找。

  羽澤去靳家問,靳家老爺並未將少爺不在這事當作什麼大事,以為只是有事出去了,羽澤來一說,靳家老爺也派了人出去尋兩位少爺。

  次日早上,簫家老爺夫人的藥效已經過去,二人轉醒便心照不宣地將此事隱下,亦家來人接親,簫家老爺不知與來人說了什麼,亦家人回家便當著賓客的面演了一出移情別戀的戲碼,在路上買回來一個娼妓,塞給亦家大少爺做填房,賓客沒有一個人多說一句話,該敬酒敬酒,該祝福祝福,皆是聰明人。

  靳佩哲跟簫廬凇出去買吃的還沒回來,屋裡只留下二人。

  簫祁韻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小袋子遞給他,他接過來看,暗紫色的底料做了一個小囊袋,用銅綠的絨線摻了銀魚白的絲線綉了幾節勁竹,綉工精巧,針腳壓得很穩。

  他接下后,揣在懷裡,說:「阿韻,做的真好看,我定然貼身放著。」

  簫祁韻眼神向下,不與他視線相對,她緩緩開口,說:「還沒來得及說謝謝,還有,對不起。」

  「救你,是我的本心,護你,是我的職責,不必言謝。而對不起,反倒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我沒本事,不能護你一家平安,要讓你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情,是我沒保護好你,我該說對不起。」

  簫祁韻搖搖頭,視線對上男子,她說:「既然你已經將我放在心中,而我也答應與你長相廝守,那我們就該是彼此最重要的人,最貼心的人,你已經見過了我的狼狽,我也想陪你一步一步走向你人生的巔峰。」

  姑娘的手腕上,又重新戴上了那隻樑上燕的銀鐲子。

  過了幾天,一早上起來,靳佩哲就跟霍沄洺說:「今天你們不回去,我得回去了。今兒晚上,是我爹娘和洛家定禮的日子,我必得在場。」

  霍沄洺點點頭,說:「那你回去吧。」

  靳佩哲說:「要不要我順便去看看乾爹消氣了沒,你早晚是要回去的,他倆也是。」

  簫廬凇說:「靳兄,霍兄,我昨日出門打探,好像並沒出什麼事,亦家那日的填房禮,也是照舊辦了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咱們都可以各自回家了。」

  這次的事之後,簫廬凇就改了稱呼,之前都是稱少爺或者公子的。

  出來的時候他想的很好,這一趟寧可拼上全部身家,也要救她平安,現下事情塵埃落地,一切沒有那麼糟糕,他卻擔心回家怎麼面對師父的一頓重責,心裡有些發顫。

  他想了想,覺得相比較師父過來抓他回去,倒不如他主動回去,能換個從輕發落,於是他說:「既然這樣,那不妨咱們就各歸各位,佩哲,我跟你一塊回去,祁韻廬凇,你們也回家吧。如果真的沒事,記得給我們傳個消息,報個平安。」

  簫祁韻點點頭,表示同意。

  前腳靳佩哲剛踏出客棧房間的門,霍沄洺趁他沒回頭,回頭附身親了一下簫祁韻,又若無其事走出門,雲淡風輕說了一句:「走了。」

  御馬漸近京都的時候,霍沄洺的速度降下來,他手搭著韁繩,卻一直沒用力。靳佩哲一下就明白出他的意思,說:「要不然,你先跟我回家去,看看情況再說。」

  霍沄洺有一種一下子被看透的感覺,他深呼了一口氣,還是搖頭拒絕了,他改了主意,說:「你先回,我去東郊找個客棧避一避,你幫我去家裡看看,別告訴師父我在哪兒,可以跟師娘說,別讓她太著急。」

  「也行,但我感覺,這頓打你是躲不過去了。」靳佩哲說。

  靳府,

  「爹,我跟沄洺哥出去辦了點事,您不會因為我沒提前告訴您就生氣的吧?」靳佩哲在屋裡,面上堆著笑,附身跟靳爺說。

  靳爺面上無笑,嘴上說:「不生氣,你兄弟義氣,陪人家去搶親我生什麼氣,就是想抽你!」話音剛落,他抄起旁邊桌子上侍女剛插好的花枝,佩哲見狀,趕緊往院子里跑,靳爺追了上去,嘴裡還嚷著:「給我站住!」

  佩哲跑到院子里,正巧迎上靳夫人進來,口中喊道:「阿娘!快救我,爹爹要抽我!」佩哲躲在夫人身後。

  「靳佩哲!躲你娘身後也沒用,給我過來!」靳爺指著他說。

  靳家老爺,平日里總是說要抽靳佩哲,嘴上也從不讓份,但是他一共也沒動過幾次手,從來都是嚇唬著。

  「我不。」佩哲抓著阿娘的衣裳,露出一個小腦袋,跟靳老爺說話。

  靳夫人笑著說:「哲兒,你去哪兒野了,也不知道提前跟你爹說一聲,好幾天沒回來,他擔心著呢!」回頭沖著靳佩哲說,「快去給你爹爹道個歉,叫他別生氣了。」

  「不用跟我道歉,我問你,你沄洺哥一起回來了嗎?」靳爺放下手中的花枝。

  「沒有,他怕乾爹收拾他。」

  「那你趕緊去跟你乾爹說一聲,報個平安。兩個小崽子,沒一個叫人省心。快去!」

  「知道啦!」靳佩哲趕緊跑去霍府,直奔星嵐閣。

  星嵐閣,

  「佩哲少爺?」曉葵一喜,「您回來了?那我家少爺呢?沒跟您一起?」

  「曉葵?是哲兒嗎?」夫人在屋中問。

  「夫人,是佩哲少爺。」

  霍夫人趕緊從屋裡出來,跟靳佩哲說:「洺兒呢?怎麼沒回來?」

  「乾娘,您別著急,我乾爹沒在家啊?」靳佩哲先打探一下敵情。

  夫人緊著麗眉,有幾分憔悴,說:「沒在,他日日親自出去尋洺兒,也尚未尋到,你快說啊,他在哪兒呢?」

  「乾娘,沄洺哥讓我告訴您,他現在身在東郊客棧,萬事安好,叫您別急。」

  夫人說:「在東郊做什麼,他為何不與你一起回來?」

  「乾娘,乾爹他,是不是很生氣啊?我們這次去俞川,是沄洺哥萬不得已的情思難斷,要不是簫家小姐苦苦哀求沄洺哥,我們也不會管這趟閑事的。」

  夫人說:「你乾爹呀,擔心過於生氣吧。你倆一走就是三四天,連個消息都沒有,換做誰家爹娘能不擔心?你回家了嗎?還是直接過來了?」

  「回家了,乾娘,若是乾爹跟沄洺哥發脾氣,您攔著點,我爹爹也是擔心我,一進門差點就揍我,好在阿娘攔住了。」

  「你呀,本來挺雅正的一個孩子,都跟你沄洺哥學壞了,該叫你爹好好歸置歸置。」夫人說,「行了,你趕緊回去吧,我昨日聽你阿娘說,今晚上是跟洛家的定禮之日,可別耽誤了時辰。」

  「哎!乾娘,那我先告退了。」

  「嗯。」

  靳佩哲出了星嵐閣的門,沒多久,二爺就回來了,本以為又是一日無功而返,一進門夫人就跟他說了情況。他吩咐羽澤跟著一起去,就趕緊奔馬往東郊客棧去。

  星嵐閣,

  「曉葵,你去把屋子裡能打人的東西都收一收,別擺在明面兒上叫爺瞧見了。」

  「知道了,夫人。」

  二爺跟羽澤剛進客棧,就有小二跟上來:「這位爺,咱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二爺沒說話,直接奔樓上去,羽澤跟小二說了一聲:「小二哥,我家爺尋個人,馬上就走。」

  霍沄洺剛從房間里出來,正好撞上二爺和羽澤,他趕忙回身要跑,正被二爺看見,二爺大喊一聲:「站住!」

  霍沄洺立刻定了步子,一看事情敗露,他轉過身,恭恭敬敬喊了一聲:「師父。」

  二爺拼力控制他的火氣,咬著牙吐出兩個字:「回家。」說完轉身便走,羽澤趕緊上前拉著少爺,嘴上輕聲說:「少爺,這回算是完了。趕緊跟上吧!」

  出了客棧,二爺翻身上馬便往家走,羽澤跟霍沄洺共騎一匹跟在後面。

  霍府,星嵐閣,

  二爺一進院子就開始卷衣裳袖子,露出他的小臂,因為常年用劍的原因,青筋盡露,線條完美,看上去就結實有力。

  曉葵扶著夫人站在院子里候著,二爺一進門便對曉葵說:「帶夫人去內室休息。」

  他進屋找了一圈,平日里擺在桌案上的戒尺和他教慣用的木棍都已不見,也顧不得細找,又氣沖沖回到院子里,瞧見夫人仍在,他隱忍著沒發火,對曉葵說:「我說帶夫人去內室休息!」他的語氣有些壓抑著。

  二爺說完,便繼續盯著霍沄洺,少爺全程站在院子中間,一動未動,大聲呼吸都不敢。

  夫人只能進屋去,二爺環顧下四周,院中有一棵抽條柳樹,枝椏生的正軟,微風借力,便可隨風而揚。

  二爺幾步走過去,選了一枝長柳枝,從根部截下,不緊不慢將柳枝上的嫩葉一片一片掐斷,這看似一個平常的舉動,實則是二爺用來平息怒氣的方法,他深知現在怒火攻心,易失分寸,正想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霍沄洺暗下心頭一緊,該來的還是躲不掉,靳佩哲這個不爭氣的,怎的還是被師父知道了,二爺停下手上的動作,用力拽了一下柳條,很軟。

  他轉過身看著霍沄洺,霍沄洺卻不敢抬頭看二爺,「過來。」二爺聲音沉悶,周圍氣壓頓時接近冰點。霍沄洺挪著步子來到二爺面前,什麼話都沒說。

  霍沄洺已經預料到二爺會生氣,也沒什麼想要辯解的話,現在說對不起,也已經來不及了。

  二爺高高揚起手臂,緊緊握著柳條,加了三分內力,一鞭子重重抽在霍沄洺身上,他一個沒站穩,整個人飛起來,砸在地上,嗓子里有些許甜腥。

  天劍之人的三分內力,足以將一棵五十年的樹連根捲起。

  「爺請息怒啊!」羽澤衝上去一下子跪下,擋在少爺身前,抬頭祈求二爺。

  霍沄洺砸在地上的時候,感覺五臟六腑像是顛倒了位置,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疼。他緊了緊牙,撐著雙臂,強撐著站起來。

  夫人從屋裡跑出來,有意無意地站在霍沄洺前面擋著,她只是輕輕叫了一聲:「爺。」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二爺丟下手中柳條,跟霍沄洺說:「前幾天一直出去找你,找不到的時候我就想,等找到你帶回來,我一定好好收拾你一頓,今日真的帶了你回來,又捨不得狠狠罰你了,剛才這一下,就是讓你長長記性。今晚上你不必吃飯了,自己好好想想吧,戌時三刻過來找我。」二爺轉身回屋,留下一句,「滾回去。」

  羽澤扶著少爺回清雲軒,路上便說:「少爺是怎麼了?為何做什麼事情,連我都不帶著了?少爺是嫌我愚笨,做不好事情嗎?」

  霍沄洺把臂搭在羽澤肩上,全部力量都撐在他身上,他的嘴唇發白,滿身無力地說了一句:「既然已經知道要挨打,為何要多一個人受罰呢?」

  羽澤說著說著,突然流下兩行淚,帶著些哭腔說:「羽澤不怕,下次少爺若是有什麼事,還是要跟我說的,我雖然不會輕功,武功也沒有少爺好,少爺不用我護著萬安,但就把我帶在身邊,起碼給您跑個腿就行啊,別再把我一個人丟在家了。」

  霍沄洺沖著他扯了一個笑,輕聲說了一句:「行。」清雲軒,

  羽澤輕輕扶少爺上榻上去,跟霍沄洺說:「少爺,您等等我,我去給您拿葯。」

  霍沄洺開口說了一句:「我早料到,不悔。」

  羽澤聽見后頓在原地一秒,然後繼續去找葯,全當沒聽見少爺這句。

  這份喜歡,究竟為何能做到撼天驚地,哪怕明知是錯,也要毫無顧忌地往前。

  晚上,霍沄洺真的沒有去星嵐閣吃飯,獨自在屋裡榻上躺著,羽澤也沒去吃飯,一直陪著他。

  戌時二刻,

  羽澤扶他起來,傷處還是疼,被攙扶著往星嵐閣一步一步走,走得慢些,便疼得緩了,他走到星嵐閣的時候,頭上已經冒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師父,師娘。」他走到屋門口的時候,還疼的呲牙咧嘴,等一推開門,看見師父師娘坐在那裡等著他的時候,他立刻就收了面上的表情,裝作無事,邁著小步子,走到他們面前,依舊是腰彎下去,拱手行禮。

  「坐下說吧。」二爺依舊是一臉嚴肅的神情,夫人已經說了一下午的好話,告訴他別對孩子發火,有什麼話要好好說。

  羽澤扶著少爺的手,輕輕坐下。

  「說吧,一下午,你都想了些什麼?」二爺一開口,曉葵和羽澤都退到門口候著。

  霍沄洺知道二爺想聽什麼,便說:「師父,師娘,這次是洺兒莽撞了,下次,洺兒一定注意。」

  這一下午的時間,二爺也平靜下來,他說:「師父希望你能可以做事周全些,不說事無巨細都考慮到,至少也要有責任。」二爺停了一下,繼續說,「我知道你想說,你去救簫祁韻,是你的責任。非也,你救她,是你的衝動,你年少的輕狂,你在找佩哲陪你去做這件事的時候,你沒有考慮佩哲,沒有考慮簫家,更沒有考慮到亦家,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世間萬物,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你不能做什麼事情都只考慮自己的得失,而不顧他人,這便不是為人端正的做派。你明白師父說的嗎?」

  霍沄洺輕輕點了點頭,二爺接著說:「再有,你錯便錯在,不拿我們的擔心當回事,你獨個兒一人前後謀划,自顧自便去了,好幾天不知道回家,你知不知道你師娘和我,日日都擔心著,挂念著,吃不好睡不好,你卻在外瀟洒痛快著,習武之人,劍指天下,心懷萬家。我不需要你有萬家,你只要心裡有自己家就行了。別成天只惦記著別人,把自己和我們都不當回事。你已經過了輕狂的年紀,該有些理智沉穩了。」

  二爺頓了一下,大概是說累了,喝了口茶,屋子裡一片沉寂,霍沄洺肚子發出來的「咕嚕」聲便突然明顯。

  夫人站起身,出了門。

  二爺繼續說:「洺兒,你已經長大了,該要獨立撐門面,自己的路,得要自己走了。師父現在老了,也管不動你幾年了。」

  霍沄洺出言:「師父還沒到不惑之年,如何就老了?」

  二爺說:「你若是再氣我,只怕我等不到不惑之年了。」

  「呸呸呸,師父別亂說話。」

  夫人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一盤米蝶酥,這是霍沄洺最喜歡的一種點心,家裡每個廚房都備著。

  夫人輕輕放在桌上,霍沄洺瞧見,眼睛里一下子就有了光,「師娘!您也太好了吧!」

  夫人笑著說:「洺兒,餓了吧。快吃,還溫著。」

  霍沄洺剛拿了一塊,二爺突然咳嗽一聲,他一驚,手裡的酥一下子掉在桌上,摔碎開來,二爺瞧他看見吃的就高興這勁兒就不快,開口說:「不許。」

  霍沄洺收回了手,耷拉著臉,抻著嗓子說:「師娘,我.……我還是不吃了吧。」語氣中帶著撒嬌和無奈。

  夫人瞧了下二爺,說:「爺,您這師父當的,罰孩子不讓吃飯,萬一病了如何?不吃飯就過來挨罵,罵完了還不許吃點東西墊墊啊?哪有這樣的?」

  夫人說完,二爺便發話說:「吃吧!吃完再罵你。」

  霍沄洺得了令,知道師父是不生氣了,抓起一塊酥就塞進嘴裡,他是真的餓了。夫人笑著給他倒了杯水,又說:「慢點,別急,都是你的。」

  他嘴裡塞滿了米蝶酥,說:「師娘,也不知道,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這輩子能遇到您這樣的師娘。」

  二爺在旁邊輕哼一聲:「也不知道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能遇到你這樣不省心的兒。」

  等他吃完,二爺說:「想想我就氣,把《霍門劍訣》給我從頭抄一遍,抄完之前不準出門。」

  霍沄洺最不喜歡被罰抄書了:「啊?」

  「啊什麼啊?兩遍!」二爺立眉,說。

  夫人在一旁笑著看這師徒倆,這也許就是生活的樂趣吧,酸甜苦辣,總要樣樣嘗一嘗。

  這天,靳家小侯爺和洛家二小姐的婚事便定下了。

  第二次早上,靳佩哲跟簫祁韻同時出現在交華樓的雅間,簫祁韻頭上戴了一頂幃帽。

  靳佩哲一臉的雅正,眼神里的逼迫好像要把簫祁韻刺穿。

  也是在這裡,數月前,靳佩哲答應了簫祁韻陪她去洛家走一趟,相反,簫祁韻答應他再不與霍沄洺來往。

  「你不是已經答應了我,再也不去招惹沄洺哥了嗎?那你這一番求助,又是何意?」靳佩哲的聲音擲地有聲,一字一句都想從簫祁韻嘴裡得到一句解釋。

  簫祁韻的幃帽遮住臉,看不清楚她的樣貌,能聽見一聲輕哼:「靳小侯爺還是不夠了解我,我這種把前程看的比命重要的人,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滿足自己罷了。」

  「你!」靳佩哲真是沒想到簫祁韻這八面玲瓏演的真不錯,一時間語塞。

  「靳小侯爺,就算你將咱倆之前說的話,都一一告訴霍沄洺,你猜,他會信嗎?」

  「妖女!」靳佩哲跟女子少有來往,簫祁韻算的上他接觸的第一個姑娘了,除了這個評價,他說不出什麼更加骯髒的話語來。

  「你好自為之吧。」靳佩哲丟下一句話,便憤然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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