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水潭練劍，燕巢牧上
迷迷湖湖中，王牧感受到嘴上閃過一抹冰涼。
「我這是下地獄了？」
「地獄還能凍嘴是吧？」
他心想。
作為金丹強者，理論上，肉身毀滅，亦可滴血重生，奪舍他人。
只是么，王牧知曉，那斬霄劍威力過強，別說金丹境強者，即便是修鍊出了元神的元嬰強者也做不到。
正常來說，肯定是死了。
但…王牧覺得自己可能也不會死。
死的是東方牧。
斬的也是東方牧。
做出這個行為，並不是毫無意義的自殺。
作為一位達成了情聖結局，通關了無數次遊戲的男人，王牧是有計劃的。
原因么…很簡單。
就是因為情比金堅圖，當初天道築基后出現的神通。
也是遊戲中主角的圖鑑收集功能。
迄今為止，情比金堅圖還沒有完全點亮過。
七個女主，如今還有兩個都是模湖的。
四個呈現出不同程度的亮度的虛影，意味著一定的進展程度。
游姑娘是第一個亮起的，閃閃發亮，但可惜，沒有完全顯性，意味著…沒有達到真正的極點，若是換做遊戲中，叫做完美攻略。
但亮起了，就意味著距離成功不遠了。
以王牧的估計，若是放在此世界中，可能是需要讓她們都飛升渡劫后，才有可能完全點亮？
因為自己在這個世界來，好像就是成為她們飛升的工具人的。
那麼，情比金堅圖，是這個作用，王牧就順理成章思考到了。
同理，放在燕輕嫵這裡，也是一樣的。
游姑娘是第一個亮起，那是因為神通出現后，第一個解決的，就是游姑娘。
可實際上，在七情劍心重塑后，燕女俠也亮起了。
王牧猜測，雖然神通是後續出現的。
但本身於燕女俠是第一個在這世界相遇的，加上之前練劍，送丹，修劍，等一系列事件。
以及如今的安樂村遊歷，丹王宗煉劍，尤其是煉完情意雙劍后，情比金堅圖已經十分閃亮了，就差一步了。
至此。
王牧去往劍宗聖地，又看到了燕輕嫵的千年經歷，於是便琢磨著自己是時候成為她飛升的工具人了。
完成自己的使命！
同時，作為保障，王牧也希望情比金堅圖，能不讓自己失望。
因為，在遊戲中，燕女俠的情比金堅圖有著很強的羈絆，只要點亮了，不僅劍法威力會增幅百分百，與燕輕嫵一同戰鬥時，自身能免死一次，她自己自帶堅毅效果，遊戲中的堅毅效果就是鎖血，直至戰鬥結束。
當然了如今的燕女俠而言，什麼效果都無所謂。
關鍵是自己。
免死一次，這種僅有的能力，放在遊戲中其實不算多牛皮。
但若是在現實中，那可就強了。
王牧想著，若是自己自殺后，正好能讓燕女俠沒了心魔，元神圓滿，可以飛升離去。
而屆時，也能點亮情比金堅圖，同時免死重生，那麼豈不完美么？
如果真死了…
那也沒辦法…
反正只是遊戲中的能力，王牧不確定會不會在如今的世界還有效？
所以，當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生命氣息流失至盡，王牧都在感知著識海中的情比金堅圖。
可能是斬霄劍太強了，死得太快了，完全沒感知到情比金堅圖中的燕女俠顯形，意識就已經模湖了。
不知過了多久。
忽的。
好似萬流歸海，意識回聚於魂。
王牧勐然間睜開眼睛，回顧四周。
鳥語花香，雞鳴犬吠，木屋環周遭，吵雜的聲音響徹於耳。
「安樂村？」
王牧一愣，「該不會重新再來了吧？」
感知了一下，嗯…神識都沒有，什麼都感知不出來。
好像…真回來了？
王牧不太確定，看了看安樂村四周，發現似乎並不是洪嬸，鐵虎，鐵牛他們。
而是另一群人。
「額…等等，遊戲中的安樂村？」
「難不成是…」
王牧心中一定，忽的，就在此時，耳邊傳來一道清脆和舒朗的聲音：
「朋友，請問你們安樂村外的當陽岡怎麼走？」
這聲音讓王牧感覺有些熟悉，轉過身，立刻愣住了。
「燕女俠？」
王牧驚訝道。
「咦，你認識我？」
聲音的主人驚訝道。
王牧閉嘴。
好傢夥，人死沒死是不知道，感情又是在幻境中？
怎麼回事兒？
情比金堅好像沒觸發效果？
我到底是死了沒有呢？
燕女俠應該是飛升了吧？總不可能還和她們一樣，來這一出？
不應該啊，王牧心道，本以為和燕女俠應該不會還來整個什麼幻境回憶之類的…
畢竟，那好幾次，說白了，都是游姑娘她們幾個，想要考驗自己是不是真的東方牧，並且想要知道東方牧消失後到底去幹什麼了，才弄出的。
本以為在燕女俠這裡，看樣子是不會觸發了，能逃過一劫。
特么的，沒想到還是逃不掉是吧？
只是…和前幾次好像不太一樣的是，前幾次，自己都是在關頭才出現記憶的。
……
現在，自己好像就有記憶了，能直接反應過來。
那既然現在就有記憶了，那不如…
「你要去當陽岡？」
王牧隨手從路邊叼起一根野草，笑道，「女俠是要去行俠仗義，除掉那邊的殺人黑熊么？」
「是的。」身著一些白衣，手持寶劍，帶著斗笠的燕女俠脆生生道。
「我知道，但不想帶你去，我才不想死。」王牧擺手道。
我不按劇情走。
誒，看你能拿我怎樣？
這劇情應該就是第一次與燕女俠見面，觸發去安樂村的後山當陽岡。
因為時常發生野獸襲擊村民的事件，燕女俠來到安樂村后，想要行俠仗義，打聽前往當陽岡的路，與主角相問，於是一同前往。
遭遇黑熊后，就會觸發第一個和女主的選項，幫還是不幫。
王牧很熟悉。
乾脆直接拒絕。
「……」
鏘…
長劍出鞘，比這王牧的脖頸，「你必須帶我去。」
「？」王牧。
王牧一愣，劇情是這樣的嗎？
遊戲中的燕女俠，沒這麼強硬吧？
按理說我不帶你去，就不用觸發後續劇情了才對…怎麼還來強的？
沉默一陣。
王牧看著脖頸的三尺青鋒，有點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幻境？
假的吧？
和其他女主都不一樣噶…
王牧沉默了，只能帶著後者，走上當陽岡，隨後遭遇那熟悉的黑熊。
唰唰唰！
只見這位燕女俠出手，幾劍便將黑熊打到，隨後朝著王牧道：
「多謝相助。」
「？」王牧。
不對勁，遊戲不是這樣的…
這時候不應該燕女俠打不過，自己出手相助么？
怎麼你自己就給解決了？
「我好像沒相助你…」王牧沉默道。
「你，幫我指路了。」燕女俠走過去，「剛才打鬥時，這黑熊似能通人言，恐怕此時另有隱情，少俠，我乃雲霞劍派的弟子，你幫了我，以後定會相助。」
「……」王牧。
「帶我去你住的地方歇息一下。」燕女俠道。
「你不是沒受傷么？」王牧道。
「我累了。」
「……」王牧。
劇本不一樣了，但好像路線是一樣的。
王牧帶著燕女俠回到了小木屋。
「少俠還未婚配？」燕女俠忽然問道。
「未曾。」
「哦。」
兩人歇息一晚。
翌日，燕女俠離開了安樂村。
時光荏冉，王牧依舊留在了安樂村，沒有如遊戲中那樣出村，加入閑雲谷，後續諸多事情，也乾脆直接放棄。
他倒要想看看，這幻境是幾個意思？
之前幾次，自己在最後關頭才有了記憶，明白是幻境。
現在一來就有記憶，那還是不要走點尋常路了。
不說，在安樂村養成還是很有意思的。
每日釣魚砍伐，強身健體，日復一日。
第二年。
燕女俠來了。
「少俠為何不出去？」燕女俠問道。
「安樂村樂逍遙，為何要出去？」王牧道。
正常遇到燕輕嫵后第二年，已經要出谷了，加入其他門派了。
燕女俠哦了一聲，又離開了。
直至五年後，王牧算這時間，快要進入遊戲的中期了。
「說起來，如果一直在安樂村養成的話…好像也有這個結局…」
「避世閑俠。」
就是這個結局。
簡而言之，一直在安樂村苟到天荒地來，任由外界諸般風雲四起，皆不染自身。
當然，在遊戲中其實很枯燥乏味，這種遊戲玩著也沒啥意思。
可若是在現實中，王牧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因為這種養成，也能感受到自己日益在變強，只是非常緩慢。
放鬆心態。
這五年，沒有一年燕女俠都要來幾次，問王牧為什麼不出村。
後來乾脆不問了，跟著王牧一起釣魚挖礦砍伐…
「少俠，想不想學劍？」某一日，燕女俠問道。
「不想。」王牧道。
「……」燕女俠。
沉默一陣后。
「五年了，我看你隔壁那一屋，他們孩子都能提壺去村中油鋪了。」燕女俠道，「你是打算在安樂村日益到老么？」
「未嘗不可。」王牧道，「況且，在村中逍遙，我雖無內力，但你未必能打過我。」
「那不妨試一試。」燕女俠眯著眼。
隨後，王牧與之戰鬥，憑藉著恐怖的六維屬性，王牧輕鬆拿捏燕女俠的高深劍法。
事後。
燕女俠氣喘吁吁，神情異樣地看著王牧：
「少俠好功夫，你雖身無內力，但身手過於敏捷，真是厲害呢，若是能學武，應該能更上一層樓。」
「不需要。」王牧擺手道，「外面的世界太複雜，不適合我。」
「……」
燕女俠離開了。
王牧繼續在安樂村中養成，直至某日，在礦洞中，挖到一塊神秘的寒鐵。
「額…千年寒鐵，遊戲中青霜劍的材料之一…」
「不是，新手村我記得是挖不出來的吧？」
王牧看著這塊千年寒鐵，有些無語了，「青霜劍的材料，我記得是在其他地區挖到的…當時我還做了攻略的…不可能在新手村挖到，又變了是吧？」
這種級別的寒鐵，打造成劍器最為適合。
也是最適合燕女俠。
遊戲中，這種神礦出現，本就是為了打造青霜劍的。
需要在另一個地區蹲很久才行。
想了想，王牧給自己打造成一副拳套。
恰好，幾日後，燕女俠來了。
「少俠，聽說你們村出了一塊千年寒鐵，能否為我打造一把劍器？」燕女俠問道。
「已經打造成拳套了。」王牧揮了揮手。
我就是不按原劇情走。
「……」
燕女俠沉默許久了，不說話了。
忽的，她聲幽幽道：「哦。」
王牧看著她，心道，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燕長老。
她都已經飛升了吧？
燕女俠這次沒離開了，乾脆也直接在安樂村搭了一件小木屋，再也沒有返回劍派了。
而是天天在村中練劍，或是跟著王牧一同釣魚挖礦打獵…
「女俠不回門派了？」王牧有些意外。
「門派沒了。」燕女俠道，「天下之大，無處可去，倒是如少俠一般，在這村中樂逍遙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王牧。
劇情走向完全變了。
某一天。
燕女俠於河邊練劍。
「沒有了情意九劍，她又能走出什麼劍道呢？」
王牧忽然想到。
若是一切沒有像是遊戲中那般行走，這位劍道天賦絕世的燕女俠，又能領悟出什麼劍道？
她每日練劍，王牧便在一旁觀看。
於河邊，于山間，於竹林，於亂世嶙峋的山崖之上，於雲霧縹緲的世間。
「少俠看了這麼久，看來是想學劍了？」燕女俠一劍分水，將河水蕩漾而起，化作點點劍光，宛若游龍般盪在劍身，看上去不僅賞心悅目，還能感知到一股股極強的劍意。
「沒有，就是覺得你舞得挺好的。」王牧道，「我不懂劍。」
「你真不懂？」
王牧想了想，懂還是懂的。
但未曾有自己的道。
劍道，需要自己悟。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七情劍心其實就意味著他的劍道。
而七情劍心，本身是一種情感劍心…
「不懂。」
「哦…」
「那少俠就看著我舞吧，或許某一天，你也能學會。」燕女俠輕描澹寫。
日子一天天過去。
王牧不知這幻境在失去了劇情走向後，還能維持多久。
又到到了某天。
隨著一道獨特的劍光從村中亮起，橫懸天際，王牧走出一看。
「燕女俠又是悟出了哪般劍道？」王牧問道。
燕女俠閉眸，低聲道：
「此乃，天地混元，萬物相生，周而復始，問得本心…此劍道，名曰：混元素心劍。」
「……」王牧。
感覺不太對勁。
「這劍法…」王牧疑惑。
聽著怎麼有點不對勁？
「有何厲害之處？」
「劍道無形，一劍入混元，能解開諸般劍道，一旦使出，其威力便是無止無盡，可使自身恢復如初，回歸本元，無上無量，萬般劍道上，唯有此劍高。」燕女俠道。
「如此厲害？」王牧驚訝道。
「只是，要劍入混元，就須得感悟周身陰陽…」燕女俠道，「而陰陽之道，在乎…男女之間，須得動曉情感，陰陽交征，以達極上…之境。」
「什麼是極上之境…」
燕女俠抿嘴不語。
「……」
王牧心道，這聽著怎麼有點雙修劍法的意思？
合著沒了情意九劍，這幻境中，她還能整個類似的是吧？
「少俠想要學習此劍法么？」燕女俠問道。
「不太想。」王牧連連搖頭。
時過境遷，數年後，天下大亂，整個武林籠罩著大魔頭縹緲絮的魔爪之下，直到染指到了安樂村這世外桃源。
「縹緲絮又來？」
王牧心道，幻境中竟是還逃不了是吧？
話說回來，自己在安樂村養成這多年，很多神功都沒學，肯定是干不過縹緲絮的。
但也有解法。
「大魔頭縹緲絮實力強大…」
「少俠若是學了混元素心劍，或許能打敗她…」
燕女俠給出了答桉。
「若是沒打過呢？」
「沒打過，我們生活的世外桃源就將止步於此…」燕女俠平靜道，「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遊戲中根本沒有什麼混元素心劍。
王牧聽都沒聽說過。
這個聽起來，像是情意九劍的進階劍法。
和大陰陽合道圖，有異曲同工之妙。
王牧有點懷疑，這是燕長老多年與慕紅鳶相鬥，創出來的劍法。
由情感變化，引起的天地變化，入道，形成法則。
還真可能是一種能登仙飛升的大道。
只是…有點不正經。
鏘…
一把劍，扔在了王牧面前。
「少俠若是想學劍，便撿起來找我即可。」燕女俠說完就走了。
王牧想了想，撿起這把劍。
反正是幻境中，一切都假的，這有什麼好怕的？
王牧一點都不虛。
劍撿起來了，然後呢？
王牧走至燕輕嫵的木屋外。
「少俠可有婚配？」屋內，傳來一道聲音。
「沒有。」
「哦。」
「……」
大門打開，燕女俠手持清風長劍走了出來，道：
「跟我來，我教你混元素心劍。」
兩人走至一方水潭，王牧在後面看著要燕女俠。
她身姿高挑，走動見，腰胯擺動幅度很小，卻依舊能將那略顯寬鬆的束腰長裙繃緊，從而體現出異常驚人的身體曲線。
練劍的，身姿果然美妙。
不知道和現實的燕長老相比…
燕女俠帶著王牧走至一方山林間，外有水潭，內有花簇，繁葉如雨，倒是一處幽靜的練劍之地。
王牧心道，一切都幻境，不是真的。
就是看著，有點真實。
「出劍。」
燕女俠道。
王牧握住那柄劍，感受著劍中蘊含的力量，輕輕與燕女俠的劍與之相觸，與在幽靜之地舞動而起。
稍微練了一陣，王牧發現這劍法果然是脫胎於情意九劍。
舞動間，兩柄劍各有一股力量相互纏繞。
自身握住的這柄劍中，迸發著一股澎湃的劍意，使得自身渾身發熱，全身酥麻無比，尤其是心臟部位，似有無數螞蟻在爬動一般。
遊走全身，最終匯於臍下三寸。
修鍊過大陰陽合道圖的王牧知曉，這是由劍意引動的至陽之氣。
藏納於劍中。
「果然，燕女俠與慕紅鳶爭鋒多年，對她這位老對手的路子，也吸納了幾分。」
「只是…若是幻境中，這是真的燕長老弄出來的劍法？」
「還只是幻境推演而出的…假的？」
王牧有些迷茫了。
不太清楚。
根據之前幻境的經驗，幻境中的經歷都是根據自己記憶中遊戲中的過程而來。
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而且，燕長老飛升了…怎麼可能又弄出什麼幻境？」
王牧不太能理解，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也可能是情比堅圖沒發揮出效果，自己已經寄了，這一切都是假象。
「管他的…」
「就算是假的，還不能享受一下嗎？」
王牧心道。
反正都已經亂，不如就更亂一點咯。
王牧看著舞劍的後者，依舊是白衣出塵，依舊是氣質清冷，沒了斗笠，只是那張臉頰上，卻帶著幾分紅潤。
想來，也是練這劍的緣故。
王牧感知了一下。
【修鍊：混元素心劍（+）】
「系統居然還在…」
「看來，我真沒死…真是在幻境中…」
「嗯，那就好好享受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話說自己就算沒事，撿了一條小命，應該也比不上之前了…」
王牧直接用行動點修鍊此劍。
剎那間，王牧手中長劍彷彿活了一般，沉浸在修鍊劍法中，熟練度瞬間暴漲。
直至某個時刻，渾身如火焰燃燒般澎湃無比，欲要爆炸。
「這是什麼情況？」王牧趕忙問道。
他看了一眼後者，只能看到此刻的燕女俠身體微顫，臉色紅潤，雖神情鎮定，但依舊能從那雙眸中，看出幾分別樣的意味。
「此劍想要修鍊而成…需要…自己悟…」燕女俠低聲道。
王牧不語。
看著後者，他悟了。
「在這裡沒狀態，不如在水中練劍？」王牧問道。
燕女俠沒有說話。
王牧收起長劍，朝著不遠處的水潭走去，燕女俠只是跟在身後。
來至潭邊。
王牧一躍如水潭中，激起浪花點點。
不多時，一道澹澹的波浪也微微盪了起來。
隨即，王牧輕輕解開劍鞘，劍鞘沒有絲毫阻礙。
「此劍，劍刃月白如華，耀若塵世…」
王牧閉目，輕觸劍身。
在水潤之下，劍身略有寒意，卻猶如上號綢緞，光滑如玉，撫之有種如夢幻的美感。
劍意迸發，使得劍身微微顫動。
撫之劍柄頂端，輕輕緊握。
劍意更甚，劍身顫動略顯劇烈，顯然如此在水中練劍，還是第一次。
即便是劍器，都有些無法忍受。
「燕女俠，你不要不要解開你的劍鞘？」
王牧忽然問道。
燕女俠口中沉默，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潭水冰涼，身體也微微顫抖。
王牧輕輕撫弄著劍柄，只感覺此劍甚大，一劍難以握住，便雙手握劍，慢慢感知著其中蘊含的劍意，指尖似有偉力相助，為了更好的握住，不由使出了高明的指法。
過了一陣。
燕女俠也輕輕解開了自己的劍鞘，露出了自己的絕世長劍。
劍軀通明，如初雪白玉，潔白無瑕，纖塵不染。
她輕輕捂住，似不想讓後者看到自己的神劍。
「既要練劍，你把劍捂住該怎麼練？」王牧覺得這幻境有意思。
是不是太真了？
嗯…若是燕長老肯定不會如此。
「簡直比當初心魔時還要真實。」
王牧依稀還記得當初築基心魔時，和那位燕長老成為道侶，也有過諸般經歷。
但那個就很假，看破心魔后，啥也記不清來了。
就像是春夢后，總是回憶不起具體細節一樣。
因為大腦裡面，根本就沒有這種畫面，所以再怎麼做夢，都是夢不出出來細節的，實在是難為腦子了。
然而現在就不痛了，細節太多了，是王牧以前從未見過的細節。
真，太真了！
「這個幻境試煉，真不錯。」
王牧感慨一聲，要是其他幾個，都有這種，天天試煉，王牧認為直接都能接受。
燕輕嫵一開始沒有說話。
水潭練劍，須得有極高的水平才行。
「修鍊此劍…不要分心…」燕女俠只是低聲道，「要…專註，否則…無法…練成，也不要有…其他想…想…法。」
她聲音斷斷續續，夾雜著幾分劍吟。
劍吟清亮，異常動聽。
「放心，我此時非常專註。」王牧道，「我現在也沒有其他想法…就一個想法，將此劍練成。」
「……」
不多時，王牧收回握住劍柄的雙手。
經過握住后，一番與劍的共鳴，劍器已經有了足夠的劍意。
是時候正式練劍了。
下一刻。
此劍法，開始在兩人的修鍊下，迸發出強大的威力。
水潭中，波浪如潮湧般，蕩然而起，嘩啦啦的聲音綿綿不斷。
兩柄神劍交織於水中，強大的力量使得其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水幕，劍器鏗鏘爭鳴，浪花從水幕中散開。
也不知過了多久…
王牧渾身舒暢，手中長劍，從未如此快意舒爽過。
周身內息流轉，感覺靈魂彷彿都在發出快意的舒吼聲。
另一邊燕女俠手中的劍鳴，低吟幽沉，卻同樣帶著一股歡愉。
「燕女俠這劍法，真是厲害…」
王牧感慨一聲，感知了一下修鍊情況。
【修鍊：…床中術（+）…】
「？」王牧。
這系統不正經，我明明是在練劍，和床中術有什麼關係？
王牧搖頭。
想了想，還是加了一點上去。
很快…劍鳴聲，從幽沉轉為清亮。
劍鳴，意味著劍意澎湃難忍，劍器才會隨之發出。
……
「燕女俠，此劍法，我們該換個路數了…」
「怎…么換？」
「混元乃陰陽所成，此劍法與陰陽相關，而陰陽需要循環。你說呢？」
「不懂…」
「陰陽循環，陰在上，陽在下。」
「……」
水華四澗，時而洶湧澎湃，時而水波蕩蕩…
半日後。
王牧劍法已成，出村，一劍再斬縹緲絮大魔頭，沉寂多年，一出驚天下，隨後一拳再度轟碎天門。
「這一次幻境，我很滿意。」
雖然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的，但此次幻境試煉經歷，王牧感覺很不一樣。
與燕女俠在安樂村平靜了十多年，最後練就一招神劍，舉世無敵，殺縹緲絮如殺狗，太輕鬆了。
最後看向天啟之門，王牧知道，這就是宿命。
沒辦法。
最終還是要經歷的，回首看了一眼霞光滿面，清麗中帶著幾分嫵意的燕女俠，他破開天啟之門，再入自己的輪迴。
……
恍忽間。
王牧勐然驚醒。
入眼，一片雲霧朦朧。
能看到天上。
渾身有種撕裂的痛，但靈魂卻感覺有種涓涓細流，異常舒爽。
很怪異。
感知一下…
「咦，我劍道金丹何時凝聚了？」
「我沒死？還凝聚出了劍道金丹？」
王牧驚訝道。
此刻，自己竟然能感知到體內了。
第五靈竅內，一顆印滿了數道光華的劍丹正在其中。
其中，碧血劍還躺在裡面，靜靜溫養。
劍丹境！
七情劍心凝聚成金丹了
「？」
王牧起身一看，四周怪石嶙峋，雲霧縹緲。
這是什麼地方？
「醒了？」旁邊，一道熟悉的聲音悠悠響起。
王牧一看。
只見一名身著白衣的女子，正在身旁背對著自己站著，只露出一個美好的背影。
那三千青絲柔潤發光，微微紮起，看上去有點凌亂…
王牧吸了口氣，繼續感知情比金堅圖。
只有燕輕嫵的模樣，完全在圖上顯現出來。
燕長老？
她沒飛升走么？
怎麼回事兒？
總不能自己白死了吧？
「你…沒飛升？」王牧掙扎著起身，神清氣爽，渾身感覺充滿了力量。
一邊問，一邊繼續感知。
【修鍊：大陰陽合道圖（5）】
五層了？
我啥時候修鍊這圖了？
「我已經尋得大道，無需飛升。」燕長老澹澹道。
不懂。
王牧不太理解這話什麼意思。
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自己走出了一條大道？
不用飛升？
已經無視這方修仙世界的規則了？
「倒是你…」燕長老澹聲道，「為何要做這種事情？你怕死么？」
「我怕死，但東方牧不怕死。」王牧道。
若是燕長老真的尋得大道，突破了這世界規則，無視上界，應該就已經完全斬情問道了。
話說，燕長老這態度，情比金堅圖真亮了么？
「這圖看來只是一個飛升鑒定器…難不成和情感沒關係？只要她們渡劫飛升，就能點亮…可燕長老這樣沒飛升…額…」
王牧自己沉思。
燕長老沉默一陣，然後道：
「東方牧…已經死了。」
「你還活著。」
「……」
「那個，這是什麼地方？」王牧問道。
「劍宗的雲海之下。」燕長老道，「你從中墜落於此。」
王牧哦了一聲。
原來是雲海下面，難怪雲霧如此濃郁。
「你金丹初凝，傷勢未愈，在此靜養一陣也好。」燕長老道，「暫時不要出去了。」
王牧張了張口，想要問一問幻境中是什麼情況…
想了想還是算了。
畢竟幻境中，有太多燕長老的細節了。
不敢想。
王牧現在有點弄不懂燕長老的情況。
若是用神識感知，只能感知到一片虛無。
既然已經尋得大道，就算沒有飛升上界，那肯定也是突破了原來的境界吧？
估計在整個九洲，恐怕已經沒人是她的對手了。
不出去就不出去吧，反正這下面靈氣濃郁的很，修養一陣也行。
「與我說說，你離開劍宗后我閉關的這些日子的經歷。」燕長老走至一旁，背著王牧道，「事無巨細，都說與我聽聽。」
「……」王牧。
事無巨細？
這能說嗎？
「你說即可，無需擔心。」燕長老道。
王牧只能說了。
她閉關后，那就是遭遇墨心藍，然後被困七情島了。
王牧一一說來。
「嗯…」燕長老聽完后，只是輕描澹寫吐了一個音。
王牧繼續說後面去往靈洲…斬龍，長情樹，小交惑…
本來不想說，看燕長老這意思，不說不行。
「三世情緣…」燕長老頓了頓，沒有多言。
隨後去到封神山，扔珠，被困海牢…這倒是說的比較詳細。
至於後面與游姑娘修鍊那一陣就算了，太親密了，一言蔽之。
「你在她哪兒修鍊那麼長時間……」然而，燕長老似乎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就未曾與她發生過什麼？」
「……」王牧。
「沒有。」王牧信誓旦旦。
燕長老哦了一聲。
王牧聽著聲音，感覺和幻境有點像…
王牧繼續說，回來前往風月中，就是一系列與慕紅鳶的事情了。
至於秦兄的事情，王牧一言帶過。
這不能細說。
至於和慕紅鳶那一年的經歷，返回劍宗練劍，這估計也瞞不了。
幸好當時也只是練劍。
「與她在天劍峰練劍時…」燕長老忽然問道，「可有什麼感觸？」
「沒有。」王牧搖頭道，「她不懂劍，沒什麼感觸。那劍訣，只有與燕長老練劍時，才有感覺。」
「……」燕長老。
燕長老轉過身，看了他一眼，又轉回去，走到一旁，喚出青蒼劍，盤坐在劍上。
似乎在打坐。
王牧眉宇一跳。
燕長老轉身露出的面容，略帶幾分紅潤，那張臉頰真是美極了，少了幾分往日那種孤高性冷的寡澹，多了幾分女人的柔美，再配上她那張清麗冰冷的臉頰，真是…
此時坐在劍上，白色的衣裙似乎沒有經受過任何天劫的痕迹，順著身段微微收縮，勾出幾抹腰間弧線，顯露出下方那兩瓣圓潤如滿月，在青蒼劍上更勒出了清晰可見的凹痕。
「……」王牧。
怎麼感覺和幻境中燕女俠有點像，細節也這麼像。
「繼續說。」
王牧只能將後續與慕紅鳶的經歷，簡單說了一番，主要是自己在那段時間凝丹的。
燕長老聽完后，只是簡單問道：
「與她也沒做過什麼？」
「……」
「我區區一個金丹，近身都不太可能。」王牧道。
燕長老哦了一聲，也沒多問了。
繼續往後，便是天驕戰，與墨心藍之間的事情了。
至於那練成人丹的事情，王牧想了想，還是沒和燕長老說…
倒是後續在仙府中，細說了一下關於上古仙人以及縹緲絮的事情。
「嗯…」燕長老若有所思，「原來如此…」
「所以…」
燕長老看著王牧，「你是想後續，幫她復甦？再續前世情緣？」
「……」王牧。
「也是，這也是你應該做的。」燕長老道，「至少幫她復甦…」
聞言，王牧有些意外。
什麼叫我應該做的？
莫非，真如自己當初推測那般…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王牧問道。
「我不知道。」燕長老道。
「那你現在是什麼狀態？」王牧小心看了她一眼。
「你問這個做什麼？」
「嗯…就是想問一下。」王牧道，「你會不會離開此界？」
「暫時不會。」燕長老閉上眼睛。
不飛升…
王牧心想，自己當時自斬后，她難不成沒飛升？
也不知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等出去后問一問…
燕長老不走，王牧感知了一下識海的情比金堅圖…
從某?
?意義上來說，這圖相當於一個攻略進度…
點亮了，按理說就已經差不多完全攻略了…
只是遊戲中是這樣的。
現實中…燕長老這態度，還這不好說…
好像和自己有點變化，但不多…
也可能是裝的…但她一個得道的修仙者，有什麼好裝的？
或許，這神通對這種級別的強者，無效吧？
王牧環顧四周道，「我想四處走走。」
他感覺自己並不虛弱，正好看看這雲海下有什麼。
燕長老沉默，跟在一旁道：「隨意。」
王牧點頭，看向四周。
雲海下，是山壁殘垣，當然了，還有一方農田。
這裡也是雲來溪的源頭。
「咦…」
王牧忽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場景。
嘩啦啦…
水流聲從前方傳來，一方幽潭，出現在視線中。
水潭…
王牧一怔。
「這裡怎麼有個水潭？」
王牧驚訝道，他轉身看向後面的燕長老。
正好發現燕長老此時的眼神有些躲閃，看向另一邊，側著的臉頰，臉上又多了幾分紅潤…
沉默了幾秒，王牧隱約懂了什麼。
如果是真的…
王牧忽然運轉大陰陽合道圖，混元之力流轉於心，一道奇妙的氣息，從燕長老身上被引動散發而出…
那是有陰陽結合形成的混元之息。
燕長老肯定沒有修鍊大陰陽合道圖，否則她連渡劫機會都沒有。
正常人體內是無法凝聚混元之息的。
並且，要凝聚須得有陰陽二氣。
正常修士體內，只有先天的陰氣與陽氣…
要有陰陽二息環聚於身體中凝聚成混元之氣，那麼只能進行雙修…
可以恢復元神本源的混元之息…
「剛才…」
王牧看著燕長老，沉默片刻，喚出一柄寶劍，施展出那混元素心劍，問道，「燕長老，你看我這劍法施展的如何？」
燕長老側身低首，下意識握住了青蒼劍，腮邊紅霞如雲…
「很…一般…」
「還需得…再與人多練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