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惠州風雲1
徐老闆故作鎮靜得走進商行,來到自己的辦公室,立刻把門鎖上,打來那張不知道什麼時候塞進他口袋裡的紙條。默讀兩遍后,他立即用火柴把它點著,灰燼埋進一邊的盆栽里,然後,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
徐老闆失神得看著桌上的全家福,青梅竹馬的妻子雖然已經年近四十,可能是一直沒有過煩惱,咋看上去,容容顏外貌還是和剛結婚的時候相仿;貌美如花的雙胞胎女兒也都成年,明年即將出嫁;一表人才的大兒子也快讀高中了,至於小兒子也到了雞嫌狗厭的年紀。
如果沒有十年前那醜陋的一幕,也許這種幸福會一直持續下去~
他用顫抖的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頭,內心深處不停得在嘶吼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回到過去、回到所有錯誤發生之前……
十年前,徐老闆剛接管家族的生意,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在舞廳認識了一位名叫陸小貞的舞女,一時衝動,就有了一次露水情緣,接著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某天,為了給新歡驚喜,提前去了他給她置辦的小院,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電台,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才後知後覺,他跟她說了很多關於軍隊和政府的事情,甚至為了展示自己「豐富」的外出經歷,還給她畫了很多路線圖和地形圖。
最後,為了徐家的聲譽,也為了能獲得的巨大利益,他半推半就得走上了「賣國」的路上。
時至今日,徐老闆看到日本人在中國犯下的累累血腥,尤其是看到自己從出生、讀書、結婚、生子,可能會終老的地方~惠州,常年累月、屢次三番遭受日本人的炮火洗劫,很多熟悉的身邊人、客人,一一倒在血泊中,獨留下痛不欲生的家人,徐老闆從內心深處感到後悔和痛苦。
可是,雙手已經沾滿國人鮮血的他,還有什麼回頭路呢?
這次,徐老闆已經有幾個月沒有收到「指示」了,他假裝不再有人記得他了,甚至做夢回到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時候~
可是,噩夢還是伴隨著他。
突如其來的紙條,讓他膽戰心驚,寥寥數語,更讓他如墜深淵。
看來日本人要對惠州下死手了,連他這顆只管傳遞惠州日常生活情報的釘子都正式啟動了~
惠州危兮。
……
191師部,一臉肅穆的季師長看著牆上的地圖,又查看了布軍沙盤,不禁深鎖眉頭。
「師長,小鬼子都被我們打怕了,怎麼可能再次進攻惠州。八路軍的情報,準不準啊?」
「如果是真的呢?你拿什麼賭?」
季師長沒有解答牟參謀長的疑慮,就事論事的闡述眼前的現實情況:「孟城的小鬼子又增加了一個大隊的人馬,岳城也增加了一個大隊的人馬,後面是否還會增加,或者還藏著什麼後手,吳湖的日軍會不會也來湊熱鬧,我們都不得而知。
如果一旦戰事起,岳城和孟城兩個地方的小鬼子,就會快速匯聚成兩個加強版的中隊人馬,對我們形成犄角攻勢;再加上他們收編的黑風寨的土匪,呵呵,你說結果會如何?」
「師長,屬下錯了。」
牟參謀長抹了一把冷汗,立即認真的開始查勘沙盤。
「我們的身後,除了一直保持中立的淮城湯軍,就是膽小怕事的台城趙達成,關鍵時刻,也許只有那些拿著破刀爛槍的八路軍游擊隊,才會全力幫助我們。」對於自己這個老部下,季師長還是比較信任的,他除了對八路軍GC黨有看法,其他方面,還是很讓他放心的。
「師長,你說小鬼子這次怎麼會有大舉進攻惠州的想法?」
「呵呵,他們什麼時候沒有吞併我們惠州的想法了?」
面對季師長的坦言,牟參謀長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雖說他是191師的參謀長,可是,對於哪方面都優秀的季師長來說,他還沒有他的秘書來的有用。
「最近城裡來了一個有趣的小傢伙,你讓丁團長給我注意點,不要打草驚蛇。
還有,給湯糰長發個電報,就說我請他過來喝酒。」
牟參謀長被季師長突如其來的兩句話給驚住了,有趣的小傢伙?請湯糰長喝酒?
雖然他沒有明白什麼意思,但是,還是很聽話的給保安團的丁金華打了一個電話,立馬又給湯軍的團長湯冠浦發了一個邀請電文。
木鈴鐺:……謝謝關注,其實從某方面來說,我是好人來著。
湯冠浦:你的酒太貴,我不敢喝。
趙達成:……為什麼不叫我,雖然我膽子小,可是,喝酒的膽子我還是有的。
……
「師長,電訊科偵探到不明的電波,是以往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新的電波。」
就在季師長還在分析日本軍隊可能的動向時,電訊科的科長謝湧泉進來報告。
「哦,什麼時候發現的?」季師長扔掉手中的筆,眸中閃過一絲鋒芒。
「昨天晚上就發現了,今天上午又開始頻繁的發報,偵查人員已經確定,它不是那幾部登記過的商業電台所發出的電波。」
「哦,看來小鬼子是來真的了。你們給我咬住它。牟參謀長,給丁團長打電話,讓他立即到我師部來,等等,讓姚副官去請他,我在一品茶樓見他。」
惠州一直是日本人眼中的肥肉,城裡更是布滿了他們的眼線和特務,季師長也不敢麻痹大意,有些重要的事情,只能小心得通過面談來商榷。
半小時后,大腹便便的丁金華丁團長來到一品茶樓的二樓,與穿著便裝的季師長見面了。
「什麼,大白天的就這麼肆無忌憚的發電文,不是有重要的情報要彙報,就是缺心眼。」
木鈴鐺:你才缺心眼呢!
「你聯繫一下那邊,看看他們還有什麼重要的情報可以共享的。
「您放心,現在是合作期間,他們絕對是最可靠的戰友。」
「呵呵,老丁,咱們相識一場,我建議你,可以信任他們,但是不要被他們洗腦了。」
「哈哈~我老丁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還是有判斷能力的。」
「那就好,我也敬佩他們,但是,你應該知道,等打跑了小鬼子,他們與我們之間,必然只能有一個存在。」
「呵呵,我知道~」
……
就這樣,一場有明確目的的交流,模糊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