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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晚晨婚儀

  霍沄洺跟林婉笙一前一後往清雲軒走,前頭兩步就到院門了,霍沄洺突然轉過身來,伸手將林婉笙攬在懷裡。

  林婉笙一驚,手中的絹帕驚落在地上,眼前的畫面轉了幾番,下顎貼在霍沄洺結實溫暖的胸膛上。

  羽澤見狀,快速撿起地上的絹帕,拉了一把正呆在原地的福桔,兩人趕緊跑幾步過去開門,迅速將屋裡的燭燈一一點亮,又出門貼著院牆站好,生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被少爺滅口。

  羽澤面對著牆的時候心裡盤算,不對勁啊,少夫人是少爺明媒正娶來的妻子,哪有什麼不該乾的事情,是不是之前落下了什麼毛病。

  他反應過來之後,又拉了一把福桔,小聲說到:「福桔姐姐,咱們躲什麼呢?」

  「鬼知道你要幹嘛!匆匆忙忙拉著我,姑爺這麼多年來,也該對我們家小姐補償些了,什麼事情是做不得,你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偷情呢!」

  「哪裡是什麼姑爺小姐,明明是少爺和少夫人.……」

  羽澤在福桔面前,也不似他平時那般咄咄逼人,這話,他也只敢小聲嘟囔一句。

  福桔抬手給了羽澤一下:「伺候主子去啊!還待在這幹嘛?」

  羽澤剛一回身,就看見霍沄洺抱著林婉笙邁進院門,霍沄洺明顯是喝的有些醉了,走路不太穩當,林婉笙緊緊摟住他的脖子,生怕一個不穩當自己掉下去。

  羽澤上前幫忙掩著屋門,霍沄洺一路將林婉笙抱回到內房去,用肘撐著將她輕輕擱在床榻上,轉身。

  林婉笙忙拉住他的手臂:「還要走嗎?洺哥哥,別走好不好?」

  霍沄洺回頭說到:「不走,我去給你端水洗臉。」

  林婉笙略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滿足地輕笑了一聲:「哦,去吧。」

  霍沄洺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已經換好了寢衣,手裡端著木盆。

  這邊福桔已經幫林婉笙換好寢衣並卸了妝,她發現自家小姐嘴上的口脂已經掉了,小姐從來吃飯的時候口脂都不會掉,不知道剛才在院門口的時候跟姑爺做了些什麼,想到這裡,福桔不禁替自家小姐暗自開心,結婚三年有餘,小姐跟姑爺可算是干點正事了。

  福桔是個老實的,跟林婉笙也是從小伺候的緣分,自然也是以小姐為本心,小姐開心她就開心,小姐不高興她也就不高興,小姐喜歡誰她也尊敬誰,小姐不喜歡的人她也跟著厭惡。

  「來洗臉。」霍沄洺端著木盆走到林婉笙面前,蹲下來伺候她凈手洗臉,在霍沄洺心裡一直是有愧於她的,平時的時候還放不下面子,接著酒勁兒,先是麻痹了自己的內心,攻破自己的心理防線,才能更好地做這些事情。

  「少爺,我來吧。」福桔伸手想要接過來,被霍沄洺拒絕了。

  羽澤看這邊福桔伺候就夠了,便偷偷溜回自己房間,找出來一個小盒子,裡面裝著的是少爺和少夫人大喜當日,染棠夫人送過來的賀禮,據說是染棠夫人從家裡帶過來的香料,名叫「魅」。

  羽澤覺得今天這樣的氣氛下,更應該讓這香料發揮最大效用。

  他將小盒子藏到衣袖裡,走到霍沄洺的閱室里,打開香爐,香爐里是少爺用慣的安神香,羽澤只融了一顆進去。

  他裝作無事,將香爐點燃,依舊放在閱室的桌案上,開著閱室的門。

  是因霍沄洺不喜歡香料的味道,但這安神香,是他睡不著的時候一直要依靠的,便放在閱室里,平時也能起到安神寧心的效果,卻又不會太刺鼻,惹他厭煩。

  這時候,院門外響起來叩門聲,羽澤跑去開門一看,是小葉郎中端著醒酒茶。

  「羽澤,少爺酒量不好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今晚上食了山鹿,又並上溫酒,已經是溫涼調理好了,這個醒酒茶,是我剛才回去特意給少爺熬的,他身上的傷,被酒激了可不好,你囑咐他一定要喝完啊!」

  「好嘞,聽你的,我一會就給少爺灌下去。」羽澤接下。

  小葉郎中捕捉到細節:「啊?灌?」

  羽澤打了個哈哈,說到:「不是不是,少爺沒睡呢,一會給他喝,給他喝。」

  「行,那我就不打擾少爺和少夫人休息了,我這熬了第一壺就給少爺送過來了,還沒給爺和夫人呢,我先忙去了。」

  「好,去忙吧。」

  羽澤送走小葉郎中,端著碗往屋裡走,只是並沒有把這醒酒茶遞進去,他覺得少爺今晚上要做的事情應該不需要醒酒,他還是醉著比較好。

  醉著更容易。

  他順著牆根,把小葉郎中送過來的心意都轉送給牆邊的野草了。

  他面不改色走回去,霍沄洺剛喊了他一聲便露怯了,他聲音有些發抖,高聲回了一句:「哎!」

  「以後這屋就鋪一床被褥就行了,把另一套拿去偏房,若是我哪天回來晚了,就不過來擾少夫人清夢了。」

  聽見這話,羽澤才有些放下心來,這代表少爺徹底接納了少夫人,也代表今晚上他做的這些輔助措施,明天等少爺酒醒了他也不會挨罵。

  「知道了。」羽澤輕聲應下就去照做了。

  他快手快腳給霍沄洺鋪好床鋪,便跟福桔一塊退了出去。

  羽澤行了禮后說:「少爺,少夫人,若無旁事,我們就先下去了,少爺少夫人安睡吧。」

  霍沄洺頷首。

  等屋裡就剩下兩人的時候,霍沄洺還真有些犯怵,但氣氛到這了,好像不做點什麼,對不起風月,更對不起人。

  林婉笙站在內堂正中間,霍沄洺坐在床榻邊上,拍了拍身側的位置:「過來啊?」

  林婉笙站在原地沒有動,她輕咬了下嘴唇:「就……這樣走過去啊?」

  霍沄洺聽出來她的畫外音,輕笑著點了點頭,站起身兩步走到林婉笙面前,一橫身子將她抱起來,輕擱在床上,並伸手撫平她的頭髮。

  他在林婉笙腰上輕拍了一下:「睡裡面去。

  從今晚上他在院門口將自己攬在胸前的時候開始,林婉笙竟像是吞了萬安寺住持的木魚,心裡這鼓就沒停過。

  這麼多年,他也該還自己一次大婚之禮了,那時候借口說還小,如今彼此都正當年,便是沒有別的借口了。

  林婉笙雖然從未表達過不喜,但這說到底也不是一樁光彩的事情,不說別人,且說關係最近的佩哲少爺,一家三口歡笑的樣子,著實刺眼。

  霍沄洺跟林婉笙沒有同床共枕這件事,一早羽澤就彙報給了夫人,但這事夫人也是不好管的,畢竟是姑娘家麵皮上的事情,如今霍沄洺一趟頤蠻回來,正經是心智都成熟了,那些夫妻間該做的事情,也不能再欠下了。

  林婉笙緊張到呼吸有些急促,霍沄洺瞧出她的不自在,其實他自己也是不知道該做什麼的,他貼著林婉笙的耳朵說:「別緊張,我也是第一次。」

  羽澤說是走了,其實一直在門口瞧著情況,他扒著窗戶往裡面看,福桔在後面重重拍了他一巴掌:「你偷看什麼呢!我告訴小姐去!」

  「福桔姐姐!別去別去,少爺跟少夫人在內堂呢,這哪裡能瞧見什麼,我不過是聽聽聲兒,明兒也好跟爺和夫人彙報去呀!」

  羽澤本能地伸手拉住她的衣袖,立馬覺得不對,鬆了手。

  「叫少爺知道了你又少不了挨罵,趕緊回房去,姑爺和小姐辦正事呢,你別添亂。」

  羽澤只好回自己房間去,走了兩步又轉身回來,義正言辭跟福桔說:「是少爺和少夫人!不是姑爺和小姐!」

  說完,他以最快速度轉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屋內已經熄了燈,只留了一對蠟燭,閃著微弱的光。

  那是霍沄洺吩咐羽澤弄來的鳳凰燈,他今晚就是要徹徹底底將曾經虧欠的一一補上。

  成婚那天,他欠林婉笙「一對鳳凰燈燃盡至天明,一對良人自此到白頭。」

  霍沄洺將床紗放下來,林婉笙枕在他的手臂上,他這麼多年練劍練出來的肌肉線條,枕著正舒服,比枕頭還合適。

  霍沄洺偏頭摸著林婉笙下顎的線條,用他肩部的力量撐著身子,半弓著腰朝著林婉笙的耳朵輕輕咬了一口。

  這一口咬得不疼,但激得林婉笙心裡痒痒的,她在這一瞬間終於明白了出嫁之前阿娘說的那些關於情愛的事情是怎麼一回事。

  不排斥身體接觸,甚至在這些時刻感到滿足,這也許就是婚姻帶來的結果。

  是從內心深處接納了那個會陪你到老的人,他在十幾歲的年紀闖進你的生活,從這一刻起,也就是生活的全部。

  林婉笙看著面前這個男人的俊美面龐,想起來成婚當日他連衣裳都不讓她來換,到現在這一刻,她才是贏的。

  林婉笙自認不聰明,但也絕不是個傻子,她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關於霍沄洺過去的事情,多多少少,她也曾聽說過一些捕風捉影來的閑話,但她並不想深究那人是誰,也不想關注他們曾經的故事。

  從婚書交換的那一刻起,這個霍家的少爺,便屬於她。

  從現在這一刻起,這個叫霍沄洺的男人,便只屬於她。

  霍沄洺翻起身子,手撐著林婉笙頭上的床欄,林婉笙直視著霍沄洺的眼睛,她笑了,那個笑容,在霍沄洺的腦子裡和她剛來的時候一樣。

  乾淨,純粹。

  她笑起來,眼睛里閃著星星。

  「洺哥哥,真好。」

  霍沄洺俯下身子,將她的口封住。

  林婉笙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一切。

  梆子三聲,夜已至三更,霍沄洺靜靜地躺在林婉笙的身邊,他大口喘著氣,額上冒出來汗滴在枕上。

  林婉笙貼著霍沄洺,雖是閉著眼睛,卻也能看到她面上兩道淚痕,霍沄洺胸前的寢衣濕潤開,那是林婉笙抹上的淚。

  床榻邊紗制床簾在黑夜中晃動著,鳳凰燈的火苗也抖了抖,向上竄著。

  床帳角上的一對香囊,倏然掉在地上。

  那對香囊早已經沒了味道,卻一直被掛在床角上,霍沄洺去頤蠻的這兩年,羽澤也一直護著不讓換,他說,少爺不喜歡床紗上有味道,那對香囊沒有味道,只是少爺最喜歡的裝飾品,不能動。

  掉在地上,滾了幾圈,沾上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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