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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他曾經是個王者

  「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大金鏈子看不下去了,他舞刀弄槍大半年,也未必能弄到五百元。

  「小兄弟,我希望你仔細考慮考慮,現如今這個年月,殺個人,二三十個銀元也就辦了。」老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大金鏈子冷冷盯著許舒:「哪裡要二三十元?前天,阿輝辦了個不開眼的,麻包一罩,把人扔進了淞閔江,總共也不過得了五元錢。

  上個月,包子店的老蔣不按時上供,我捅了他三刀,刀卡在骨頭縫裡,拔都拔不出來,弄了我一手血,也不過是為了兩元錢的例錢。」

  許舒輕輕敲著桌面:「老劉,你和大金鏈子這種貨色一個層次?」

  「大金鏈子?」

  大金鏈子摸了摸胸口的金鏈子,勃然大怒。

  老劉冷聲道:「我以禮相待,你休要不識抬舉。」

  老劉掏出一支雪茄,慢條斯理地剪著茄帽,「千萬別以為自己識得幾個人物,誤以為那就是自己的資源,費老並不認識你。

  大考成績再好,你現在也只是個學生,了不起盪起一絲漣漪,翻不起什麼浪花。」

  在老劉看來,許舒敢這麼大口氣,無非是因為費老和他即將兌現的大學生身份。

  也正是因為這兩點,老劉才出這五百元,否則哪裡會這麼麻煩。

  「原來是這樣。」許舒站起身來,「既然談不攏,那就不談了。」

  厲俊海盯著許舒道:「年輕人,人生機遇有時候錯過了,就錯過了,追悔莫及。」

  許舒含笑道:「老六,你這雞湯真不新鮮。」

  「老六?」

  厲俊海大怒。

  早按捺不住的大金鏈子率先發難,兩條毛茸茸的膀子張開,朝許舒臉上呼來。

  與此同時,寸頭青年隔著七八米,一個彈身,橫跨而來,迎著許舒胸口撞來。

  許舒出手如電,一巴掌抽在大金鏈子臉上,大金鏈子被抽飛了出去,半空中十幾顆碎牙飈飛。

  許舒右手穩穩抓住寸頭青年急速踢向他面門的左腳,用力一捏,腿骨咔嚓一聲脆響。

  寸頭青年慘呼一聲,他的頭已被動地向許舒膝蓋迎去。

  轟!

  寸頭青年只覺自己撞上了高速行進的火車頭,瞬間昏死過去。

  「卧槽!」

  老劉嗖地從懷中拔出手槍,只見寒光閃過,手槍斷成兩截,斷口處光滑如切豆腐。

  許舒直撲厲俊海,橫身來阻的兩名正裝青年,被一記獨抱金鐘給撞飛出去。

  厲俊海口中念念有詞,一團黑氣從他背後騰出,兩個骷髏剪影直撲許舒,室內溫度驟降。

  許舒揮拳擊向骷髏,要借綠戒之威,剔骨刀倏地一閃,寒芒爆射,擊中兩道骷髏剪影。

  嘩的一下,骷髏如煙泡一樣爆開。

  厲俊海悶哼一聲,難以置信地盯著許舒,才要說話,許舒晃身到近前,刀芒閃動,厲俊海脖頸處一涼。

  他死死捂住脖頸,一道血線從指縫溢出,徹骨冰寒,彷彿靈魂出竅。

  霎時,他一生中刻骨銘心的回憶,都一一在眼前閃過。

  隨即,這些回憶便被無窮無盡的懊悔和恐懼填滿。

  「如果能重來,我絕不……嗯?」

  厲俊海忽覺不對,自己不是要死了么,怎麼臨死的前戲這麼多?

  他摸了摸脖子,有些疼,手上有血,但量不大。

  「只破了皮,我沒死!」

  厲俊海狂喜。

  世間最珍貴,莫過失而復得。

  厲俊海再定睛時,房間內已經沒了許舒的身影。

  老劉趕忙跑來,一臉關心地探查起厲俊海傷勢。

  厲俊海一把推開老劉,陰著臉道:「你真是做得一手好調查,這是普通學生?老子的命險些被普掉。」

  老劉滿面漲紅,轉出門去,呼喝著來人給厲俊海包紮。

  厲俊海望著滿地狼藉,忍不住摸了摸脖子,刀鋒抹過脖子的冰涼感還在。

  砰的一聲,老劉躥了進來,厲俊海瞪著他,老劉急吼吼道:「那小子沒走,他在大堂點餐,準備吃飯,六哥,要不要……」

  「非要作死我?」厲俊海厲聲道。

  老劉冷靜下來,說道:「這小子如一團迷霧,敵情不明,妄動的風險太大。」

  「走吧,且看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厲俊海擦洗掉脖子里的血跡,洗了把臉,又恢復了江湖大豪的氣度。

  兩人才行到大廳,西面兩間包房鬧哄哄的。

  厲俊海皺眉:「怎麼回事,什麼人都往東薈樓迎,格調都不要了?」

  老劉道:「是明遠商行和福隆商行,老黃和老趙都在,說是搞商行員工聚餐,訂的都是至尊套餐。」

  厲俊海臉色稍霽:「今年供銷的合同是該簽了,給誰你看著辦吧。」

  老劉點頭應下。

  厲俊海行到許舒所在的桌前,正趕上侍者上菜,厲俊海道:「這是我最尊貴的客人,上至尊套餐。」

  侍者道:「厲總,這位客人點的就是至尊套餐。」

  厲俊海道:「以後這位客人的消費都記我賬上。」

  侍者詫異地看一眼許舒,上完菜后,小步離開。

  厲俊海臉上閃過一抹尷尬,沖許舒拱手道:「許兄不殺之恩,厲某感激不盡。」

  許舒夾一筷子瓊玉鱔絲,「老六,客套話咱就別說了,說點乾貨,借槍的事兒,我可以配合。價錢嘛,到時候看效果,你再出價。」

  厲俊海大喜,趕緊落座,老劉主動滿上一杯:「許兄年紀不大,辦事成熟,老劉我佩服。今天的事兒,是老劉我冒犯了,自罰三杯。」

  他是厲俊海的心腹謀主,最會擺弄場面,絲毫不會因為許舒的年紀,而放不下身段。

  三杯酒飲盡,老劉瞧見許舒手裡夾著順走的那隻剪掉茄帽的雪茄,趕緊擦著火柴,替許舒點上。

  許舒抽了一口,怪異的味道,讓他很不習慣,但氣勢不能丟。

  他漫不經心地彈著煙灰:「老六,你是辨陰士途徑?」

  厲俊海對「老六」的稱呼,膈應得不行,偏生又反抗不起,瓮聲道:「機緣巧合成了超凡者,熬了好多年,也才到階序二的招陰人,慚愧慚愧。」

  許舒道:「你說的那把槍,多久能弄……」

  嘩啦一下,西面兩間包房的門同時打開了,各湧出十好幾人,徑直朝這邊走來。

  許舒皺眉,老劉趕忙解釋:「是兩家搞生鮮供應的商行,競爭今年的合同,可能是瞧見厲總在這邊,趕過來敬杯酒,走個過場就結束。」

  「行吧,你們先忙。」許舒自顧自吃喝。

  「厲總,厲總,來求見您好幾次了,您貴人事忙,一直沒見著。今天撞上了,老黃我一定要敬三杯酒,向您表達我的敬意。」

  明遠商行的老總黃開是個大胖子,說是敬三杯酒,他拎起一個酒瓶子,咕嚕咕嚕,直往口中灌。

  一年下來,其實厲家菜對生鮮的需求量不大,但厲家菜名頭太盛,示範效應太強,抓住這單生意,意義重大。

  更何況,厲俊海在春申江湖也是有名的人物,若能和他結識,好處極大。

  厲俊海耐著性子陪了一杯,便待打發黃開。

  豈料,黃開是個順桿爬的,見許舒神情篤定地吃喝,料定這是個不凡的人物,竟又朝許舒敬酒,咕嚕幾口,將一瓶五十三度的南湖春干光。

  許舒微微點頭,端起酒杯乾了。

  酒線入喉,他這不喝酒的品咂不出滋味好壞,但感覺還不錯。

  「厲總,我老趙是實誠人,不會學別人搞那些虛的,我率我們的團隊班子,集體敬您和這位……」

  福隆商行的老闆趙雍看向許舒,面帶尷尬,敬酒不知道人家名姓,可不敬,又有黃開開了頭,平白得罪人。

  厲俊海煩得不行,可趙雍向許舒敬酒,他也不好做主擋了,只能介紹說:「這位許先生,是我最好的朋友。」

  趙雍心生驚訝,才要說話,他身後一名短髮少婦忽然越眾而出,迎著許舒走來。

  「許優,許優,你做什麼……」

  趙雍低聲喝道,額頭冷汗大冒,實在想不明白一直沉穩的得力下屬,這時犯什麼糊塗。

  「您也姓許?」

  許優端著酒杯近前,低聲問道。

  許舒不耐煩了,抽一口雪茄,噴出一團煙霧?「敬酒什麼的,就不……不……」

  許舒忽然卡殼了,表情凝固,眼球凸起,像是蛙遇蛇,鼠見貓,通身不自主地發麻。

  「許先生,這煙的滋味如何?」

  短髮少婦眼神漸冷。

  「啊」的一聲,許舒起身,手忙腳亂帶倒了椅子,慌亂地按滅煙頭,「姐,您,您怎麼……」

  靈籠一行,偶遇那人,記憶融合,情感繼承,連帶著這畏姐如虎的毛病也繼承了。

  厲俊海瞪圓了眼睛,老劉幽幽道:「他曾經是個王者,後來,他姐來了……」

  許優鳳目噴火,狠狠瞪著許舒。

  當時,第一眼看見許舒時,她就覺得這個氣度不凡的年輕人和自己弟弟長得很像。

  但她根本沒往那處想,可越是端詳,就越覺怪異,兩人眉眼,鼻樑,甚至鼻樑上的幾粒淡淡麻點都一樣。

  可要說這就是許舒,她又難以置信,氣質差了太多。

  直到厲俊海說出了「許先生」,許優再也忍不住,壯著膽子上前一探究竟。

  豈料,許舒的反應簡直像金屬鈉丟進了可樂瓶,那熟悉的憨慫,一下子讓她找回了弟弟。

  何以笙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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