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顧三說完話后，阮白若有所悟，試探著問道：「你是打算用這些屍骨，向村民提條件？」
他們不能帶走骨頭，畢竟人骨多，並且重，也不方便攜帶。
可是他們可以把骨頭藏在別的地方，然後以此為要求和村民談判，就能徹底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顧三打了個響指，輕笑一聲：「聰明。」
他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走了過去，對著地上的屍骸挑了一番，最後翻出了杜文書的頭骨，把它裝進了背包里。
至於其他的，阮白便和顧三一起，找了一處比較隱蔽的地方，挖了個坑藏了起來，還做了個不起眼的標記。
昨晚這些后，阮白便跟著顧三往村子里走了過去。
在過去的路上，她想起了王雯雯的身份，對顧三提了一下：「王雯雯就是內鬼，待會我們還得想辦法把她控制起來。」
「沒事，昨天晚上我察覺到她的身份后，就已經告訴秦宇他們了，他們會處理這件事的，」顧三淡淡道，「作為交換，他們將杜文書的筆記本給我看了。」
阮白本來對顧三昨晚是怎麼脫險的，還有一絲好奇。不過她並不擔心顧三，她覺得顧三作為老玩家，手裡應該會有不少自保的手段。
現在看來，顧三應當是和秦宇他們住了一晚。
「我當時被出現的兩個村民奪走了注意力，」顧三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他們很警惕，我發現你不見后，被他們誤引去了別的地方，等最後想尋你時，已經來不及了。」
而那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人魚很快就會出現，他只得放棄，找秦宇等人留宿。
他猜到了人魚的復仇目標首先會是村民，所以幫他們捆住了那戶的主人，犧牲了對方，使得三人成功逃過一劫。
「沒事的，我反正也活下來了。」阮白沒想到他居然還會解釋，有些受寵若驚地說。
在她看來，顧三根本就沒有義務去救她，畢竟他們彼此都是陌生人而已。
「你繼續講你的發現吧，」她連忙說，「我不介意這些的，你能教我那麼多，我已經很感激了。」
「行。」
顧三聽了她的話，也不矯情，點點頭，開始向阮白講解他的發現。
「我記下了筆記本的內容，發現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他說，「杜文書是一個很有才的人，他對超現實的東西十分感興趣，他來到村子后，發現了村子里隱隱約約環繞的黑色怨氣，知道村民必然作惡多端，引起了許多人的怨念，但他並不感到害怕，反而有興緻地研究了人魚和人魚阿媽許久。」
「為了得到自己的猜想，他刻意接近了人魚，取得了她的好感。」
杜文書此人，一直都對人魚的產生十分感興趣，當他發現人魚的出現和人魚阿媽有關，並且其中可能有某種奇妙的力量在驅動時，自然就會想將其探究清楚。
他通過種種手段，讓單純的人魚對他產生了愛慕情愫。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先是提出了要帶人魚私奔，卻又故意把消息泄露了出去，他的本意或許是想試探出人魚阿媽和人魚之間的聯繫，卻沒有想到，他的涼薄惹怒了人魚阿媽，最終導致自己死在了人魚阿媽手裡，而人魚也為了他自殺。」顧三說。
「杜文書是人魚阿媽殺的？」阮白十分震驚，「我以為，他會是村民處理掉的……」
顧三搖了搖頭：「這些村民對他的死三緘其口，忌諱莫深，如果是死在他們手裡，他們不必如此。」
「除此之外，昨晚我拷問村民后，得知了你手裡人魚鈴的來歷——」
「它是人魚阿媽殺死杜文書後，村民們為了防止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報復，於是重金請來大師，從人魚阿媽神像里取出來的心。」
「他們把心磨成粉后，製成了鈴，並用道家的符文鎮壓。」
人魚阿媽的怨恨，村民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他們以前還抱有希望，覺得人魚阿媽會看在他們供奉了上千年的份上，放過他們一碼，但杜文書的死，讓他們心生恐懼。
阮白想到自己發現這個鈴鐺的時候，它確實被放在一個黑色的，裝滿了符紙的盒子里。
而現在，它被自己拿出來了。
如果不是第一夜裡，人魚鈴的響聲救了他們，她根本不會想到去找這個鈴鐺。
現在想起來，人魚阿媽分明是故意的！
她憎恨外面的人，又怎麼會保護他們？
她故意用那個鈴聲驅走人魚，並吸引了他們，讓他們去道觀里一探究竟。
最終，她成功借著阮白的手，讓人魚鈴擺脫了封印。
他們都被她利用了。
【滴！恭喜宿主，任務目標之一「探查人魚村的秘密」已經完成！】
等阮白徹底弄清來龍去脈后，系統的提示音便響了起來。
阮白微微一愣，卻並沒有因此感到興奮。
「人魚的殺人行為，必然是被人魚阿媽驅使的，」顧三沉聲說道，「人魚阿媽心臟被封印時，力量全失，只能選擇利用人魚，讓人魚通過殺戮變成惡鬼，從而借她的手去復仇……如今你將人魚鈴從封印中取出來，她一定會有所動作。」
「那我們該怎麼辦？」阮白在知曉一切后，只覺得腦子都混沌了，「b級世界怎麼會這麼複雜，這些npc也太會算計了吧！」
她以前還覺得人魚鈴是個保命的工具，現在想起來，分明是一道催命符！
人魚阿媽的能力，必然來自她的心，不然人魚鈴被封印后，她也不會就因此沒了聲息。
如今為了取回人魚鈴，人魚阿媽肯定會派出人魚姑娘攻擊她！
「遊戲本來就沒有特別明顯的難度分級，」顧三平靜地說，「能被分了等級的，只是危險程度罷了。」
他看了一眼阮白，或許是體諒她身為新人的不易，停頓了一會兒，輕聲說道：「你不必擔心，我有辦法通關。」
遊戲讓他們弄清人魚村的秘密，就是在暗示他們，只要搞清楚了一切，就能從中找到活下來的辦法。
遊戲，從來都不會給玩家絕對的死境。
人魚之所以會變成厲鬼，憎恨村民，是因為她誤以為村民不讓她和杜文書在一塊，毀了她和杜文書的未來。
可是她不知道，杜文書其實是死在人魚阿媽的手裡。
這一點，是可以利用的。
顧三之前看杜文書的筆記時，特地觀察了不少細節，尤其是和人魚姑娘有關的。
在筆記里，為了追求到人魚姑娘，杜文書動用了不少方法。
只可惜他身為一個醉心研究的直男研究員，也不懂什麼花花公子的手段，送了兩次花就沒送了，唱歌也不會，甜言蜜語也不懂。
他做的最多的，就是給人魚姑娘講他看過的書。
而杜文書最喜歡的書，是《紅與黑》——
在《紅與黑》的結局裡，主角於連死在了邢台之上。
而他的戀人瑪蒂爾德抱著他的頭顱，跑進了深山之中，再也沒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