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有三急，雪樓之愧
這世上總是充滿意外，讓事情不如人計劃一樣的進行。
因此，聽穆春花說有一人逃了，蘇衍情緒沒半點波動。
同時還有另一個意外發生，那便是模擬器成就信息欄刷新了一條新信息——
無極道剿滅無憂會雲川郡商隊一支，獲得200點成就值！
不知是否因為無極道升星了，明明這支商隊實力比青龍觀、黑虎寨都強，獎勵竟然只有200點。
但蚊子腿再少也是肉。
有那麼一瞬間，蘇衍竟然生出去剿滅無憂會在各郡商隊的想法。
但他立馬就打消了這念頭。
那樣做太危險，而無極道現在正處於實力迅速上升的階段，沒必冒險。
苟住，暗暗壯大實力才是王道。
閔雪樓、穆春花見伍月一時不說話，不由忐忑，暗想：師祖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當即，兩人對視了眼，一起朝伍月跪了下來。
穆春花道：「是弟子等疏忽，未能全殲敵人，請師祖責罰。」
閔雪樓則道：「弟子願追殺此人，定將其屍體帶回來見師祖！」
伍月忙站到一旁，也是滿臉忐忑，心道：師父，您快發話啊，她們這架勢我可頂不住。
好在蘇衍終於回過神來，發話了。
於是伍月便輕咳了聲，道：「師父說，你們不必自責，都起來吧。」
閔雪樓、穆春花一起應了聲是，站了起來。
伍月又道：「師父說，我們自始至終都蒙著面，便是漏掉一人也無妨。去找一下這宅中是否有賬冊等重要物件，然後便出城。」
「是！」
接著，幾人在大宅中翻找，最終在疑似侯進的卧房中找到一本賬冊，以及高達三十萬兩的匯通銀票！
蘇衍讓伍月將賬冊翻著看了看，發現赫然是這支商隊與雲川郡幾處本土勢力交易往來的賬目。
閔雪樓、穆春花也看了賬冊。
發現通過賬冊上的信息可尋到那幾處與金運商行合作的本土勢力，閔雪樓當即道：「師祖，弟子請求將這幾伙無憂會的幫凶全部斬滅！」
閔雪樓也是恨人販子的，而且她殺性大，性子又比較直，若不知道此事就算了，既然知道，便難抑殺意。
穆春花也道：「師祖，這什麼青狼幫、插刀會、巫姥廟、雞山賊，在江湖上都未有名聲流傳，多半也是如青龍觀般不入流，剿滅他們應當不難。」
蘇衍沉吟了下，便令伍月傳話道：「先撤離壟山縣城，然後閔雪樓一人去吧。」
蘇衍想的是，閔雪樓既然起了殺心，且這四伙惡徒也著實該殺，再強要閔雪樓抑制殺心未免不好。
況且，蘇衍覺得，以閔雪樓現在的狀況，還是在外面多走走，悟破天人玄關的幾率才更大點。
之所以讓閔雪樓一人去，卻是為了方便行事，以及在遇到危險時逃生了。
閔雪樓應了聲，然後幾人便一起從壟山縣城撤了出來。
壟山縣城牆其實不低，但年久失修且不說，城牆上也無人巡邏，對會輕功的無極道幾人來講，翻越過去並不難。
回到水月山莊，一行人收拾了番，便帶著原本留在這裡跟隨段璋、趙實的四名少年連夜回往水月洞天。
為了避免被漏掉的那人跟蹤，穆春花等人故意饒了一圈，並且讓閔雪樓落後一段距離。
結果證明，他們小心得過分了，並無人跟蹤。
想想也是，那人武功並不高，能逃過一劫估計已是嚇破膽了，哪裡還敢暗中跟蹤他們？
回到水月洞天休息一日後，閔雪樓便再次離開。
蘇衍想著他修鍊也不在乎這一段時間，不如跟著閔雪樓出去看看，於是便又用了一次神附門徒，神識附著在閔雪樓紫府中。
···
大約是頭一次經歷被師祖神識附著之事，閔雪樓總覺得怪怪的。
另外，她也不知師祖神識是否在做別的事，從離開水月洞天后，竟然一個字都未跟她講。
她有時甚至會暗想：師祖會不會回去了？
然後又想：哎呀，師祖既然神識在我紫府中，該不會能窺見我的想法吧？
念頭紛呈地走了一兩個時辰，閔雪樓忽然站立不動了，並且冷艷的臉迅速發熱、變紅。
蘇衍見閔雪樓不走了，又察覺她臉色不對，便傳音問：「你可是不舒服？」
「弟子，弟子···」說話做事向來乾脆利落的閔雪樓竟然結巴起來，最終想起這一路上類似的尷尬事大概還有不少，而蘇衍又是師祖，便一咬貝齒道：「弟子想要如廁！」
其實蘇衍猜到了閔雪樓大概為什麼臉紅，只是他不好去說而已。
聽閔雪樓說出來，他便淡淡道：「你儘管去便是了，我神識雖在你紫府中，可共享你的視覺、聽覺，卻並不會共享你的其他感覺。
另外，神識雖然可延展開來，但卻比蜷縮時費神。因此一般情況我之神識都是蜷縮在你紫府中的，日後你再有三急之事，只需說一聲便可以了。」
閔雪樓聽了這番話，不由心中慚愧。
因為此前她確實想過，師祖神識會不會探查她的身體之類的···
現在仔細想來，師祖活了一百多歲，什麼場面沒見過？又怎會利用神識做這些猥瑣之事？
況且，此前師祖曾用神識探查過蘇禕師叔以及白蒹葭等弟子的身體，為她們療傷。
因此，對師祖來講，女子的身體大概就如這林中的樹一般尋常吧？
又或者，在師祖眼中，我們的身體只是充滿了經絡與穴竅？
念頭一動，閔雪樓就又胡思亂想起來。
不過三急逼迫，她見四下無人，便在樹林中找個稍微隱蔽地方，蹲了下來。
小解。
然而當聽到清晰的水聲時，閔雪樓又不由臉紅了。
『師祖肯定也聽到了啊，真是羞煞人了···』
等閔雪樓小解完，又趕了一會兒路，蘇衍才出聲道：「你的事你自己曾講過，蘇禕也跟我了說了些。
算起來，你之所以這麼多年都難以突破天人玄關，應是為情所困吧？」
閔雪樓沒想到師祖會提起這事。
她想了想，搖頭道：「弟子並非為情所困···其實當初弟子與那叛徒之間雖有情感糾葛，但並未曾明確關係。
所以現今想起來，弟子雖然喜歡過那叛徒，卻並不曾深愛過。
弟子只是覺得，當初都怪弟子因個人情感而過於信任那叛徒，才致使林冉、趙雯兩位師妹身死。
雖然後來弟子斬下了那叛徒的頭顱，用以祭奠兩位師妹，可每當想起此事，弟子仍滿心愧疚···」
說到最後，閔雪樓嘆了口氣，聲音隱約凝噎。
蘇衍也深深嘆了口氣，傳音道：「若說愧疚，師祖我豈不是該愧疚更深？
如你這般思考，當年我若不是為了追求武道更高境界，去海外尋仙，險些身隕，不能回歸，又怎會使無極道遭遇劫難時無人庇護？」
閔雪樓忙道：「這事怎能怪師祖呢？何況，師祖是為了追尋武道，而弟子當初則是為情感左右，不一樣的。」
「有何不一樣？不論是追尋武道，還是個人情感，都是人的慾望。
而只要我們還是人，就會有慾望。
且慾望也不一定就是壞的，它雖會讓你犯錯，卻也是你在人生路上前進的動力。
至於當初你因個人情感左右所犯知錯，已然過去，且你也為兩位師妹報仇雪恨了，便應該放下心中的悔恨、愧疚，繼續向前走。
另外，我想林冉、趙雯二位在天之靈，也不願看見你因為她們而永遠困於後天八重吧？」
聽到這裡，閔雪樓身軀一顫，隨即重重點頭。
眼中的淚水也終於含不住，從臉頰滑落···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