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萃玉功，東山賊
伍月長這麼大，是頭次到一座縣城裡。
之前在街上時，她就有種目不暇接的感覺，此時進入成衣鋪，看到五顏六色的綾羅綢緞，頓覺得眼睛有些花了。
就在她目光在那些漂亮的女子衣服上挪不開時，卻聽到了蘇衍的傳音：「為師只需兩件長袍就夠了，但你除了女裝外，還需買幾套男裝。行走江湖，男子身份終究要方便些，明白嗎？」
這是要女扮男裝？
伍月聽了有點小興奮，也沒深想蘇衍說的合不合理，當即點頭表示明白。
成衣店掌柜見一個衣著破舊的少女背著個人進來，本想讓夥計趕走的，但瞧見少女腰間的劍，以及左手提的精緻小木箱，便改了主意，親自招呼道：「姑娘要買什麼樣的衣服？」
伍月已經看花了眼，一時根本不知道該挑哪件，正準備讓老闆推薦，就聽見了蘇衍的傳音。
「那一件水藍色的適合你，還有那一件天青色的勁裝，正適合習武的男子穿···」
被師父親自指點買哪些衣服，讓伍月感覺怪怪的。
然後就是莫名的開心，心裡甜甜的。
於是，她便完全按照蘇衍的要求，買了四套女裝，四套男裝，幾件貼身的內衣，以及兩件看起來很是不錯錦緞長袍。
隨後她又讓成衣鋪夥計幫忙將長袍給蘇衍換上，自己也在試衣間換上了一身男裝，這才給足銀兩離開。
財不露白的道理不用蘇衍教伍月也懂，因此她的銀子是早在馬車上就單獨取出來的一份，倒不會讓人看了箱中銀兩起貪心。
成衣鋪掌柜見伍月穿上一身天青色男子勁裝出來，扎了單髻，整個人英姿颯爽，心道：果然是個女武者，幸虧之前沒趕她出去，不然她鬧起來，我這小店可就倒霉了。
對普通的小商人來講，武林人士是很不好惹的。
離開成衣鋪，伍月又依照蘇衍指示到車馬行換了輛更好的馬車，並聘請了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實車夫。
接著，她就讓車夫駕著車，將桑丘縣城幾個藥鋪都逛了個遍，買了一大堆藥材。
然後才在城南的悅來客棧租了間小院住下來。
···
張來福在東郡有名的平川車馬行幹了二三十年了，因為常年駕馬車東南西北的跑，見多頗多，雖不會武功，卻也算是半個江湖人。
當了這麼多年車夫，他自認為這雙眼睛算練出來了，客人是什麼人，他基本一眼就能看出來。
可今天這位客人卻著實讓他看不太懂。
『這位姑娘肯定不是城裡人，但也不像是鄉下的莊戶人，莫不是哪個武林門派出來歷練的弟子？
但這麼俊的姑娘，師門肯定不放心她一個人歷練，那她背的應該是師門長輩吧？
不過她那師門長輩似乎動都不能動，一直都是盤坐的姿勢，若不是氣色還好，簡直就跟屍體差不多。
她又在城中買了這麼多葯，難不成是兩人碰到了強敵，師門長輩才重傷成這樣？』
「福伯。」
伍月從主屋走出來，叫了聲，讓張來福回過神來。
張來福趕緊應道：「姑娘有什麼事？」
伍月將手中邊長一尺的紗布包遞過來，道：「福伯幫個忙，把這藥包放廚房大鍋里加水煮，用猛火燒，不時地加水，保證鍋里水一直是漫過藥包的，要燒足一個半時辰才能停下來···福伯明白了嗎？」
張來福識趣的沒問煮藥包做什麼，直接道點頭道：「明白了，我這就去做。」
小院租金不菲，自帶小廚房，裡面備好了柴薪，因此張來福倒也無需出去。
伍月則是回到主屋中，按照蘇衍的指示配置其他藥材。
「根據為師總結，天下武道可分為鍊氣、煉體、煉神三途。當今天下武者多以鍊氣為主，也即是修鍊真氣。
除部分鍊氣天賦不佳而又恰有機緣者會修行煉體之道，也只有少數武者以煉體為輔。
因為人的時間、精力乃至所能掌控的財富等修鍊資源都是有限的，想鍊氣、煉體齊頭並進，往往進步緩慢，乃至終生困頓於較低的境界。
至於煉神，只是為師通過一些傳聞得到的推測，當今之世已經找不到煉神的武道傳承，其具體如何也難以考究。」
在伍月按照要求處理、配置藥材時，蘇衍則是在旁傳音授課。
伍月聽了不由手上動作一頓，問：「師父，既然鍊氣、煉體同修進步緩慢，那弟子為何還要急著修鍊這《萃玉功》？」
蘇衍一笑，「我方才所講只是一般道理，但凡事卻不能一概而論，要懂得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蘇衍下意識地想點頭，才又想起他控制不了身體。
隨即他便道：「就比如你，有為師指導以及培元丹相助，再加上你根骨、悟性都不錯，因此於鍊氣一道進步神速。
但這也讓你的修行短時間內就達到了一個瓶頸，想要於鍊氣上再有突破，只能等。
這種情況下，你完全能抽出時間、精力再去煉體，資源暫時也不缺，為什麼不練？
你修鍊《萃玉功》並不妨礙《無極功》的進步，相反，還能從另一方面提升實力。
《萃玉功》是為師根據多門煉體功法以及女子養身之法總結出的一門偏適於女子的煉體功法，目前有七層，只要完成第一層『練肉』，就足以讓你擁有媲美後天五重的實力。
況且《萃玉功》第一層並不難練，只需葯浴七次、服內壯湯藥半月、在每日早晚拿出半個時辰練功即可。」
說到這裡，蘇衍頓了頓，「見」伍月正聚精會神地聽著，才接著道：「而且萃玉功還有個好處，那便是滋養身體、養顏住容。」
蘇衍原以為他說出這個好處，伍月應該很驚喜的，誰知伍月只是帶著沉思緩緩點頭。
微微不解后，蘇衍再「看」伍月青春靚麗的樣子，這才豁然醒悟，像伍月這樣的少女，還沒體會到時間的可怕，自然不知道《萃玉功》養顏住容的效果對女子來講多麼具有誘惑力。
一個半時辰后。
伍月用兩個木桶將張來福熬好的葯湯提到主屋裡間的卧室，準備進去。
蘇衍盤坐在廳中，「見」此再次提醒道：「這葯浴頗有些痛苦，但你一定要忍住，泡一個時辰以上。」
伍月微微一笑，「師父放心，弟子一定會忍住的。」
進入卧室，關好房門，將葯湯倒入浴桶中，又加了幾瓢涼水，讓溫度處在燙人而又不至於燙壞皮膚的程度，伍月便褪下衣衫，跨入浴桶中坐下來。
「額~」
燙人的水溫，以及很快襲遍全身各處的螞蟻啃咬感，讓伍月險些直接躍起，叫出聲來。
但想起蘇衍的囑咐，她便蹙著柳眉，緊咬貝齒，攥著拳頭忍住了···
次日，吃過早飯，伍月就和蘇衍同坐在馬車內，離開了桑丘縣城。
馬車從縣城北門出，但在官道上跑了一個時辰后就折轉向西，深入東山山脈中。
就蘇衍了解，大梁所處的這塊大陸似乎並不大。
因為大梁被稱為這裡最大、最強盛的國家，國土也只不過相當於蘇衍前世三個東北那麼大。
東山郡處在大梁最東邊，因東山山脈而得名。
東山山脈是南北向、中間略微凹向東方的長弧形。
崮縣、桑丘縣都在山脈東邊，蘇衍則是要過東山郡西邊的三江郡，前往雲川郡。
雲川多崇山峻岭、溪流小河，而無極道立派所在的昆吾山，就是雲川群山之一。
下午，馬車已經過了東山山脈西部，走到一處山嶺夾道時，卻忽然停了下來。
張來福臉色難看，不等伍月詢問就道：「姑娘，咱們好像遇到劫匪了。」
伍月掀開車簾，瞧見前面管路被兩顆橫著的大樹所攔住，明顯是人為的。
接著她就聽見後面傳來一陣散亂的腳步聲，然後十幾個蓬頭垢面的男子就從兩邊樹林里沖了出來，攔住了馬車的後路。
這十幾個男子多半拿著木矛或是魚叉，只有三個領頭的男子手中拿著破舊的刀劍。
瞧見伍月跳下馬車，領頭的三個男子立馬雙眼放光，其中一個喊道：「那老頭滾蛋，這女人和馬車我們要了！」
有了殺死秦三順和劫持黃員外的經歷，伍月雖然是第一次遇上山賊，卻也不怎麼怕。
眼見福伯看過來，而車中蘇衍又不發話，伍月便準備上去直接將這群山賊打跑。
然而她才剛握住劍柄，就又聽見一聲炸雷似的大喝——
「呔！你們這群孬貨，居然敢趁俺去吃飯時來搶生意？都不想活了？！」
隨著聲音傳來，一個身高過兩米、膚色古銅、渾身肌肉鼓脹的短髮大漢也從車前的路邊樹林中跑了出來。
這大漢手持兩柄石錘，出來也不看伍月，照直就向那群山賊衝去。
而那群山賊就好像老鼠見了貓樣，屁都不敢放一個，逃命似的躥入林中，消失不見。
大漢這才面向伍月，將手中兩柄石錘一碰，瞪著眼一本正經地喝道：「此山是俺開，此樹是俺栽，要想打次過，留下買路財！」
伍月還是頭回遭遇這種事，被喝得一愣一愣的。
大漢見狀皺眉道：「不懂規矩嗎？把吃的和銀子留下，俺就把前面的大樹搬開讓你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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