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半妖
幾匹快馬，疾馳而過。
最終到了黑鷹寨山下停了下來。
「沙萱，感應到了嗎？」
袁欣朝著蒙面女子沙萱問道。
「他應該就在山上。」
沙萱抬起頭，望著山上。
「好，那就上山。」
於是，眾人下馬，開始上山。
譚千陽深深的看了一眼沙萱。
只是對方蒙著面紗，看不清長相。
這一路上，都是沙萱在追尋著「目標」。
至於目標是什麼，譚千陽自然很清楚。
妖！
他們一路追尋的就是妖！
譚千陽已經從青元老道口中了解到，他殺的鏡子會的那四頭怪物不是妖，僅僅是妖奴罷了。
妖奴只是妖的奴僕，被妖改造了身體，可以暫時性的使用妖血罷了。
與妖有著本質的差別！
而現在，他即將看到真正的妖了！
隨著眾人上山，空氣中飄來了一股血腥味。
譚千陽眉頭一皺。
袁欣的目光也微微一凝，她沉聲道：「估計是出事了，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眾人迅速上山。
這裡是一座土匪的山寨。
只是，現在已經沒有土匪了。
屍體！
滿地的屍體！
看穿著打扮，應該就是這座山寨里的土匪。
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濃鬱血腥味。
這座山寨的規模，大概有數百人。
算得上是方圓數十里之地最大的山寨了。
可是，就是這麼大的山寨，現在地上卻躺著無數的屍體。
而且，看屍體的殘破程度，就好像被什麼野獸給殺死了一般，屍體基本上都是殘缺不堪，沒有一具是完整的。
眾人迅速來到了山寨的正廳。
「唰」。
眾人來到正廳后，看到的卻是兩個人。
一個書生，滿身的鮮血，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
一個則是一名年輕女子。
只是，年輕女子目光中充滿著恐懼，看到眾人來了之後，更是蜷縮在角落裡，死死的抱住身子，聲音顫抖的說道：「怪物，不要吃我，怪物……」
年輕女子只是一直這麼重複著這句話，顯然已經神智不清了。
眾人前來，書生似乎也沒有察覺，他只是目光獃滯，望著自己沾滿了血腥的雙手，一直低聲重複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殺人，不想……」
譚千陽眼睛微微一眯。
他望向了那個書生。
以他的感應，書生似乎沒多少氣血，更不是武人。
但他滿身的鮮血，以及此刻的模樣，毫無疑問，山寨里的人應該都是書生所殺。
這山寨可是有足足數百人。
眼下還活著的就只有這個書生以及已經神志不清的年輕女子。
「書生是妖？」
譚千陽忽然開口問道。
「唰」。
書生似乎聽到了譚千陽的話，他猛的抬頭，眼睛變得血紅，聲嘶力竭的喊道：「不，我不是妖，我不是妖……」
隨著書生聲嘶力竭的怒吼，他的體內好像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即將爆發。
「停！」
「譚千陽，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現在不是問這些問題的時候，你就靜靜的看著吧，別再刺激他了。」
「沙萱，該你了。」
袁欣斬釘截鐵的說道。
沙萱上前一步，她慢慢揭開了面紗，終於露出了真容。
這是一張清麗的面容。
目光似水一般溫柔，渾身上下彷彿散發著一種楚楚可憐的氣質。
論相貌，居然比袁欣還要更勝一籌。
是譚千陽見過的除羅寶之外，容貌最美的女子。
當然，羅寶也不是女子。
哪怕是譚千陽，在看到沙萱面容的那一刻，心裡也忍不住有了一絲觸動。
「李郎。」
沙萱開口了。
「唰」。
書生抬起了頭。
他看到了沙萱，眼神當中的血色似乎一下子消退了不少。
「你……萱兒？」
「你怎麼來了？」
「不，你不應該來，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我不想啊，我真的不想這樣啊……」
書生似乎又陷入到了痛苦之中，他雙手不斷拍著自己的腦袋，甚至恨不得將自己的腦袋給打爆一般。
沙萱臉上露出了一絲心疼之色，並開口安慰道：「李郎，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不是故意的，我相信你。」
「現在我來了，我相信你一定能重新振作，克服獸性與妖性，我永遠會跟你在一起！」
沙萱的溫言軟語，似乎也讓書生很心動，身上暴虐的氣息也減弱了不少。
看到了這一幕，譚千陽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記得青元老道曾經提起過，妖如果有了獸性，那就是獸化，變成徹頭徹尾的怪物。如果妖有了妖性，那就是妖。
可是，如果妖有了人性，那就是人！
之前青元老道一直都不肯透露天道盟怎麼讓妖具備人性。
現在譚千陽有些明白了。
「袁堂主……」
譚千陽正想開口詢問，但袁欣立刻開口打斷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此人叫李秋，身份乃是半妖。半妖就是體內有妖血但也有人的血脈。」
「李秋體內的妖血還沒有徹底覺醒，一旦妖血覺醒，李秋要麼妖化成為妖，要麼獸化成為獸。還有一種，就是讓他保持人性，以人性壓倒妖性、獸性，從而成為我天道盟的護法神！」
譚千陽目光陰沉的盯著沙萱、李秋。
李秋現在情緒很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化為怪物。
到時候沙萱豈不就死了？
「原來，所謂的天女……」
譚千陽話還沒有說完，又被袁欣打斷了，她冷冷的說道：「天女堂中每個天女都有著自己的使命，她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幫助我天道盟的護法神保持人性，壓制妖性、獸性。她們做出了巨大的犧牲，理應獲得所有人的尊重！」
袁欣自己就曾經是天女。
只可惜，她沒有完成任務，讓半妖獸化了，這是她一生的恥辱與痛苦！
譚千陽看了看沙萱，又看了看袁欣。
他明白了。
所謂的「天女」，其實就是美人計。
甚至，他還猜測肯定有「天男」，對應的應該就是女性的半妖。
用所謂的愛情、親情等等，幫助半妖壓制妖性與獸性，從而成為天道盟的護法神。
天道盟中的所謂「護法神」，別看有一個「神」字，但其實本質上也是妖。
這種辦法，讓譚千陽大失所望。
他之前還以為天道盟有能夠控制妖的辦法，能讓妖具備人性。
可是現在，他知道錯了。
是他想錯了。
天道盟壓根就沒辦法控制妖。
他們只是用美人計去綁住妖。
能不能綁住，完全看「妖」的心情。
「所以，這就是天道盟馭妖的辦法？」
譚千陽說道。
袁欣冷冷回答道：「譚千陽，你心裡怎麼想的我很清楚，你一定很鄙視我等天女。覺得是利用女人去捆綁妖？這不過只是世俗人的看法罷了，我等天女做出的犧牲，你以後就知道有多麼偉大了。」
「至於你所說的馭妖？抱歉，我天道盟與護法神的關係從來都不是誰駕馭誰，我們是合作的關係。我們給予他們尊重，他們給予我們幫助。」
「這天下間誰還能馭妖？」
譚千陽沉默了。
這不是他想要的辦法。
也不是他想要走的路。
靠女人？
靠同情？
還是靠運氣？
「譚千陽，你根本就不知道妖的恐怖，你以為你走上了極道之路就能對付妖了？」
「你的想法，我都一清二楚。」
「你以後就會明白，只有我天道盟的辦法，才是正道！」
袁欣似乎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感覺。
她似乎覺得已經看穿了譚千陽心裡的所有想法。
譚千陽數次想要說話，結果都被袁欣打斷。
他心裡的確有團怒火，正熊熊燃燒。
此刻，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原本大廳內那個神志不清的年輕女子，此刻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異色，她的表情略帶著一絲扭曲。
「嗖」。
下一刻，年輕女子瞬間竄出，趁著李秋與沙萱的不備，手中的匕首直刺李秋的脖子。
「噗嗤」。
頓時，匕首刺進了李秋的脖子，大片鮮血瞬間噴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