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顧敬寒不知道楚汐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只覺得楚汐實在掙動的太過厲害,乾脆把女人壓進了自己的懷裡。
楚汐只覺顧敬寒欺人太甚,一陣悲憤,泄憤一樣的一口咬在了顧敬寒的脖子上。
這一口咬的挺狠,很快就見紅,出了血印。顧敬寒卻一聲沒吭,自己的命門這樣大敞著任由楚汐為所欲為,也沒有制止。
楚汐咬了一陣沒有鬆口,如何掙扎也逃不出顧敬寒的禁錮。顧敬寒一言不發,任她咬著。
那一刻,楚汐突然就泄了氣。
發狠又有什麼用呢?這個人本來就不屬於她。她連生氣的權利都沒有。
車子開回了顧敬寒在安市城東的別墅,那裡也是楚汐曾經住過的地方。
顧敬寒在執掌顧家大權后,其實已經搬去了顧家主宅去,而顧戎顧老爺子已經搬去了顧家在療養勝地竹洲的別墅。
然而顧敬寒這兩年間住的最多的,卻還是這間楚汐住過的城東別墅,旁人只是以為他是住習慣,並不了解更深層次的緣由。
可鍾姨卻清楚,顧敬寒在這別墅里,時常在楚汐原來在一樓住過的房裡一呆便是很久。
那個房間里所有的擺設也都和楚汐走之前的一樣,沒有改變,甚至連楚汐養過的花,都還茂盛的活著。顧敬寒還說過,要每天保持這個房間的整潔,床上用品都要保證是乾淨舒爽的,就好像這房間的主人隨時都會回來睡下。
別墅里,鍾姨見到楚汐,有點激動的迎上前來,喊了聲「少夫人」。與小楊一樣,她也一時半會還沒能改過口來稱楚汐一聲「夫人」,對她來說,楚汐就像一直沒離開過一樣。
但楚汐心情不好,聽在耳朵里都像是諷刺。
她向鍾姨點了點頭,隨後便轉向顧敬寒,說道:「我們約個時間,儘快把離婚手續辦妥,這件事再拖下去,於你於我都不方便。」
鍾姨驟然聽到楚汐講道「離婚」二字,手上的杯子差點給摔了。
楚汐走後,顧敬寒是個什麼狀態,鍾姨再清楚不過。那段時間,顧敬寒腹背受敵,接連遭遇暗殺,有幾次幾乎就要挺不過來,那時候,他身邊連個親近的人都沒有,無非也只是他們這一群助手或是下人。
鍾姨知道,雖然她這位寡言的少爺嘴上不說,卻還是一直惦念著楚汐的。
現在好不容易楚汐回來了,卻萬萬沒想到她的少爺等來的竟是少夫人提出要離婚。
顧敬寒擰眉,看了鍾姨一眼,鍾姨立馬心領神會,把給兩人送來的茶水放在了茶几上,又接過了顧敬寒手上的外套,立馬從客廳撤走,當起了隱形人。
「不方便?」顧敬寒壓著眉心問道,「你指什麼。」
她在嫌他制約她的生活還是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擺脫他?
比起第一天的客氣疏離,今天的楚汐似乎滿身都豎起了刺,像是對他十分反感,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再做,可究其原因,顧敬寒又不知道楚汐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楚汐沒有打算坐下喝茶,說道:「我指的是,你我之間的關係應該有個正式的了結,這樣我們都能進入下個階段,開始新的生活。」
顧敬寒的眼色冷了冷,楚汐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女人口中的「新生活」中,並沒有把他規劃進去。
顧敬寒垂眸,扯鬆了領帶,又開始解自己的袖口,動作慢條斯理,身上的氣場卻肅寒的可怕。
末了,他坐到了沙發上,說道:「坐過來。」
楚汐咬了咬牙,最後坐到了離顧敬寒最遠的沙發上。
顧敬寒看著楚汐這種提防的舉動,眸光沉了沉,楚汐選的那位置是整個客廳離門口最近的地方,那架勢,就好像她時刻準備想要奪路而逃一樣。
顧敬寒的確想就這麼把楚汐關起來,讓她再不能逃跑,再不能做出背叛他的事來。
他習慣了掌控一切,可唯獨在楚汐這裡頻頻被挑戰底線。
兩年前,在他得知楚汐就是他一直要找的人時,是真心想要與她一起走下去,為了楚汐,他學著妥協,學著改變,許多他之前從不可能做的時候,也都為楚汐破了例,可儘管如此,楚汐還是想要逃開他。
他如今對楚汐的情緒十分複雜,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放不開她,因為少時的過往,也因為後來兩人之間發生的種種,但兩年前楚汐的離開卻也觸了他的逆鱗,他心中有氣,恨不得狠狠懲罰她,要她不敢再逃才好。
這種情況下,若是楚汐回國后說句軟話,大概顧敬寒的火氣也就消了,可偏偏楚汐一張口就是要「離婚」,無異於火上澆油。
這兩年,顧敬寒在國內過的兇險非常,也孤寂非常,無時無刻不在惦念著楚汐,可楚汐卻在大洋彼岸找到了新的生活,迎來了事業的第二春,實現了夢想,也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價值,她似乎過的很好,也從未有一刻想起過他。顧敬寒說不窩火是不可能的。
所以,即便涵養再好,即便對女人想念的快要發瘋,再度見到楚汐,他卻無法將過去兩年間的事當做沒發生一樣,可要他親口想念女人,卻也是不可能的。生於這吃人的世家豪門,任何脆弱都是不被允許的。
顧敬寒不擅長處理複雜的情感問題,他大概也沒有精力去梳理這些彎彎繞繞,只知道自己現在無論如何不能讓楚汐離開自己,只要前提是不離婚,時間會治癒一切。
即便是怨偶,他也要將楚汐拴牢在自己身邊。
「離婚,我不同意。」顧敬寒說道,言辭冷銳。
楚汐驚愕的看向顧敬寒,這是她第一次從顧敬寒口中聽到對方不想離婚,可他分明已經有了別的女人,又何必和自己糾纏?
她回國后,多少也了解了一下顧家現在的情況,顧敬寒如今已經手握大權,顧家再沒有什麼人可以威脅他,左右他是否要保持結婚的狀態、是否要有繼承人,他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臉色,也不必再與她演什麼夫妻恩愛的戲碼。
換言之,他已經徹底的不需要她了。那麼現在顧敬寒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真的像金鑫鑫猜測的那樣,顧敬寒是在用陰損的招式報復她,在外面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讓她名譽蒙羞?
如果是這樣,她才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演繹事業,恐怕就又要陷入八卦新聞的泥沼。這是萬萬不能夠的。
楚汐起身,「即是這樣,我們也沒什麼好談。」
若是無法協議離婚,那也就只有走訴訟程序了。她就不信顧敬寒真的能隻手遮天。
楚汐向大門走去,卻被顧敬寒攔住去路,男人向她逼近,令她退了幾步,重新跌坐回了沙發上。
「楚汐,我是不是對你太仁慈,讓你真的以為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女人,半張臉都在背光的黑影里,突然就令楚汐有些心悸。
顧敬寒冷笑了一聲,臉色沉冷的可怕,他單膝跪在了沙發上,俯下身來,將小女人的身體圈在沙發上,單手挑起楚汐尖小的下巴,拇指的指腹在女人柔嫩的唇瓣上摩挲。
楚汐睫毛猛地顫了顫,察覺到男人的情緒陡然變得危險起來,闊別兩年後再相見,顧敬寒的個性似乎黑化不少,時刻有暴走的可能,她突然不敢妄動,聲音有些低啞,「你要做什麼?」
顧敬寒想起了楚汐方才說過要與他一刀兩斷的話,眉眼之間蓄著陰鷙,沉沉說道:「你我之間,永遠不可能有了結。」
男人的神色隱有了狷狂之色,「你的『下一階段』,你的『新生活』,你餘下的每一日,每一分秒,都只能是我顧敬寒的女人。」
說罷,他便狠狠吻上了女人的唇,絲毫不再給楚汐反抗逃離的機會。
楚汐的手被男人很快捉住,按在沙發上逃脫不得。
接著,便是一室狂亂。
……
一切結束后,顧敬寒似乎才從方才瀕臨失控的情緒中漸漸恢復過來,吻了吻楚汐緊閉的眼睛,橫抱起她回到了卧室。
楚汐累的早已不想睜眼,顧敬寒倒似是十分滿意女人現在的乖順,看著她身上自己留下的斑斕印記,眼中儘是饜足之色,細細密密在那些印記上又落下了一連串輕吻。
似乎每在楚汐身上留下一些烙印,他心中的氣焰就能夠消退一點。
至此,月上西頭,堂堂的顧家掌門人從背後摟著自己的老婆熄燈入睡,離婚一事,就此揭過,再不許提。
***
第二天,楚汐在顧敬寒離開后醒來,一身腰酸背痛的走出了卧室。
顧敬寒這個瘋子,發起情來竟是不管不顧,害的她早上在大廳見到鍾姨收拾昨夜的狼藉,一張老臉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鍾姨看到楚汐原本白皙剔透的小臉紅撲撲的,又是從主卧里走出來,心裡歡喜,忙將人引來餐廳。
「少夫人,這是少爺早上走前給你特地做的早點,還熱著,快點嘗嘗?」
桌上擺著一碟賣相好看的水晶蝦餃,還有香濡的皮蛋瘦肉粥,佐以草莓沙拉,倒是叫早晨起來飢腸轆轆的人看了很有食慾。
「這是顧敬寒做的?」楚汐只覺親身經歷了天方夜譚。
鍾姨:「是呀,少爺好早就起來了,就為了給您做這水晶蝦餃呢。」
鍾姨沒有說,楚汐遠在重洋的這兩年時間,顧敬寒有時思念人思念的緊了,便會想吃她喜歡的菜肴,聽她在房中電腦里留下的音樂,看她已經上映了的作品,一遍又一遍,像是著了魔。到最後,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矜貴世家子,竟是學起了廚藝,一道水晶蝦餃竟也做的有模有樣。
楚汐聽著半信半疑,她昨晚被顧敬寒狠狠折騰了一夜,原是不想去碰顧敬寒做的東西的,奈何後來沒敵過自己肚子里的饞蟲,還是掐起了個蝦餃吃。
蝦餃咸鮮香嫩,在嘴裡爆了汁,味道濃郁可口,頓時讓楚汐眼睛都跟著一亮,整個胃都舒服了。
最後,她決定再怎麼樣,也不該和自己的五臟廟過不去,在餐桌前坐了下來,把早餐那幾道菜全吃了個乾淨。
鍾姨看著楚汐吃過早餐,一雙眼睛笑的彎彎,滿臉都是高興,心裡想著,還是少爺本事大,知道怎麼哄少夫人開心。這下要是能留住少夫人,讓她不再遠走,小兩口可就美滿了。
楚汐被笑呵呵的鐘姨看的有點發怵,也不知道中年女人想到了什麼。她打算一會出個門,需要找套衣服換,便走進了自己原來在一樓的房間。
進了房間才發現,一切居然還保持著兩年前她走時的模樣。床鋪被褥都是乾淨芳香的,一看便是常年有人搭理,她在床邊養的幾盆瓊花居然也還活著。
楚汐覺得挺意外,瓊花這種植物雖然花開芳香,在寒冷的北方卻並不好養活,金貴的很,需要悉心照料,她以為她走後不久這些話就全部都會死光光的,沒想到它們的生命力倒是比她想象的要頑強。
看來,是鍾姨有心了,還替她照料著這些花。
***
楚汐離開別墅,自己打了車出門與曲簫碰頭,暫且把與顧敬寒之間的事放在腦後。她與曲簫兩個人好久沒聚了,正巧這幾日她檔期空閑,可以約起來。
曲簫這兩年在國內做了音樂老師,教小孩子們鋼琴,生活漸漸走上正軌,雖然曲父到現在還沒有允許她進家門,但曲簫對很多事情都已經能看開。
當年,譚家和曲家其實是世家之交,曾定下過娃娃親,到了曲簫這一輩,與譚珂的婚事也就自然而然的正式提上了議程。
曲簫其實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將來長大會嫁給譚家那個長相俊俏的小哥哥,一直喜歡著他。這種喜歡隨著時日的增長,未曾減少,反而越發加深。她原以為,自己到了年紀后便會順理成章的嫁給譚珂,成為他的妻子,卻沒想到這一切一直是她的一廂情願。
譚珂不喜拘束,最痛恨世家名門之間為了利益捆綁而做出的聯姻,因此對這樁婚事十分抗拒。後來,曲簫被譚珂公然退婚,也一度在安城引起了不小轟動。
沒過多久,曲簫竟發現自己已經有了身孕。孩子無疑是譚珂的,那是酒精作祟的產物,她卻已心灰意冷,不想與男人再有糾纏,只想自己生下孩子,獨自將其撫養長大。
可未婚先孕,卻是犯了曲家的大忌。曲家也是名門望族,門風保守,便要求曲簫把孩子拿掉,在曲父的眼中,年紀輕輕的女孩未婚生子,她今後的人生很有可能就毀了,拿掉這個孩子,或許她還能夠擺脫過去重新開始。
曲簫最後從家裡逃了出來,可孩子最終還是沒能保住,她也因此與曲家生了嫌隙,自我放逐一般的出了國,好久才整理好一切再回國。
卻沒想到,這次回來,竟是譚珂死纏爛打的追上來,緊追不放。
桌子上的手機震了震,曲簫看了看來電顯示,靜了音,把手機翻了過去。
楚汐看到了手機屏幕上的名字,皺眉道:「這兩年譚珂還來煩你?」
曲簫嘆了口氣,她本來已經打算徹底開始新生活了,譚珂卻不知道著了什麼魔,兩年來非但沒有放手,反而變本加厲,非要強行干預她的生活。
以前是她不自量力,高估了她在譚珂心中的分量,自己鬧了笑話,還害的整個曲家為人詬病,現在同樣的錯誤,她不會再犯第二次了。
「他只是一時興起罷了,等到膩了,也就把我忘了。」曲簫淡淡笑道,講得雲淡風輕,「不說我了,你這次回來能呆多久?還走嗎?」
楚汐看到曲簫這樣,也不好再追問下去,能讓譚珂那種公子哥花上整整兩年都沒有放棄的事,恐怕沒有那麼容易過去。
可曲簫好不容易從過去的傷心事里走出來,楚汐是不想看她再陷進去的,既然曲簫不想提起譚珂,她也不再多說,答道:「還不太清楚呢,我這次回來是和顧敬寒辦離婚的,辦完這事再看看情況吧,可能暫時不會走,不過也說不準.……」
曲簫是知道顧敬寒與楚汐間的契約關係的,聽到楚汐提到「離婚」,有點意外,「這.……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嗎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楚汐畢竟是公眾人物,現在好不容易事業有些起色,不知道離婚的事一旦曝光會不會又引來什麼風波。
楚汐倒是挺坦然,「我們本來也就是契約關係,三年為期,現在期限到了,就像正常合同結束一樣,沒什麼的。我公司那邊,其實也了解這情況,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左右這一步都是要走的,你別擔心。」
曲簫不覺得顧敬寒對楚汐的一切只單純是因為一紙合同,她曾親眼看到過顧敬寒看向楚汐的眼神,那眼神絕非沒有感情,更不是像楚汐之前說的那樣,只把她當一個替身,「汐汐,你有沒有想過,顧敬寒他可能是真的喜歡你的?」
楚汐一愣,隨即笑著擺了下手,「不可能。」
顧敬寒一開始需要她這麼個角色也是為了應付顧家,這個人本來就是誰都可以,只不過她長得像白雅竹,才被選中。看現在顧敬寒已大權在握,沒什麼人再管得了他,他自然也就不需要她了。
再說,顧敬寒現在已經有了別的女人。
但這話說出去,倒像是她真的介意了,不如不說。楚汐也就簡單帶過了。
曲簫不知道楚汐到底對顧敬寒有什麼樣的誤解,就是不願意相信顧敬寒真的對她有心。她自己的感情生活已經過得一塌糊塗,並不希望楚汐也像她一樣,遭受這麼多波折,更錯過一個真心對她好的男人。
曲簫不知道,楚汐身為穿越者,先前書中的劇情早已在她腦海中根深蒂固,《帝少》這本書簡直有毒,全文一虐到底,如果說男主這樣對女生捏扁搓圓還算是喜歡,那還恕她敬謝不敏。顧敬寒這種典型的「霸總」,對她可能是獵奇,可能是習慣,但絕對不可能是真心喜歡。
和曲簫吃完飯,楚汐去了趟洗手間,正準備走出隔間,卻聽到外面的人在激情八卦:
「哎,我剛才好像看到個女明星走進包間誒,叫什麼來著.……哦對了,楚汐,改過藝名的那個演員。」
「我去,真的?就是嫁進顧家豪門的那個?」
「就是她,我聽說其實她早就被顧家公子給甩了,婚都離了,就死咬著不公開呢。」
「真的假的呀,我老看新聞傳他倆離婚,倒是也沒看到實錘……」
「當然是真的了,顧家那位早就在外面有女人了,這個楚汐當初就是倒貼的太厲害,據說是利用假懷孕嫁進去的,後來顧家發現了這事,自然沒再給她好果子吃。」
「哈哈哈,要不要這麼饑渴?」
楚汐聽了一會自己的八卦,覺得倒也挺新鮮,看來她現在還真是有點小紅了,都開始有人拿她的事編電視劇了。
楚汐打開門,走到洗手池前洗手。幾個閑聊八卦的女人發現了她,俱是一臉尷尬的神色。
「你是楚,楚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