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一切，也該還給你了！
海姥姥凝視著眼前的人影，道：
「你再不出現，我都懷疑當初在長情樹下與小汐結緣的是別人了。」
確實，身為結緣者，十年沒個人影。
別說來世了，這一世怕是都過不完。
王牧咳嗽一聲：「我應該有經常聯繫吧？」
「經常聯繫？」海姥姥指了指小汐，「是指的用那種傳音符一類的方式聯繫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誰知道傳來的消息是不是你本人？」
「要是哪天，有人假冒你，在上面發消息把小汐拐走了該怎麼辦？」
「……」王牧。
不說還好，一說王牧下意識就想到了那縹緲絮…
「神光鏡神識認證，正常不會出錯。」王牧道，「非本人神識，是無法啟動神光鏡的…我這不是來了么？她如今已經百歲了吧？」
王牧走至屋頂，瞅了小鮫惑兩眼。
確實，長大了不少。
海姥姥依舊不滿的瞪了王牧一眼，微微感知著後者的氣息波動，心中卻發出幾聲感慨。
完全看不透了。
當年還能看透幾分，如今神識感知，簡直如水滴入海，絲毫感受不到海中內斂的波浪。
尤其是剛才驟然出現那一幕，都差點讓她以為是不是某位登仙大能凌駕了？
琉璃湖是有守湖大陣，他這突兀出現在湖底，沒有任何徵兆，只在出現的瞬間有一陣強烈的空間波動外，都太過詭異。
「王牧，你這麼久才來看我！」小鮫惑叉腰道，「你是不是釣到新的魚兒，偷偷的不告訴我？」
王牧哈哈笑了兩聲道：
「沒有，想著你百歲到了，就來看看。順便…」
順便弄清楚一些事情。
「有正事？」海姥姥問道，「是不是與小汐有關？」
王牧微微點頭。
「我想帶她走一趟，見個人。」
「去哪兒？見誰？」
「某個仙府，至於見誰…」王牧心中一動，突然道，「此人與你們鮫人一族倒有幾分關係…她在許久前，就是你們鮫人一族的。」
「哦？」海姥姥訝然，「說與我聽聽，九洲鮫人一脈，其他幾大洲極少，且相互都有聯繫…」
「用當年的話說…」王牧道，「在你們鮫人一族，應該叫做天海聖主吧？不知道你們聽過沒有？」
話音剛落，海姥姥與一旁的小鮫惑當場愣住。
「你說誰？」海姥姥略顯渾濁的眼眸迅速收縮。
「天海聖主，你們可能不知道…畢竟已經過去好久了…」王牧輕嘆口氣，「沒關係，去見一面就行了。」
沉默。
周圍被隔絕的海水彷彿都停止了流動。
「王牧…你…你…你說的是真的嗎？」小鮫惑結巴，「天海聖主的故事…我可是從小聽到大的…我怎麼會沒聽說過？」
「從小聽到大？」
看來當年安綺秀那一世古鮫，是有傳承留下來的…
「去…立刻就去！」
海姥姥深呼吸一口氣，王牧不像是在說謊。
就算見不到，她肯定也有關於天海聖主的信息。
「那您也一起隨我來？」
海姥姥沉吟片刻，毅然搖頭：
「不了，小汐去就行了。」
仙府。
王牧帶著小鮫惑來到此地，第一次來，她對此地的興奮和好奇遠大於王牧。
如今仙府的七大陣已經完全修復融合，使得仙府自成小世界，內部各種環境與外界無異。
九洲能找到的山形地貌，仙府中都有。
走至冰青樹面前。
「咦，她是誰？我好像感受到了…」
在小鮫惑走至冰青古樹面前的瞬間，沉眠的老樹蘇醒，一臉驚訝的看著後者。
「感受到了多少？」
「很微妙的氣息…似乎…和主人有幾分關係…」
見此，王牧微微點頭，果然小鮫惑與安綺秀是有關係的，至於有多少就不知道了。
「走吧！」
帶著小鮫惑，來至樹床前。
小鮫惑情不自禁游到床前，凝視著眼前這位神秘的白髮女子。
她眼神發獃，像是痴迷一般看著。
王牧見狀，暗暗點頭，果然有戲…
然而…
過了許久…
滴答…
一滴口水從小鮫惑嘴角滴落。
「？」王牧。
怎麼回事兒？
小鮫惑轉過頭，傻笑一聲：
「這位白髮姐姐長得真好看！」
「她就是天海聖主么？」
「……」
這就是你流口水的原因？
王牧臉一黑。
「除了長得好看…你有沒有其他的感覺？」王牧問道。
「其他感覺？」小鮫惑一臉茫然，「沒有啊…就感覺有點親切！可她不是天海聖主嗎？嗯，我們都是鮫人…」
王牧皺眉。
到底是什麼情況？
如今小鮫惑也已經在她面前了，九轉輪迴丹也已經吃了。
你這一世，還不應該蘇醒么？
王牧輕嘆一聲，眼神中有些迷茫。
七位女主，這是最難搞定的一個了。
如今連蘇醒都做不到…
「王牧，她對你很重要嗎？」小鮫惑突然問道，「她睡了這麼久還沒醒來，是不是在做一個很香甜的美夢？姥姥說，我小時候愛睡覺，有時候怎麼叫都叫不醒，一般我都在做著美夢呢！」
「她可能也是在做夢吧！」
「……」
夢…
或許是吧？
「倒不如說，我倒是像在做夢…」王牧搖頭。
「確實呢！」小鮫惑嘻嘻一笑，「你這修行速度快的，你們劍宗都說你已經登仙了。十多年就登仙了，我可是做夢都不敢這麼做…你要是真有登仙的修為，真像是在做夢呢…」
聽這小傢伙一打趣，王牧不由笑了笑：
「我若是一心修行，十多年登仙或許有點難…」
「但幾十年登仙，倒不是不行…這十年若是我沒有研習陣法…都快渡劫了…」
小鮫惑吐了吐舌頭：
「做你白日美夢吧！你是轉世仙人嗎？修鍊這麼快…」
王牧心道。
轉世仙人倒不是。
只不過有…
忽的…
一道閃光，在王牧腦海中如流星劃過長夜…
他驟然凝視那白髮仙人，口中低喃：「是這樣么？」
他或許知道…該怎麼真正讓她蘇醒了。
九轉輪迴丹只是給予了她生命了，而真正的靈魂…
「王牧，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
「這地方好美呀，王牧，我到時候叫敖青姐姐…他們一起來玩吧！」小鮫惑道，「敖青姐姐的父王可想念你了！要是…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王牧微微點頭：
「暫時不行，因為這仙府…不是我的。」
說到這，王牧指了指安綺秀，「是…這位天海聖主的。」
小鮫惑哦了一聲，一臉很可惜的表情。
「那她怎麼才會醒來呢？」
「等到時候…就知道了…」
送走了小鮫惑，王牧靜靜站在仙府一角。
「那個小鮫人，身上有主人的氣息，但很淡…」冰青古樹道，「她可能是主人當年的魂魄之一…轉世而來。可是想要主人醒來，並沒有太大作用。」
王牧不語。
小鮫惑確實對蘇醒安綺秀沒有什麼作用。
但…卻給了自己關鍵的提醒。
「我知道該怎麼蘇醒她了。」王牧靜靜道。
「你要怎麼做？」
王牧沒有回答。
接下來的日子，他安心修鍊。
除了自身的數種功法，修仙百藝，丹道，符篆，煉器，靈植，御獸，機關…
王牧一步一個腳印，拋開已經頗有成就的丹道和煉器，其餘幾種皆是從零開始用行動點慢慢修鍊養成。
有了百級陣法的加持，大道殊途同歸，加上王牧此時數種功法神體，諸般偉力融合，身體屬性資質均已達到極高的地步，再用行動點修鍊起來，將自身能力完美髮揮，修鍊速度快得驚人！
比如靈植一道，修鍊完陣法后，第二修鍊的。
第二修鍊靈植，主要是因為仙府有七陣循環，自成天地，為了以後修鍊不缺各種材料，自然最好就在仙府取材了，都不用出去。
那麼靈植就至關重要了。
在配上相應的法陣，使之快速生長，等修鍊符篆，煉器，丹道時，就不缺材料了。
為此王牧耗費數年，在仙府種植大片大片各式各樣的靈植，並挖掘仙府中潛藏的山川礦脈。
僅僅五年功夫，在沉浸式的養成修鍊中，靈植一項修仙技藝直接得到了90+的水準。
比起陣法修鍊速度還快。
能修鍊這麼快，主要得益於仙府七陣皆有王牧自身掌控，種在仙府中的任何靈植，經由大陣循環熏陶，瞬間王牧就能了如指掌。
只不過五年時間還是比較短，品級低的靈植熟了十幾批，而品級高的靈植僅僅只熟了幾批。
可即便如此，無論是產量還是質量，都超過了一個頂級靈植師的水平，當然這脫離不了仙府本身這塊堪稱先天級別的靈田。
而在王牧培育出數種神品級別的天材地寶后，靈植一項才算是達到了100，完全入道。
此時王牧的修為自然而然來到了化神中期。
有了超高的靈植水平后，王牧開始修鍊依次修鍊丹道，煉器，符篆，機關，御獸等諸多其餘技藝…
再耗費四十餘年後，這些記憶均達到了最高的地步。
也就是養成中的100等，修鍊到行動點無法再修鍊的地步。
事實上，在陣法，靈植達到最高后，後面修鍊的諸多技藝，屬於一法通，萬法通，修鍊速度或許有了極高的加持，修鍊速度簡直是飛一般的速度。
像是符篆一道，初學一個月用行動點修鍊完，直接頓悟，堪比外界大師。
每隔幾月頓悟簡直和吃飯喝水一般稀鬆平常了起來。
其中抽空，王牧為了保持修鍊的心情，還會出去遊玩一陣，去琉璃湖看看小鮫惑，去風月宗看看顧玉卿，去龍宮看看敖青，去劍宗看看曾經的師兄師弟，偶爾指點一番，留下令人仰望的腳步與目光，最後瀟洒離去。
在修鍊速度稍慢時，出去九洲遊歷一番，確實是好事。
甚至，為了九洲修仙更團結，王牧乾脆將自己的一身本事也用上了。
先是直接在九洲建立起橫跨九洲的傳送陣，使得整個九洲一併相連，就算不是金丹以上的修士，也能輕鬆耗費幾十枚不到的靈石就能安全跨越各大洲。
讓各大洲的修士，有了更多的選擇餘地。
在九洲各大宗門城市建立傳送陣后，王牧以陣法為前提，勾勒出九洲大致的邊界，將九洲各大區域，未知的，已知的，盡數劃分開來。
最後以九洲的地下靈脈為基點，通過機關煉器的能力，煉製出神品級別的鎮洲法寶，飛仙塔，以九座飛仙塔為基礎，建立起橫跨九洲的神念大陣。
此大陣能讓九洲修士飛仙塔所能覆蓋的絕大部分範圍內，通過神光鏡共享交流溝通…不再局限於區域內。
簡而言之，類似於修仙界的網路。
而神光鏡的開發，其本身就來自天機宗，之前只是缺少恆銀硅晶材料。
在有了仙府後，王牧將牽機造物訣修鍊至大成，直接造出來，隨後通過靈植研究探其根本，用數種礦物以煉器中提煉之術進行融合，實驗無數次后，最後融合出這種材料。
材料有了來源，再將神光鏡的材料進行簡化，就能直接推廣至真箇修仙界了。
當然，其中自然遇到了一些重重阻力，自然對王牧而言，都不算事。
因為這時候，以他的實力，就算那幾位登仙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而這一項改變，徹底改變了九洲修行…
時間越久，影響越大，至於未來，王牧不清楚…只不過…
做這些，其實都是為了入道。
陣法，丹道，煉器，符篆…這些想要入道，想要達到100等，其實都需要通過實現在現實去創造感悟，才能達到最高境界。
就想仙府的這七大陣，王牧研習陣法時就一直在研究，當完全修復好時，也意味著自己的陣法達到了一個頂點。
同樣，想要在其餘技藝中，達到巔峰，去創造，就是最好的途徑。
橫跨九洲的神念大陣，算是王牧綜合自身諸多記憶，去創造的一個修鍊之途。
當大陣開啟那一刻，他的諸般技藝，也真正意義上圓滿了。
至此，耗費五十餘年，基本上王牧所有的修仙技藝，達到了圓滿。
餘下十年，王牧隔絕外界，潛心修鍊，將所有功法一一修鍊到圓滿。
而境界，也來到了登仙。
他，也悟出了自己的大道。
只是，這個大道…
修行甲子，九洲變了，他也變了。
仙府中。
此時的仙府，已規劃整齊，漫山遍野的靈植。
只有中央那棵冰青古樹，宛若一根定海神針，在如海一般的靈植中，顯得那麼的特別。
「六十年了…」
王牧面容略有幾分滄桑。
他本身並沒有多少變化，此時只是簡單穿著一襲黑色素衣，長發披肩，隨風而盪。
後面的冰青古樹默默看著。
如果不是有它親眼見證，它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一個人類修士，能在短短六十年，達到如今這個地步！
太可怕了…
感覺…感覺像是幾十年，走完了主人幾輩子的路一樣…
太快，也太不可思議了。
「你這些年，一直沉浸在修鍊中…」冰青古樹低聲道，「似乎對主人的事情…」
「都忘了是吧？」王牧微微一笑。
「……」
「我沒忘，只是一直在路上。」王牧轉過身，輕輕花開冰青古樹的內部，望著那已經有很多年沒見的白衣女子。
這些年來，他的腦海中，時而都會浮現諸多身影。
一個又一個…
神光鏡上，那位黎先生也聯繫過幾次，直言飛升的幾位都在上界封了仙官，是上界仙朝大力培養的對象，如今在仙朝均是身居要位，潛力無窮。
而下界…
距離與蕭黎…不，與那位神將蕭慕璃約定的日子也越來越短。
收回思緒…
「她也該蘇醒了。」王牧走至白衣女子面前，臉上露出了奇妙的笑容。
「你已經想到辦法了？」冰青古樹語氣有些顫抖。
「辦法早已想好了，我說了，這些年我只是一直在實現的路上…」
王牧微微一笑。
輕輕感知著自己的面板。
【修鍊：陣道（100）丹道（100）器道（100）…】
不僅諸多修仙技藝，連所有功法都已經達到圓滿。
甚至連悟出的…
「你登仙悟出的是什麼大道？」冰青古樹忽然問道。
「問這個做什麼？」
「是不是和喚醒主人有關係？」
「有，但不完全是…」
王牧輕吟一聲，元神顯化，顯現於身。
「你想做什麼？」
「她少了靈魂。」王牧低聲道，「沒有靈魂，生命力再強，也是無法蘇醒的。」
「可主人的靈魂在就散了…」
「不，沒有散。」
王牧一臉悵然若是，「她的靈魂…只不過…一直都在我身上罷了。」
「如今，也是時候該還給她了。」
冰青古樹龐大的身軀開始震動，不知何意。
然而下一秒，王牧元神散去，意識中，無數的能力記憶如洪流般消散，匯聚成一條滾滾長河，落至那白髮女子身上。
他看著那道臉龐，臉上的悵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看透一切的泰然。
「你的靈魂，便是我這一身的養成系統吧。」
「安綺秀，如今，我將這一切都修復至巔峰，達到了你當年的程度…你的靈魂也圓滿了。」
「一切，也該還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