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這畫不對
背劍中年道,「定然是真的,她應該知道撒謊的代價。
再說,凌老不讓他進去,主要是怕她知道了王孫和隗明堂合作,又要負氣出幺蛾子。
現在既然這娘們兒已經知道了,再瞞著也沒什麼意義了。
趁著這娘們兒的消息還熱乎,趕緊從隗明堂那兒換些好處是正經。」
花袍老者點點頭,「我也是這個意見,既如此,咱們也湊過去瞧瞧。
說句不該說的,凌老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霸道,功勞什麼的,就想著獨佔。」
背劍中年打個哈哈,含湖過去。
花袍老者笑著搖搖頭,朝許舒走去。
…………
二十平見方的石屋,兩扇兩米闊的大窗大開著,明媚的陽光灑入。
凌天放和一個男聲女相的陰柔青年,隔著一張寬大的石桌相對而坐。
偌大個房間,除了這張石桌,就剩下幾個石凳和一個木架床。
「豐田君,你們的條件還是太苛刻啦。
和園是我們王孫辛苦率眾攻打的,死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我們未來起兵的重要盟友。
和園中的靈藥,你們要佔去八成,是不是太過分了。」
凌天放輕輕敲打著石桌。
對鐘王孫和隗明堂的合作,他還是舉雙手贊成的。
不說別的,這次鐘王孫能聚攏這麼高的人望,沒有隗明堂在背後推波助瀾,根本不可能辦到。
讓他不痛快的是,隗明堂的胃口太大了。
這次,鐘王孫率眾攻打和園,完全就是給隗明堂做開路先鋒。
他沒想到隗明堂張嘴就要八成的利。
「凌先生,你要知道,沒有我們,你們鐘王孫這輩子都復國無望。
而有我們幫助,他反手就獲得如此高的人望,這是憑你們自己的努力,所達不到。
相比得到一個國家,區區和園源果源葉又算得了什麼?
如果說,連這點蠅頭小利你們都不肯捨棄,我看不到繼續合作下去的意義。」
豐田君漫不經心地翻閱著一本厚厚的冊子,從始至終,根本沒拿眼皮夾凌天放一下。
凌天放勐地起身,「既如此,那沒什麼好談的了。
我們興周會積蓄力量多年,沒有外人相幫,發展得一樣很好。
豐田君,誰都不是傻子,隗明堂幫我們,不過是想看到大周偽執政集中精力對付我們,方便你們隗明堂的勢力滲透進來。
所以,不要把你們說的跟開善堂似的。」
「這麼說,鐘王孫是打算撕毀合作嘍?」
豐田君合上冊子,緩緩抬起頭來,如玉的眸子,閃動妖異的光芒。
「鬼童!」
凌天放吃了一驚,趕緊一咬舌尖,左手食指快速沾了舌尖血,點在眉心處,眼見景物才又變得分明。
豐田君依舊在翻冊子,凌天放甚至不能確定豐田君到底有沒有抬起過頭來。
眼見雙方談判陷入僵持,花袍老者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凌老,小晏有新情況,事關談判!」
凌天放心裡咯噔一下,正要喝罵,許舒竟闊步走了進來。
花袍老者和背劍中年,都盤算得很明白。
若晏紫所言是真,真立下功勞,須少不得他們的那份。
倘若晏紫所言不實,丟人現眼,惹得凌天放發飆,他們躲在外面,頂雷的也是晏紫。
「你來做什麼,滾出去!」
凌天放厲聲喝道,恨不能掐死花袍老者。
許舒道,「我有情況稟報,事關隗明堂在金銀島上的大仇家。」
「什麼隗明堂,什麼大仇家!出去!」
凌天放大怒。
以他對晏紫的了解,若是晏紫知曉了鐘王孫和隗明堂有聯繫,定要鬧將起來的。
「凌老,我和小蔣什麼都沒說。小晏自己猜出來的。」
花袍老者的聲音傳了進來。
凌天放還待發飆,豐田君蹭地起身,瞪著許舒道,「隗明堂的仇家!你知道那人在哪兒,快說,快說。」
他鬼童晶亮,
許舒的注意力全被豐田君手中的冊子吸引了過去。
那冊子和許舒所見的樓寒徹日記的封皮,一般無二。
他暗暗吃驚,「看來自己沒猜猜,此間果然是樓寒徹在金銀島四層的居所。
看裝飾,顯然到了四層以後,樓寒徹也不能來去金銀島自如,只能就地取材,製造了這些用具。」
「問你話呢,啞巴啦!」
凌天放厲聲道。
許舒橫一眼凌天放,「我自然知道那人下落,彼時,我在浮冰上,親眼所見,那人和其同夥,毀掉隗明堂好幾艘飛魚艇。
後來,到了金銀島上,又親見那人和隗明堂人馬大戰,殺了好多人。」
豐田君滿面青氣鬱結,腮幫子咬得高高鼓起,從牙縫裡迸出聲音來,「廢話休提,那賊子到底在何處!」
凌天放愣住了。
自照面以來,這位被隗明堂上下尊為小公子的豐田君,一直風輕雲澹,彷彿萬事不曾縈懷。
凌天放還是頭一次見小公子如此失態。
「那得看閣下能給出什麼條件。」
許舒在一張石凳上坐了下來。
「如果你能給出那人的確切下落,此次和園所得,咱們五五分成。」
小公子鬼童湛然。
凌天放驚得站起身來。
許舒心裡同樣翻江倒海。
儘管,他已猜到隗明堂和鐘王孫等人媾和。
可猜想是一回事,證實是另一回事。
這兩伙勢力現在分別是金銀島最大的兩股勢力,他們勾搭在一起,幾乎是不可抗力。
「五五分還不行?凌天放,你還有什麼要求?」
豐田君見許舒不答話,冷眼看著凌天放。
「豐田君的利益劃分很合理,我不能再同意。」
凌天放不願逼迫過甚,畢竟現在是興周會求隗明堂的地方更多一些。
不管晏紫能給出什麼消息,五成的利益劃分,已經足夠可觀了。
再死咬下去,可要結仇了。
「豐田君,我可以知道那人到底做了什麼嗎?或許我們可以幫上忙。」
凌天放很好奇,那伙人到底對凶名卓著的隗明堂做了什麼,竟引得小公子甘願放棄這麼巨大的利益。
小公子抬頭看向窗外,手指微微顫抖,「凌君,這麼跟你說吧,自隗明堂創建以來,不曾在誰手上犧牲過那麼多壯士。此獠不死,我死後不入皇社。」
凌天放心中凌然,他太知道皇社在禾國貴族心中的份量。
小公子這話,不啻於拿祖宗十八代立誓。
冬冬兩聲,後門敲響,一道聲音傳來,「小公子,畫好了。」
聲音才入耳,許舒便覺熟悉。
「進來。」
小公子冷聲道,「巧了,凌君,那仇敵的畫像出來了,正好讓你的人辨一辨。」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氣質陰鷙的男子走了進來,和他氣質形成鮮明呼應的,是他身下穿的那條闊腿的花色褲子。
才看清來人,許舒暗叫一聲苦也。
來的竟然是原白眉團伙成員——花褲子。
他早知道花褲子判明了,卻沒想到,他竟投了隗明堂。
這些年,東海之上,白眉團伙可沒少和禾寇爭鋒。
花褲子的選擇,讓許舒極為震驚。
花褲子進門,捧著幾張紙上前,恭恭敬敬在小公子身前放了,緩步退開。
許舒定睛看去,第一張紙畫的正是秦冰,她渾身濕透,只著一套乳白色的內衣,貌美如花,膚白勝雪,畫作完美把握住了秦冰氣質尊貴的神韻。
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秦冰性感魅惑的身段,被畫師重點下筆,寫意兼工筆並重,看得人心裡痒痒,忍不住上手去摸上一摸。
小公子將最上面的秦冰畫像展開,露出的竟然晏紫褻衣照。
二十歲的高圓圓,美不勝收,整個人半沉在水裡,正輕輕挽動鬢角的髮絲,一點魅惑,含在豐美紅唇,泄在如畫眼眉。
許舒一眼就認出這兩幅畫,正是當時在海上遭遇飛魚艇追擊,情勢危急下,晏紫想出的美人計。
靠著她和秦冰半解羅衫,最終才誘使飛魚艇靠近,許舒才有機會登艇反殺。
「這,這是……」
才見晏紫畫像,凌天放急了,「小公子,莫非,這畫上的兩個女子也是隗明堂仇家?」
小公子不答,看向許舒。
小公子緊緊按住晏紫的畫像,不讓最後一張畫像顯露。
許舒心中翻江倒海,神色澹然地道,「我知道小公子這是在考教我,這兩個女的,正是那個小團伙中的成員,但不過是花瓶角色。」
「花瓶角色,哈哈,形容得再貼切不過。」
小公子冷笑道,「此二女固然可恨,但生得如此國色天香,魅惑天成,我閱遍國中玉人,也難有爭鋒者。
今次,除了要擊殺真正的首惡外,此兩女也是我的重要目標。一旦抓獲,我會將此二女進獻給光明皇帝陛下。」
凌天放心中劇震,叫苦不迭。
他還和鍾甄打著將晏紫獻給林老魔的如意算盤,沒想到小公子也存了這種念想,竟還想將人送給禾國的光明皇帝。
如果小公子真存了此種打算,足見其決心,未來肯定不會在搶奪晏紫之事上鬆口。
屆時,他和鍾甄的如意算盤可就打不響了。
「怎麼,凌君,我看你似有不豫之色。」
小公子盯著凌天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