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直都在
冬天本應是令人欣喜的，只是，馬嘉祺沒在身邊。
天氣預報說再過幾天會迎來新雪，所以，我希望如約而至的不止瓊花，還有他。
一直覺得能陪我在火鍋上消磨時光的人，都是很重要的存在，不過，在華燈璀璨的北京，除了馬嘉祺，好像也只有落落和程諾願意陪我在一頓又一頓的火鍋里耗費時間了。
落落往鍋里下了幾塊我喜歡的冬瓜，突然轉頭問我：「又想你家馬嘉祺啦？」
「…沒有！」我心虛應她。
落落會意一笑，繼續問我：「他什麼時候錄完？」
「快了…」
我抬眸瞟了一眼對面的程諾，他表情淡淡的，好像每次跟他倆聚的時候都在談論我這點事兒，他大概都聽膩了，所以我趕忙轉移著話題：「哎，程諾，你的論文是不是快發表了呀？好厲害！」
「前幾天才投，還在等結果呢！」他笑吟吟地回我。
「程大神啥時候指導指導我們唄，最近腦袋空空如也，一個字也憋不出來。」落落無奈地杵著腦袋，用一種生無可戀的口吻跟對面的程諾說道。
「什麼大神啊？我其實也經常斷片，不過我有一個小妙招，我沒思路的時候會去街上晃悠，也會去郊外逛逛，感覺多看看、多走走，總能有些想法的，可能…學新聞的就是要不停地找尋吧，要不然為什麼以前的人都說『跑新聞』呢！是吧？」程諾放下筷子，一臉真誠地跟我倆說著他的一些經驗。
落落又一臉崇拜地繼續說道：「佩服，要不以後我倆拜你為師，你多帶帶我們哈哈哈！」
我尷尬地附和著落落的話，又悄悄在桌下捏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別亂開玩笑。
程諾低頭輕笑幾聲：「我們同屆啊，我有那麼老嘛！」
我和落落對視一笑，程諾突然舉起杯子，一臉認真地說：「無論如何，希望我們的論文都能順利發表，加油！」
「加油！」
吃完之後，我便自己搭公交去家教了，轉頭望向車窗外，城市少了些花紅柳綠的點綴，略顯單調，不過，不遠處有個烤紅薯的小攤，陣陣熱氣飄散開來，似乎把溫暖傳給了好多手冷的回家人。
坐在我正前方的爺爺緊緊牽著旁邊的奶奶，又寵溺地把一頂純白的毛線帽戴在奶奶頭上，奶奶笑得很開心，要怎麼去形容那個畫面呢，大概就是沈從文筆下的句子：「我們相愛一生，還是太短…」
晚上，灰色的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雨，下公交的時候好像又大了一些，本來就沒有帶傘，好巧不巧又踩到了一灘水，鞋子都濕透了，此刻真的好想念馬嘉祺呀，要是他在的話肯定不會讓我淋到雨的。
我舉起帆布包遮著頭，一路小跑回家，打開門的時候漆黑一片，沒有熱湯熱飯，沒有提前擺好的拖鞋，沒有馬嘉祺……心裡突然無比失落，鼻頭和眼睛酸澀極了。
赤腳走進房間，剛拿起乾淨的衣服準備去洗澡，就接到了馬嘉祺的視頻電話。
我趕忙拿出毛巾擦頭髮，假裝自己剛剛洗完澡，要是讓他知道我淋雨了，指定會被嘮叨好久。
「嘉祺，工作結束啦？」我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接通了電話。
「嗯，怎麼今天那麼早就洗澡啦？」他坐在鏡面牆旁邊，前額的頭髮好像又被汗水浸濕了。
我擠出一個笑容應他：「今天到家早，然後就先洗了…」
不知為什麼，好像壓在心裡的酸楚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全部釋放了出來，眼淚也不受控制地掉下來，我趕忙把手機扣在桌上，伸手揉了揉眼睛，努力控制住情緒。
好一會兒，我才重新拿起手機，佯裝自然地說：「剛剛頭髮上的水滴進眼睛了，你看，我眼睛是不是紅紅的？」
馬嘉祺比任何人都了解我，那麼低級的謊話，他肯定早就識破了，不過，他沒有拆穿，只是笑盈盈地逗我：「小笨蛋，要先擦前面～」
我把手機支好，隨意擦了擦前面的頭髮，認真問他：「是這樣嗎？」
他緩緩回我：「輕點兒～」
雖然頭髮基本擦乾了，但身上的衣服還是濕濕的，此刻真的特別想去泡個熱水澡，換身乾淨的衣服，正想著要怎麼掛斷電話才不會露出馬腳，馬嘉祺突然溫聲說道：「乖寶，不許自己偷偷不開心，哥哥抱不到你…會心疼的~」
聽到這句話之後我停下手上的動作，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淚又被他引了出來。
「寶寶？」
「…我沒不開心，我只是…想你了，很想很想！」我看著他的眼睛，毫不遮掩地把心裡話告訴了他。
「哥哥也想乖寶了，特別想！」馬嘉祺低聲應我，又輕笑著補充道：「寶寶今晚別掛電話了，哥哥一直陪著你~」
「啊，不用了，我還有事…晚一點再打給你。」
馬嘉祺一臉疑惑地問我：「嗯？寶寶還要出門嗎？」
我突然有個壞主意，想逗逗他，「對啊，我要去見一個帥氣的小夥子，他長得巨可愛，軟乎乎的，特別好摸，我可喜歡他了，他好像也很喜歡我呢，老是纏著我。」
馬嘉祺的眉頭都要擰變形了，氣呼呼地提高音調：「什麼意思哦，還纏你？不許理他啊！」
「可是他真的好可愛，我抗拒不了。」我忍著笑意，一臉嚴肅地繼續逗他。
「哦~寶寶在騙我對不對？」
我舉起手掌，拔高聲音：「騙你是小狗！」
馬嘉祺咬牙切齒地說：「啊！信不信我立馬飛回來跟他一決高下！」
「好啦，那個小夥子只是一隻小黑柴啦！」
馬嘉祺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一臉八卦地向我打聽：「小壞蛋，嚇死我了！那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嗯？」
「哎呀，你回來我再告訴你唄，先不跟你說了，我洗澡去了。」
「又洗？剛剛不是才洗完嗎？」他不解地問我。
差點說漏嘴了，我趕忙打圓場：「那個…洗衣服，口誤。」
「別掛，我要看著你洗。」
「不要！貼身衣物謝絕觀看。」
嘟嘟嘟——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要求和對話？
不過，小馬同學溫柔的問候好像把我今天的一些小失落全部驅趕走了，現在突然覺得身心愉悅，待會洗完澡之後，喝一杯熱牛奶，窩在被子里聽著馬嘉祺準時播報的晚安故事，幸運的話，還可以在夢裡見到他呢，所以，生活一點也不糟，我愛的他，一直都在陪著我！
明天睜眼，又會是新的一天，而且，過不了多久，他就回來了。
冬天的早晨，只要不拉開窗帘，總是有一種天還沒亮的錯覺，最近溫度驟降，窗外的雨總是敲打著已經光禿的樹枝，凜凜的。
可能因為昨天晚上淋了雨，醒來后覺得很不舒服，腦袋悶悶的，嗓子干疼，全身乏力，我拖著沉重的身體，喝了一大杯熱水，想去找些感冒藥，可怎麼也找不到，這些東西都是馬嘉祺收納的，跟他住一起的這幾個月都沒有生過病，所以我壓根不知道藥箱在哪，也不敢問他，怕他擔心，想依靠自己扛過去。
研一上學期快接近尾聲了，最近課業也特別多，就算是身體不適，也不敢偷懶休息，早餐吃了馬嘉祺走前給我做好的饅頭，又把保溫杯灌滿，便去圖書館找到了給我佔到座位的落落。
落落知道我生病了，非要帶我去校醫院，我哪有那麼嬌氣，不就是小感冒嘛，我肯定能堅持的，所以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
她下午有個學術活動，所以一下課就去忙了，我終究敵不過這場突如其來的感冒，下課後自己去了校醫院，本想買點葯就回去休息的，沒想到醫生非說打針效果會更好，我拗不過他，所以選擇了乖乖打針。
可能最近到了感冒高峰期，輸液室滿滿當當都是人，我找了半天的位置，然後還是獃獃地坐在了兩對情侶的中間，尷尬地拿出平板繼續啃論文。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真的好羨慕身邊的女孩子啊，有男朋友無微不至的陪伴和照顧。臭馬嘉祺，明明說好只走半個月的，結果都已經十七天了，還不回來！
「怎麼突然生病了？」正在低頭翻著手上的專業書籍，程諾的聲音突然從耳畔傳來，我轉過頭，也不知道那對情侶是什麼時候走的，映入眼帘的是那雙標誌性的狐狸眼和微彎的嘴角。
我合上書，輕聲應他：「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請假了嗎？論文的事情弄完了？」
程諾和煦一笑：「差不多了，剛剛回到學校，落落跟我說的，她在忙，讓我來看看你。」
我淡淡笑著，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沒事，打完針就好了，你去忙吧！別在這浪費時間了。」
「沒關係，你一個人打針不方便，有個人照應照應挺好的。」
被朋友挂念的感覺真好，就像注入身體的針水，治癒又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