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楚汐看到白雅竹的時候,手很快從顧敬寒掌心中那裡抽了出來,向兩人笑笑說道:「你們聊。」
顧敬寒幫她撐場面,帶著走完了紅毯,已經是幫了她很大的忙,她可不能再得寸進尺了。
顧敬寒驟然手裡一空,接著就看到楚汐微微提起長裙,頭也不回的離開,臉上的表情有點微妙。
女人用完了他就走,這是……過河拆橋?
一陣幽幽小風穿堂而過,顧霸總感受到了被利用的味道。
楚汐自覺的為顧敬寒和白月光騰出空間后,很快找到了引薦她前來的導演付明秋,干起正事來。
付明秋見到楚汐出現,眼前一亮,似是十分滿意,稱讚道:「今晚這身造型不錯。」
楚汐客氣的應道:「謝謝導演。」
「來了就好,」付明秋是個惜才的人,覺得楚汐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著實可惜,心中不免感慨,一度以為楚汐已經放棄了,看到楚汐似是還有鬥志,不免欣慰,「走吧,我帶你去走一圈。」
楚汐應下,跟著付明秋穿梭在場內,與各色人士攀談起來。
楚汐過去的這幾年來幾乎已經半退了圈子,替身演員著實算不上什麼作品。現在圈裡的大佬們已經不似以前,有幾位聽說過她的事,可大部分對她已經不是很熟悉了。
若不是剛才楚汐與顧敬寒高調的走了紅毯,這些人可能都不會正眼看她,更不要說多談幾句了。
——知道她經歷的人可能會忌憚曾經試圖封殺她的勢力,不知道她過去的,也就不了解她的能力,更不會平白無故的起了興趣。
可這一切都在不久前改變了。
只這一會的功夫,大家幾乎都從手機上看到了楚汐與顧敬寒共同出席活動的照片。
網友們猜測紛紜,他們之間也是如此,不禁都有些觀望的態度,想看看這個所謂的「過氣女星」到底有什麼底牌。
難道是她攀上了更厲害的後台,已經不懼封殺,想要全面復出了?
要知道,顧氏一族的名號實在太過響亮,這棵大樹常人根本難以撼動,而顧敬寒在投資圈的分量又舉足輕重,他們這樣一起出現,難道是顧敬寒準備力捧楚汐了嗎?
楚汐自然知道這些人心中都在想些什麼,雖然知道此舉有點消費顧敬寒的意思,但非常時期也只能動用非常手段了。
可在旁人眼裡,顧敬寒這尊大神,又哪裡是什麼人都消費的起的?若不是他首肯默許,誰又能真的利用的了他?
所以這麼看來,作為顧敬寒女伴出現的楚汐,這次果真是來勢不小。
楚汐清楚,在場人大多都對她持著觀望態度,雖然沒有冷臉相拒,但也並沒有很熱絡,她站在人群中環顧四周,突然看到了角落裡的一個人,眼前一亮。
那是個身材微胖的短髮女人,樣貌年輕,沒有穿禮服,反而穿了一身西裝褲裝,一副職場菜鳥的模樣,戴著圓圓的眼鏡,明顯是被冷落了,身邊沒有同伴。
楚汐一眼便認出了她,這個人名叫金鑫鑫。她記得,在《帝少》這本書的後期,金鑫鑫成了圈裡了不起的人物,響噹噹的金牌經紀人,只手可以翻雲覆雨,手下的藝人無一不大紅大紫。而現在的金鑫鑫,看來才剛剛入行。
楚汐心中一動,向金鑫鑫走了過去。
比起身邊這些眼高於頂、自命不凡的「大人物」,楚汐更願意去結交金鑫鑫這樣的潛力股。
一個人在微末時期接受的好意恐怕會終身難忘,而她便要做那個最先向金鑫鑫伸出橄欖枝的人。
***
一個小時后,晚宴如期舉行。
這時候游輪已經駛離了港口,幾位政商界的名流輪流發表了講話,最後還給幾位對慈善事業都特殊貢獻的人給予了頒獎。活動主辦方也就此機會宣布了對貧困山區留守兒童的又一輪捐款,氣氛一派和樂。
楚汐吃飯的時候沒有和顧敬寒坐在一起,在此之前,沒有人以為楚汐會是顧敬寒帶來的女伴,因此並沒有在主賓上安排她的席位,她是與付明秋同桌的。
顧敬寒坐在離舞台最近、位置最正中的主桌,席上都是此次活動被邀請來的大佬級人物,每一個不是位高權重,就是財閥富豪。
事實上,顧敬寒出席這樣的活動,從來也未曾帶過女伴,他的這一點習慣,圈內人都清楚。因此今日目睹顧敬寒與楚汐攜手入場,大家的意外不止一星半點。
晚宴進入尾聲的時候,楚汐借著著去洗手間的功夫,走到了甲板上透氣。
剛才幾個小時里的假笑、尬聊、敬酒一條龍十分耗神耗力,她已經快虛脫了。
這個時候甲板上沒什麼人,大部分的人還都在主宴會區域。楚汐穿著一襲長裙微微倚在欄杆上,海風將她蓬鬆柔順的長發吹起,優美光滑的後背若隱若現,整個人都顯得柔軟安靜。
「林小姐,不介意我一同和你觀景吧?」一個身材修挺的男人走到了楚汐身邊,說道。
楚汐側過頭,見那男人頭髮略長,長著一雙桃花眼,生了一副風流倜儻的面相,笑了笑,「這片海又不是我的後花園,當然不介意。」
「你不驚訝我認得你?」男人問道。
楚汐:「我該驚訝嗎?」
男人爽朗一笑,「我叫譚珂,很高興認識你。」
楚汐點了點頭,算是禮貌回應了。
「我如果是你,現在可不會有閒情逸緻在這裡看海,」譚珂歪著頭說道,「顧敬寒那個傢伙太招人,走到哪裡身邊都一群狂蜂浪蝶的,得好好看著他才是。」
楚汐看了看譚珂,見對方也在打量自己的神色,聽這口吻,這男人和顧敬寒像是認識的,怕是剛才也看到自己和他一同走紅毯的一幕了,她對原書里這個角色沒什麼印象,說道:「顧先生和我只是普通相識,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
「普通相識?」譚珂覺得楚汐的反應挺有意思。
楚汐點頭,「是。所以他和誰在一起,做什麼,都是他的自由。我這夜景看的也沒毛病。」
譚珂眼中帶著笑意。他知道顧敬寒與楚汐之間的契約關係,也曾經像其他知情人一樣,提醒過顧敬寒,要警惕這個女人,免得她以後得寸進尺變成麻煩,哪知楚汐自己倒是把她的位置擺的挺正,倒是很拎得清。
她這話說的直白坦然,不像是在客套謙虛或是虛與委蛇。
譚珂從小在女人堆里長大,閱女無數,最善鑒婊,這點分辨能力還是有的——楚汐是真正的對顧敬寒沒有抱什麼希望,沒有欲擒故縱,沒有故意賣慘博人同情,她是真心的沒在吃醋。
可你說她不喜歡顧敬寒嗎?他卻又從顧敬寒口中聽到過她為他做出的犧牲。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她愛顧敬寒愛的太卑微太隱忍,認為自己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譚珂都快要被感動了!愛的不求回報,但求心上人獲得圓滿,這真是個好女孩兒啊!
「我認得的顧敬寒,可不像是會為了『普通相識』破例做出今天這樣的事,」譚珂故意說道,「那傢伙潔癖的很,平常可是不近女色的厲害。林小姐在他心裡一定是個特別的存在。」
這段時間,安城接連發生了兩件不小的事情:一是曾在安城小有勢力的榮五爺,幾批碼頭生意都莫名其妙的被警方攔截,幾個據點接連被端,證據坐實,他本人連帶著手下一眾左臂右膀紛紛以雷霆之勢被刑拘,再無翻身之日,安城就此再沒有「榮五爺」這號人物;二是大名鼎鼎的九霄山莊突陷泥沼,也不知是得罪了誰,大老闆被逼著出國跑路,山莊閉門歇業,這行當里一大巨頭就這麼轟然倒塌。
別人不清楚這各中緣由,只道兩樁事件前後腳發生只是巧合,可譚珂卻知道這兩件事都是出自誰的手筆。怪只怪,榮五爺和九霄山莊惹上了顧敬寒這尊大神,楚汐再不濟,即便是隱婚,也是名義上的「顧太太」,怎是這等阿貓阿狗都能欺辱的?
那榮五爺打誰的主意不好,偏偏盯上了楚汐,起了色心,九霄山莊也是一樣,竟敢讓楚汐陷入那般危險,兩方怕是都沒有弄清楚汐的身份,就當了冤大頭,如今被慘遭處理,也算是咎由自取。
只是,這事情表面上看來是顧敬寒在維護顧氏顏面,譚珂卻看的出,顧敬寒這是真的對女人上了心,只是嘴硬撐著不肯承認罷了。
另一邊,楚汐不知道譚珂腦迴路清奇,已經把自己腦補成了哭長城的苦情孟姜女,認定了她愛顧敬寒愛的死去活來,只敷衍的把話題轉移開了。
就在她和譚珂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的時候,背後響起一道女人的聲音:「林希,你倒是胃口不小,顧敬寒一個人還不能滿足你,還要勾引別的男人?」
楚汐聽到這狗血的一批的台詞,知道這是惡毒炮灰又要來找事了,回頭一看,果真是賀妍。
從剛才在紅毯上看到賀妍起,她對這游輪上會發生的事情就已經心中有數。
原本,《帝少》在這游輪上的劇情,是女主林希初次正面見到白雅竹,並且被賀妍告知,白雅竹才是顧敬寒心中的白月光,自己只是個替身,心中遭受重創。
之後,女主與白雅竹雙雙落水,顧敬寒卻只救出了白雅竹,這二選其一的場景也更令她認清了自己的分量,肝腸寸斷。
這段關鍵劇情卻因為她當初在九霄山莊里走出了「隱藏劇情」,而發生了改變——顧敬寒直接取締了賀妍組織舉辦的「游輪晚宴」,一度讓這段劇情消失於無形。
可現在看來,這場「游輪晚宴」還是舉行了,只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而已。
楚汐知道了這一點,自然十分警惕落水的事。她方才在船邊觀望,也是在觀察海面情況,並且留意游輪上的救生艇、救生圈的位置。
萬一她真就這麼倒霉,應驗了劇情落水,她可不會指望顧敬寒會救她。她得自強不息。
「我警告你,離顧敬寒遠一點!」賀妍尖聲道。
她的眼睛很大,但大的過於不成比例,且有些凸出,瞪起眼睛來,實在是像銅鈴一樣,嚇人之餘,又有些滑稽。
楚汐直起身來,一身長裙在晚風下微微搖曳,臉上的表情雲淡風輕,「賀小姐,你若是對顧先生有意思,應該去找他,不該來找我。」
賀妍:「要不是你這賤人成天糾纏敬寒,他會看得上你這不要臉的貨色?剛才那摩托車怎麼沒把你直接撞死!」
賀妍這話說的極為難聽,旁邊已經有聽到了聲音朝這邊看過來,譚珂倒是不慌不忙的倚在欄杆上,像是要看場好戲似的。
「賀小姐這話說的,到像是你很失望我沒被摩托車當場撞死,」楚汐紅唇勾了勾,「難不成,你與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楚汐這話只是猜測,算是拋出去試試水聲,賀妍果真惱羞成怒:「你別在這裡血口噴人!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我可以告你誹謗!」
賀妍沒想到會被楚汐反咬一口,她以前就在公眾場合下被面前這女人駁過面子,被人看了笑話,那事情傳了好久才平息下去,一直懷恨在心,以前不敢動她是因為她是部長千金,現在她可不用再顧忌這層關係了。
楚汐笑了笑,「原來賀小姐還是位知法懂法的好公民,既然是這樣,不如我們來談談上一次,你把我「請」進九霄山莊的事。你覺得,這種行為,我應當起訴你一個什麼罪名合適?」
周圍已經有人竊竊私語起來,賀妍雖然做事無法無天,但這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總不好被人抓了把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
她知道這件事情顧敬寒已經查出了是她做的,有了證據,事情鬧大了對她並不利,神情已經有些咬牙切齒:「林希,你等著,我就看看你還能猖狂多久!」
「好,我等著。」楚汐看著賀妍,神色平靜淡然,腦後的長發隨著海風微微浮動,美艷動人。
「不過有些話我也要說清楚,」楚汐說道,她的聲音並不大,甚至是溫柔的,但每個字卻都很清晰的落在大家耳中,讓人無法忽視,「我脾氣不好,也記仇,以前許多事情我放任它去,不代表以後也會。賀小姐如果想要玩玩,我奉陪到底。」
楚汐身後,譚珂驚奇的看著女人,有點挖到寶的意思,嘴邊的笑意逐漸加深。
楚汐講話不疾不徐,音調不高不低,但就是能夠一刀直戳人胸口,這種「溫柔的插刀」,一般人還真做不來。
賀妍疾言厲色了半天,氣勢竟然不敵楚汐這幾句輕聲細語,高下立見,覺得丟盡了臉面,揚手就向楚汐揮起了巴掌。
楚汐抬手,將賀妍的手腕抓住了,她眼底始終帶著笑意,但那笑意也浸著毫不掩飾的輕蔑,「惱羞成怒,可不是名門淑女該有的風範。」
賀妍簡直被懟的快要吐血,向身後四處叫了兩聲,「還愣著幹什麼!還不上來給我收拾她!」
賀妍這樣的千金小姐,到哪裡也是有保鏢如影隨形的,這些人平常為了不打擾僱主的作息,大部分隱在暗處,但一旦僱主有需要,他們便會第一時間趕到。
很快,有四個黑衣彪形大漢從幾個不同的方向冒了出來,氣勢洶洶的向楚汐走來,「大小姐?」
賀妍跺腳道:「還不快動手!」
保鏢們:「是。」
一個保鏢揚起了手,劈頭蓋臉就要向楚汐打下來。
楚汐額前的碎發被掌風掀的動了動,卻見一隻手突然擋在了她面前,握住了保鏢的手腕。
那隻手骨節分明,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竟然讓那虎背蜂腰的保鏢痛呼了一聲,當即跪在了地上,面色發青。在場的人甚至聽到了骨骼的脆響。
賀妍看清了那隻手的主人,碩大的眼中神色忽然一慌,「顧,顧敬寒……」
楚汐順著賀妍的目光像自己的身後側看去,果真見到了顧敬寒一張俊美無儔的臉,目光沉冷,帥的一批。
跟在顧敬寒身後過來的,還有白雅竹。
賀妍後退了幾步,見到白雅竹與楚汐一左一右站在顧敬寒的兩邊,像是發現了什麼,一雙凸出的眼球在楚汐和白雅竹的臉上來回掃了幾遍,突然就笑了起來。
「我說呢,你這種貨色怎麼能入得了他的眼.……」賀妍喃喃道。
她像是又找到了什麼利器,揚聲向楚汐譏笑著說道:「林希,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你費盡心思想要巴結勾引的這位,心裡早就有別人了,人家正主在這呢,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替身貨而已!你被人耍了,知道么!哈哈哈!」
賀妍看到楚汐和白雅竹神似的臉,這才恍悟顧敬寒為什麼會容許楚汐這樣的角色近身。
顧敬寒對白雅竹的照顧,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白雅竹在顧敬寒心中的地位,大家也心照不宣。賀妍雖然對白雅竹也心存妒忌,可她敢動手教訓楚汐,卻不敢真的對白雅竹下手,歸根到底也是忌憚她在顧敬寒那裡的分量。
顧敬寒得不到白月光,拿一個替身以解相思之苦,這可是一個重大發現,賀妍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周圍有不少人聽到了賀妍的話,稍有知情的來回看了看在場的幾人,並不難分辨賀妍口中的「正主」與「替身貨」都是誰。
這真是極大的諷刺與侮辱了。
顧敬寒看著賀妍和她的手下,雙眸中的神色深的令人難以揣度。
在他看來,白雅竹是白雅竹,楚汐是楚汐,兩人沒有任何可比之處。
顧敬寒薄唇微動,「把人帶下去。」
這話聽上去輕描淡寫,賀妍身邊的幾個保鏢卻幾乎同時繃緊了肌肉。
賀妍則在一瞬間莫名感到胸腔一陣壓抑,居然令她呼吸困難,嘴唇半張著,忘了合上,眼睛也微微睜大了。
幾個保鏢比賀妍更知輕重,自然知道顧敬寒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是什麼——那大概就是古人口中描述的「殺氣」了。
顧敬寒周身溢出的氣場狠辣殺伐,煞氣極重,偏偏他表面看上去還是那副矜貴沉冷的模樣,好似謙謙君子,這強烈的反差對習慣了危險的保鏢們來講,形成了壓倒性的威脅。
那感覺,就像是面對著一頭兇殘的雄獅,它的每一顆獠牙都沾滿鮮血,隱忍不發是它最後的仁慈,再多進犯一步,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顧家是什麼來頭,保鏢們心中十分清楚,他們受賀家家主所雇,保護賀妍的安全,現在對上顧敬寒,最穩妥的方式就是乖乖聽話轉身走人。
以賀家現在的地位,這個顧敬寒,他們是惹不起的。
「大小姐。」一個保鏢作勢想要請走賀妍,低聲提醒了幾句。
賀妍退了兩步,腳下竟真的一個不穩,就要坐到在地,幸好被保鏢接住了。
這個樣子看在大家眼中,可是儀態盡失,丟臉極了,賀妍氣的渾身發抖,卻不敢當著顧敬寒的面發作,眼看著自己就要變成一個笑話。
大家的臉色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化,默默看著這場戲,白雅竹見狀,很識大體的站了出來,輕聲向賀妍說道:「賀小姐,我陪你去那邊坐坐吧。」
她這樣善解人意的為大家解圍,又小心翼翼的看向顧敬寒,說道:「我們去裡面休息,林希就拜託你照顧一下了。」
譚珂看著白雅竹這副模樣,歪著嘴角笑了笑。
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甚至對著顧敬寒講話的樣子都是緊張的,貌似沒有任何殺傷力,就連現在站出來也是被迫的,但做出的事卻是一副不折不扣的「主場姿態」,落在剛才那些聽過閑話的人耳中,可就是另一幅光景了。
誰是正主,誰是替身,原本在顧敬寒維護楚汐的時候,一度變得不那麼明朗,可現在,似乎又好像回到了最初了猜測。
楚汐和白雅竹兩人站在一處,一個明艷清麗,卻也美的咄咄逼人,另一個則是楚楚動人,識大體,又惹人憐愛。
是個男人,都會對後者升起保護欲,保護她的美好,希望她免受傷害。恐怕只有想要遊戲人間的時候,才會去找楚汐這樣的女人玩玩,不會當真。
譚珂覺得挺有意思,輕笑了兩聲。這樣子看上去,還真的挺像白雅竹才是顧敬寒的正牌太太一般。
也不知道最後她知道了楚汐的真正身份,會不會氣的鼻子都歪了。
人人都以為顧敬寒沒有發作是因為白雅竹最後那幾句話,化解掉了顧敬寒的陰鷙,可譚珂卻知道,顧敬寒這身戾氣,來,是因為楚汐,消,估計也是沖著楚汐在,才沒有露出真正的獠牙利爪。
在這個女人面前,顧敬寒似乎還不想暴露他殘暴危險的一面。
周圍的人慢慢散了,顧敬寒站在楚汐的側後方,一直沒有看到楚汐的表情,此時眉心微沉,一時也沒有說話。
譚珂笑了兩聲,終於肯直起身子,看熱鬧似的瞅了顧敬寒一眼,走到了楚汐身邊,故意說道:「林小姐,這外面海風涼,要不我帶你去裡面坐坐?」
楚汐收斂神色,點了點頭,就要和譚珂離開,顧敬寒卻從身後擒住了楚汐的手臂,「林希。」
譚珂見顧敬寒終於有了動作,這才暗中給顧敬寒擠了個眼,準備立場,側身走開的時候還不忘助了把攻,輕輕撞了一下楚汐。
船在海面上行駛,本來就不是很平穩,楚汐冷不丁被撞了一下,險些跌到,被顧敬寒從身後攬住了腰,穩穩扶住了。
楚汐很快站直了身子,聽到男人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們談談。」
於是,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顧敬寒與楚汐上到了游輪頂層的甲板,登高望遠。
夜裡的大海漆黑卻並不平靜。
游輪頂層的甲板離主宴會廳有一段距離,現在除了他們二人以外,並無旁人,說話倒也方便。
楚汐被海風吹的長發飄搖,身子早已經凍得透心涼,抱著胳膊縮了縮,心道剛才就該直接和譚珂進去室內,不該和顧敬寒這根木頭來喝海風。
正這麼想著,一件西裝被披到了她的身上,上面還有男人的餘溫。
楚汐一驚,抬頭看向給自己披上西裝的男人,忙要把衣服還回去,心道這可使不得,脫口道:「我不冷。」
顧敬寒垂眸,眉眼沉寂,「穿著。」
楚汐的鼻尖已經被凍紅了,她吸了吸鼻子,沒再反對。
顧敬寒沉默了半刻,終於開了口,「那天,在地窖里發生的事。」
楚汐聽到這裡,一陣猝不及防,面上飛起一抹緋紅,就連耳朵尖都紅了。她忙把人打斷,說道:「那純屬是個意外。」
她這才意識到顧敬寒想找她「談談」,到底是談什麼。
他們兩個人自從來了一把「洞穴play」以後,就沒有機會開誠布公的談過此事,因此每次見面都好像總是梗著一件什麼似的,楚汐自己也覺得彆扭。
饒是老臉厚如城牆,在這件事上,她還是覺得有點羞恥。即是如此,不如藉此機會把這件事說開,趕緊翻篇。
顧敬寒看著楚汐,眼眸如古潭般幽深,似是在等人把話說下去。
楚汐一腦門的尷尬,但最後好歹撐住了一張麵皮,說道:「我那天……對你……咳,做了些不該做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不過,看在你也沒有什麼損失的份上,這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就當大家各取所需,互惠互利了。」
顧敬寒畢竟是個男人,即便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做了,說到底也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損失吧?
雖然她未經過對方的同意霸佔了他,但他也爽到了不是嗎?那些留在自己身體的東西總不會是假的吧?
而且還不止一次。
顧敬寒眼角一跳,眉間浮起異色,似是完全沒有想到楚汐會這樣說。
各取所需?互惠互利?
她這意思是說,大家都各自爽到了,所以該就此揭過?
楚汐見顧敬寒面色不虞,似是沒有被自己說服,信不過自己,又姿態大方的保證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拿這件事糾纏你。」
尋常的女生可能確實會介意自己的「第一次」給了誰,可楚汐並不是尋常人,她可是個來自異世界的靈魂呢。
顧敬寒依舊沒說話,只是眉宇間的神色越發陰鬱,似乎聽到了無稽之談。
楚汐閱讀不太出來顧敬寒的心思,不知道自己的保證是否奏效,不過看男人這滿臉不爽的樣子,好像是對自己很有意見。
難道顧敬寒還真因為這件事受了什麼精神創傷不成?這是被她徹底噁心到了?
楚汐揉了揉額角,硬著頭皮說道:「如果你真的很介意……你想如何,我盡量配合,補償你的損失。」
這件事說到底是因她而起,顧敬寒若真要追責,她也不打算賴賬。
「不過現在可能還不行……等我手頭寬裕了,你的要求,我能滿足的,盡量滿足。」楚汐這話說的有點磕巴,每多說一句都覺得肉疼,她的經濟情況可真是承受不起顧敬寒獅子大開口。
一個霸總的初夜值多少錢?她心裡還真沒譜。
「你想補償我?」顧敬寒簡直被楚汐這一套套歪理快要氣笑了,低沉的聲音像是從胸腔很深的地方發出的。
楚汐點頭,不知道顧敬寒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顧敬寒:「那天的事,對你來說,是什麼?」
楚汐很想說「當然是一個不該發生的錯誤」,後來又覺得自己這麼說,就好像把顧敬寒白嫖了一樣,未免太不近人情。
不管怎麼說,也是她強佔了他一回,於是她模糊了答案,直接把問題引到要害上,說道:「那天發生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她的語速很慢,卻顯得很慎重,像是克服了什麼難言的情緒,「如果你是擔心白小姐介意這件事的話,我保證會守口如瓶。」
顧敬寒眼底冷了冷,聽到楚汐提起白雅竹,又想到了方才賀妍說的話,說道:「旁人臆測,你勿需當真。」
「我懂,」楚汐臉上露出了善解人意的微笑,只是看在顧敬寒眼裡,夜幕下女人的臉色有些過於蒼白了,接著,他聽到女人說道:「我沒關係的,你不用為難。」
顧敬寒沒有說話,只是眼底藏著什麼情緒,越來越濃稠,令人看不清楚。
楚汐方才聽到賀妍終於道出她是「白雅竹的替身」這句關鍵台詞,其實並不覺得意外,她有上帝視角,早就知道書中設定,可為了不崩人設,還是配合的做出了些難過震驚的神色。但歸根結底,她心中並不會因此而痛心疾首,至於她臉色發白,還真不是因為心神受創,而是海風太大,凍得。
不過,她這幅模樣看在顧敬寒眼中卻是另一幅光景,到好似真的在故作堅強。
楚汐笑了笑,一張堪稱絕色的容顏美艷動人,「你從一開始就說過了,我們之間只是交易。我都記得。」
——你我之間只是交易。
這話的確是顧敬寒在與林希簽訂契約的時候,親口說過的,楚汐只是引用而已。
顧敬寒望著楚汐,眼神微深,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話的確是他曾經說過的,但卻並未想過,此情此景,竟然聞之誅心。
「嘭——!」
空中發出巨大的爆破聲響,有無數璀璨的煙火在黑夜中綻放開來。
這場盛大的煙火表演,正是活動方為大家特別準備的餐后甜點。
「嘭!嘭!嘭!」
耀眼的花火打破平靜的夜空,留下瑰麗無比的痕迹,明明滅滅,絢爛無比。
楚汐站在甲板盡頭,身後是漫天星輝。
海風吹起她海藻般的長發,空中的煙火映入她水盈盈的眼底,似是宇宙億萬星辰都在她的眸中。
顧敬寒看著,突然故事神差的附下了身,扣住了楚汐的後腦,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楚汐被顧敬寒這毫無預警的舉動驚呆了,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被迫仰起,承受著顧敬寒的吻,直到顧敬寒輕輕離開了她的唇,才眨了眨眼,一副被雷劈過的神色。
然而顧敬寒的唇卻沒有離遠,仍舊停在里楚汐很近的位置,與她鼻息交錯。他的手也扣著楚汐的後腦,令她退無可退。
他垂眼看著剛才還精明善言的女人一時怔愣,有點呆,也有點乖。
這女人伶牙俐齒,把自己包裝的像個情場老手,**一度都可以毫不在意,可這時動了真格,卻又懵了。
也許是夜色太美,也可能是楚汐的模樣太可口,顧敬寒很快再度吻上了女人。這一次,沒有再仁慈的給楚汐留出喘息的機會。
「嘭!嘭!嘭!」
空中的煙花還在玩命兒的綻放,在黑夜中拼湊出各種形狀,時而是字樣,時而是幾何圖案,花火炸開的聲響此起彼伏,盛世空前。
游輪上貴賓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這場視覺的盛宴上去,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上層的甲板一端,有一對男女正在激烈的擁吻。
如果你看的仔細一點,便會發覺,這似乎不單純是兩廂情願的擁吻,倒像是男人單方面的強吻。
——楚汐的雙手抵在顧敬寒的胸前,卻絲毫無法撼動男人的禁錮,她無力的掙扎著,嘴裡發出了些破碎的嗚咽聲。
顧敬寒一手扣著她的後腦,手指插入她豐盈柔順的髮絲,另一手則扣在她的后腰上,令她避無可避,無論她如何掙扎、抗拒,都無法抵抗顧敬寒的長驅直入。
「唔……」楚汐用手抵著顧敬寒的胸膛,想叫他停下這瘋狂的舉動,可男人的胸肌堅硬如鐵,楚汐的這點力氣,簡直是微不足道的,根本不足以撼動對方。
楚汐不明白事情怎麼發展了這個地步,她剛才不是還和顧敬寒談的好好的,怎麼一言不合,顧敬寒就強吻了上來?
還有,這個霸總強吻的橋段,怎麼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明明剛才已經把話說的再清楚不過,她無意介入他與白月光,為什麼到頭來,倒霉的還是她!?
作為《第一帝少:冷情總裁替身妻》的唯一男主,顧敬寒無疑是一個合格的霸總。
他具備著一切霸總的標配,有顏多金又能打,低調冷酷有內涵。
就如他的強吻,一定是霸道強勢、不容抗拒的;他的擁抱,一定是無法掙脫、難以撼動的;這強吻的契機,可以是毫無邏輯,隨時隨地的。
楚汐作為一個狗血虐文里的廢柴女主,面對這種王八之氣爆表的霸總,也只有顫抖著承受的份,這就是她不可破的人設。
就如現在,她被顧敬寒圈禁在懷中,不由分說的強吻下來,起初還可以靠著意念,做出些反抗的動作,可現在,卻整個身體都軟了下來,就連腦中也供氧不足,被攪的七葷八素,眼看就要徹底繳槍。
作者真是害她不淺!
楚汐身上披著顧敬寒的外套,渾身被男人清冽淳厚的氣息包圍著,嘴上被強吻著,腿上一軟,簡直就要站不住,倒在男人懷裡。
她的眼睫劇烈的震顫著,因為情急甚至有些微濕,滲出淚花來,簡直分分鐘勾起男人的□□。
顧敬寒卻在這個時候聽了下來,放開了她。
最後一朵金色花火在空中隕滅,煙花表演結束了。
震耳欲聾的爆破聲響消失后,周遭的一切竟然安靜的驚人。
楚汐的嘴唇有些紅腫,一副被□□過的模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中儘是震驚的神色,看在顧敬寒的眼中,直覺渾身的血液都向一處涌去了,當下只想對她做些更過分的事。
「你走吧。」顧敬寒的聲音低沉,略帶暗啞,像是從最濃黑的夜空里傳來。
他知道,他再不停下了,可能就……再停不下來了。
楚汐退後了兩步,很快跑遠了,看在顧敬寒眼中簡直像是落荒而逃,好像他是什麼洪水猛獸。
顧敬寒揉了揉眉心,沉沉出了口氣,臉色克制而隱忍。
沒有人知道,自從那次劫持事件后,在一些夜深人靜的晚上,顧敬寒的腦中會閃過楚汐被□□折磨到失神的樣子。
他過去的28年不近女色,幾乎在□□上沒什麼執著,這一切卻都在那一天被改寫了。
有幾次,他自己解決的時候,腦中想的,是楚汐的臉。
無疑,他的身體對楚汐是有**的——這個女人似乎勾起了他心底那些最原始、最直白的慾念。
樓下的甲板上,譚珂迎面撞上了從轉角處跑來的楚汐,見人神態倉惶,訝異道:「林小姐?」
楚汐卻並未多說什麼,只形色匆匆的離開了。譚珂的眼睛卻落在了楚汐身上披著的那間西裝上——那是顧敬寒的衣服。
他走出了幾步,繞過轉角,朝著樓上的甲板望去,正看到顧敬寒穿著單薄的襯衫,雙手撐住圍欄上,看著遠處,像只沉默的海獸。
譚珂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副瞭然於心的神色。
顧敬寒這個人薄情寡性,一直活的像個禁慾的和尚,明明對楚汐在意的要死,就連對白雅竹也從未有這樣上心,卻又遲遲不肯面對現實。
譚珂在一旁看的清楚,只覺得顧敬寒當局者迷,看的好不心焦。
看樣子,是他這個兄弟出手相助的時候了。
他招手,叫來了一個侍應生,對他低聲附耳說了幾句,又塞給了侍應生一卷大鈔,拍了拍他道:「去辦吧。」
那侍應生垂首,恭敬的接了錢,回了一聲「多謝譚少」,便走遠了,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
約莫兩個小時后。
楚汐從豪華游輪的酒吧包間里起身,與付明秋道了個別:「導演,我想先回房休息了。」
她從離開顧敬寒以後,快速去洗手間收拾了一下自己,出來后便被付明秋叫走了,說是有些人想要為她引薦。
在酒吧聊了將近兩個鐘頭,楚汐自認已經十分周到,她這一天過得兵荒馬亂,已經有些疲累,實在想要自己靜一靜。
游輪這時候已經駛進公海領域,再往後就有賭牌和艷舞的活動,她並不想參與。
付明秋也同意楚汐提前離席。他對楚汐今天的表現十分滿意,她進退有度,收斂了不少鋒芒,與大家交談甚歡,在座的投資人似乎也對楚汐頗有了些興趣。
當然,這興趣不乏是沖著「顧敬寒的女伴」這一點來的,而在看過了賀妍的那場鬧劇后,這種興趣甚至已經轉為了關注。
這總歸是一點進步。無論手段如何。
付明秋:「去休息吧。讓他們帶你去房間,報一下名字就可以了。」
楚汐點頭,向大家道別後,走出了酒吧。
「是林希林小姐嗎?」
楚汐沒走出多遠,就有侍應生恭敬的迎了上來。楚汐答道:「是我。」
「這是您的房卡,」侍應生手上拿著一份入住名單,似乎在給貴賓們發放房卡,他將房卡遞到了楚汐面前,公式化的說道:「祝您有個愉快的夜晚。晚安。」
「謝謝。」楚汐接過了房卡,卻並沒有著急回房。
她逗留了一會,看著侍應生又找到了其他的賓客,用同樣的說辭發放房卡,這才按照卡套背面印著的路線指引,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楚汐在巨大的游輪上走了一陣,終於來到了她的房間區域——游輪最頂層的VIP貴賓區。
整個區域鋪著厚厚的紅毯,高跟鞋走在路上也不會發出任何聲響,光線已經調製到了夜晚的柔和模式,每個經過的侍應生看到楚汐,都會訓練有素的側身站好,向她躬身打過招呼。
楚汐剛才在酒吧喝了點酒,一來是應酬需要,二來也是想麻痹一下在自己緊繃的神經。
——不久前她與顧敬寒發生了一場不愉快的意外,弄的她心煩意亂,談正經事的時候腦中也時不時的閃過些被強吻的畫面,很受干擾,喝了點酒,倒是稍好了些,暫且忘卻了這檔子煩心事。
她刷開了房門,房內的燈光自動亮起,偌大的豪華套間燈火輝煌。
落地的玻璃窗外是海上的夜景,房內的裝潢是巴洛克風格的,稱之為金碧輝煌也不為過,屋頂的挑高極高,空間感十足。
楚汐踢掉了高跟鞋,扶著牆往裡面走了走,感嘆道:「真是群會享受的吸血鬼啊。」
她剝下了禮服,走進卧室,看到床上放著一個白色的精緻盒子,上面的字條寫著「Foryourconvenience」。
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套女士的睡衣,旁邊還有些女士的盥洗用品,都是高奢的品牌。
楚汐看著,喃喃道:「倒是挺周到。」
她來之前,並不知道這是個兩天一夜的活動,沒有帶多餘的隨身物件,付明秋也沒有交代清楚。原想著將就著睡一晚,沒想到策劃者都是考慮的很周全,為賓客們都想好了。
楚汐不知道付明秋怎麼能為她拿到這樣的房間,不過想想她先前與顧敬寒的高調亮相,是有人臨時調換的也未可知,畢竟想要巴結顧家的不在少數。
思及至此,她也就沒有再多想,走進浴室洗了妝,舒舒服服的跑了個早,上床睡覺。
楚汐本是習慣裸睡的,但想到這畢竟不是在自己家中,還是不要這麼放鬆的好,於是拎出了禮盒裡的睡衣。
不看不要緊,一看居然嚇了一跳。
方才睡衣被疊好放置,楚汐並沒有留神款式,只看到是黑色的,這下拎出來,才發現樣式似乎有些不對勁——那弔帶睡衣的面料太清透,穿了和沒穿差不多,胸前的位置是大面積的蕾絲,幾乎遮擋不住什麼,長度也過短,估計只能堪堪遮住臀部。
這麼看著,幾乎有些□□。
楚汐洗完澡,臉上微微泛紅,搖了搖頭,起身去再度檢查了房門,把所有能上的鎖都上了,才一臉嫌棄的穿上睡衣,鑽進了被子。
她喝了酒,沾了枕頭幾乎很快沉沉睡去,也就沒有察覺到在她睡熟后,她的房門被人從外面用房卡「咔噠」一聲刷開了。
顧敬寒身上帶著沉沉酒氣,走進房間后,便坐到了軟皮沙發里,仰頭靠在沙發背上,閉目養神,並沒有注意到玄關的卡槽里已經插著一張房卡。
燈光沒有自然亮起,他也就在黑暗裡坐著。
他的領口微敞,開了兩顆扣子,臉頰稜角分明,是刀削斧劈般的深刻性感,每一分輪廓,每一分深淺,都好似造物者的鬼斧生工,極具侵略性。
卧室里,楚汐到底還是後知後覺的醒了——顧敬寒關上房門的聲響雖然不大,但後面的動靜已經足夠驚醒她。
她睜眼,從卧室房門的縫隙向外看去,外面的客廳黑著,方才那陣奇怪的動靜過後,也再沒有了聲響。
楚汐很希望剛才聽到的聲音是她的錯覺,但也還是繃緊了皮,抄起床頭放著的大型鐘錶,悄聲下了床。
她墊著腳尖走到了卧室與客廳的房門間,屏息凝神聽了一會,無聲的拉開了房門,向外看去。
「誰。」
一道男人的聲音驟然響起,暗啞低沉,嚇了楚汐一跳,她剛要做應激反應,卻聽出了這聲音過分的耳熟。
「顧敬寒?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