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偏偏
母女連心,所以,媽媽只一眼便看出了我的情緒不對。
「乖寶,怎麼了,是不是嘉祺那邊出事了?」
我對上媽媽關切的眼神,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媽媽,我聯繫不上他,想先回去看看,您別擔心,快去睡覺,到了我給您發消息。」
媽媽拉著我的手,說是要陪我一起。
大冬天的,我不想讓媽媽陪我折騰,而且那邊也不一定真的有事,或許還在綵排,沒時間看手機而已。
「沒事,媽媽,您明天再和嘉祺爸媽慢慢過來,我走了啊!」我把媽媽推回去,自顧自地換著鞋。
「等等,乖寶,讓爸爸送你去機場啊!」
「不用,我打好車了。」
去機場的路上,我繼續撥著電話,可仍舊處於關機狀態。
晚上人少,很快就取到了登機牌,可等待起飛的時間真的好漫長,我急得坐立難安,眼淚也一直在眼眶裡打轉。
十指交叉默默祈禱的時候,手機鈴聲終於響了起來。
我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秒速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澤哥溫和的聲音:「喂,尋七,怎麼啦?」
我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澤哥,嘉祺呢,他在你身邊嗎?」
「那個,馬哥剛剛結束綵排,回去休息了。」
要是這樣的話,馬嘉祺一定會第一時間跟我報備。
我們說好的,每天晚上都要視頻,然而現在,我一條消息都沒有收到。
我接著套他的話:「那他的手機怎麼關機了?」
澤哥支支吾吾,繼續找補:「可能沒電了,還沒來得及充上。」
或是天氣太冷,又或是真的抑制不住想哭的衝動,我使勁吸了吸鼻子:「你在騙我對不對,他到底怎麼了?」
「尋七?你別哭啊,那個…」澤哥聲音很小,似乎有些心虛:「馬哥…在醫院呢,手機應該是落在舞台那邊了。」
我無助地站在機場的玻璃窗邊,淚眼朦朧地看著外面模糊的光線。
「你先別擔心,醫生說沒什麼大問題,等他醒了我讓他給你回電話。」
我輕咳一聲,哽著聲音:「澤哥,拜託幫我照顧好他,我馬上就回去了。」
「你…你不是明天才回來嗎?」
「我改航班了,待會就飛。」
不用說也知道,這個大笨蛋一定是為了完善節目和舞台,把自己累垮了。
落地北京已是凌晨,澤哥怕我一個人不安全,特地驅車過來接我,我在車上和媽媽報了平安,才詢問起馬嘉祺的情況。
澤哥一五一十地說給我聽,果不其然,熬了兩個通宵,再加上感冒沒好全,所以暈倒了。
深夜的道路暢通無阻,不多時車子就停在了醫院,我迫不及待地拉開車門,飛奔著去到病房。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上去有些蒼白,不過睡得還算安穩。
我坐在床沿看著他,背著澤哥擦了擦眼淚,低言:「澤哥,今晚麻煩你了,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看著他就行。」
「也行,那我回公司問問看需不需要公關。」
我站起身,使勁擠出一個笑容,誠摯地送他出去:「嗯,辛苦啦,記得找時間睡會。」
「好,有什麼情況就給我打電話。」
關上門,我坐到病床邊的椅子上,緊緊牽著他的手,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臉,任由眼淚流下。
那個為我遮風擋雨的大英雄,突然把虛弱的一面顯露出來,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幫助他,給他力量。
「馬嘉祺,你這個騙子!」我把腦袋輕輕貼近他的手背,趴在床沿,低啜出聲:「你答應過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為什麼說話不算數,為什麼身體不舒服也不告訴我?你還跟我保證,絕對不會讓我找不到你……」我語無倫次地喃喃自語,眼淚順著臉頰不斷滴到他的手背。
冬天的夜寒冷又漫長,在只有醫療儀器聲響的暗黑中,我對著馬嘉祺兀自說了好多話,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腦袋旁邊的手掌動了動,我睡眼惺忪地喚了一聲:「哥哥~」
「哥哥在。」喑啞的嗓音從頭頂傳來,隨即額頭便迎來一個溫柔的親吻。
我立刻直起身,沒成想腦袋撞上了他的下巴。
「嘶哈——謀殺親夫啊,痛死了,寶寶是練過鐵頭功么?」都這個時候了,這個傢伙還嘻嘻哈哈地和我開玩笑。
我本能地摸了摸和他相撞的頭頂,懵乎乎地看向他:「你醒啦,幹嘛離我那麼近啊,撞哪了?」
馬嘉祺吃痛地揉著下巴,委屈巴巴地看著我:「這兒。」
剛想起身查看,我就踉蹌著倒在了床尾,昨天夜裡一直半趴在床沿,腿已經麻木沒有知覺了。
「乖寶,沒事吧?」他大概被我嚇到了,頓時倒下身,把我抱進懷裡安撫著。
我緩和了兩秒,讓身體和思維慢慢清醒過來,然後坐起身,把他推開。
「躺好。」我幾乎是用冷漠的語調說出了這兩個字。
馬嘉祺聽話地退回去,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我的情緒,溫聲道:「乖寶,我錯了。」
「哦。」
「我不該瞞著寶寶熬夜,更不應該暈倒…讓寶寶擔心,還連夜趕飛機回來。」他越說越小聲。
我冷著臉給他蓋上被子:「哦。」
「哈,好疼啊!乖寶,幫哥哥看看是不是剛剛撞淤青了,好不好?」
好像確實撞得重了點,我都覺得腦袋有些嗡嗡的,更別說脆弱的下巴了。
我有些自責,抿著唇貼過去,沒想到竟然被馬嘉祺套路了,他截住我的手,把我禁錮在胸前,任我怎麼掙扎都不放開。
「你放手!不許抱我!」
他輕輕撫著我的頭髮,言辭懇切:「真的對不起,乖寶。」
「馬嘉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我越說越委屈,一邊哭一邊控訴他:「嗚嗚嗚…昨晚找不到你……我好害怕。」
馬嘉祺俯下身,用拇指肚給我拭去眼淚,輕輕啄了一下我的唇瓣:「別怕,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哥哥還要保護你一輩子呢!」
哭了好一會,我才抽泣著摸了摸他的下巴:「還…還疼嗎?」
他繼續給我擦著眼淚,低笑一聲:「不疼了,不許哭了昂,哥哥抱抱。」
突然反應過來,他現在是病人,我可不能這麼壓著他。
掙扎著站起身,我又把他按回床上:「你趕緊躺下,有沒有哪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馬嘉祺把手伸出來,緊緊拉著我,輕言:「沒事了,現在天剛剛亮,待會醫生就會過來,乖寶回去休息好不好?」
「不好,我就在這,哪也不去。」
馬嘉祺側過身體,把我往病床上拉:「不回去的話,在床上躺一會,乖。」
「我不困。」
「折騰了一晚上,怎麼可能不困。好啦,這裡夠我們兩個人躺,哥哥想抱著你充充電。」他直起身,把旁邊的被角拉開。
仔細一看空間倒挺充足,我脫下大衣外套,側身躺了下去:「哥哥,以後不許再做這麼極限的事情了。」
「好。」馬嘉祺給我蓋好被子,又把我的外套覆在上面。
我抬頭看著他,認真道:「你呀,把溫柔全部給了其他人,唯獨把嚴厲留給了自己。」
馬嘉祺把手枕在我的腦袋下面,繞過去捏著我的側臉:「乖寶昨晚是不是哭了很久?」
「你怎麼知道?」我把手搭在他的腰上,輕輕揉捏著。
他湊過來吻了一下我的眼側,把我抱在胸前:「臉都哭成小花貓了,眼睛也腫腫的,哥哥心疼死了。」
「啊?那我要去洗臉,萬一有人來……」
正欲起身,就被他拉回了原位:「還早,先睡會,待會哥哥叫你。」
「哥哥…」
「嗯?」
「你為什麼偏偏只為難自己呢?」
馬嘉祺嘆息一聲,才緩緩應我:「因為,我不想讓自己失望。」說完他把我抱得更緊了一些:「睡吧,乖寶。」
我抬頭吻上他的下巴,低言:「哥哥,我理解你的,不過,追求完美的前提是愛惜自己的身體。」
「嗯,哥哥知道了,乖寶,現在閉上眼睛,好好補個覺。」
在他懷裡,我總能很快入睡,哪怕窗外天寒地凍,路遠馬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