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你愛這片土地
在眾人千呼萬喚,萬分期盼中,木鈴鐺總算坐到了與宋部長交易的談判桌上。
也許是前面鋪墊的太多,等到宋部長拿出厚厚的清單時,木鈴鐺的回答則是,風險太大,訂單數量頂多成交三分之一,價格增加百分之二十,算是她的精神補償。
宋部長肯定不同意,要知道,雖然他們號稱有八百萬大軍,但是,就是只提供三分之一的武器裝備,那也要訂購一批龐大的物資,何況還要被她裁剪掉三分之二呢。還有,那麼多的軍需物品,如果都加百分之二十的經費,同樣的物資,財政部的預算,將要多出將幾百萬美金,那可不是一筆不小得數目。
可是,木鈴鐺就是咬住她的條件不放。現在的她,根本不擔心人身安全的問題,軍統方面在她周圍布下的安全措施,可是說是連一隻蒼蠅都難以靠近她的三米之內。
又是三天過去了,每天都是老生常談,一個說加,另一個說不能加,一個說必須加,另一個說實在不行少加點……
正當宋部長焦頭爛額,快要誠服與木鈴鐺的固執己見中時,事情發生了戲劇性轉變的一幕。
事情要從談判的第三天晚上說起,被各種數字轟炸過頭的木鈴鐺,一臉鹹菜色,搖搖晃晃的正要回到「慶苑」休息,被何求攔住了。
原來,這天是何求父親六十六歲的生日,他的幾位長官都建議他,邀請對她頗有好感的木鈴鐺,參加他父親的壽宴。
推脫不了后,他只能和家人談及,自己新認一乾妹妹,想邀請她參加何老爺子的壽宴。
從來沒見過何求與女孩子有過牽扯的家人,當然高興了。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見這位與眾不同的乾妹妹,一致讓他快點把木鈴鐺帶回來,介紹給大家。
對於何求的邀請,木鈴鐺實在無法拒絕,只能簡單了解一下他家中成員,買了一件唐代的鼻煙壺作為壽禮,數件清雅不俗的小飾品,給何家幾個小輩做見面禮(反正也不要她掏錢)。
何家是個大家族,家譜最早可以續到宋朝,到清朝末期,何求的一位叔公,還做了一任兩江總督。壽宴上,一眼望去,除了穿著長袍馬褂的壽星及耄耋耆耉,就是西裝打扮的未成年,大多數中青年男子,皆是校官以上軍銜,剩下為數不多的年輕男子,也是中尉、上尉軍銜。
何求有兩個姐姐,分別叫何喜、何歡,兩個哥哥,分別叫何時、何第,他是最小的一個,從小就在家人眾多關愛中成長。年少的他,以優異的成績、清白的背景,考上中央航空學院。進入空軍部隊之後,也由於嚴謹、善謀的個性,與日軍交戰中,多次立功,所以沒有幾年,他就成了空軍部最年輕的少校軍官。在家族中眾多的兄弟姊妹中,他也算是年少得志。
宴會中,木鈴鐺用木仙子的名字,向何老爺子獻上壽禮和祝福,隨後就被何求引薦給他的姐姐哥哥。
「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這位就是我剛認的妹妹木仙子,她可厲害了,小小年紀,就會說英語、法語、德語、日語,四國語言。」何求用偷梁換柱的介紹詞,模糊了木鈴鐺是日本人的身份,「她還給十幾位侄子侄女帶了見面禮。」
「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你們好,我叫木仙子,你們可以叫我小木,或者木子。」
木鈴鐺的臉上,掛著女孩獨有的天真活潑的笑容,跟眾人打著招呼。如果不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也許以為她真的很天真無邪。一直守在她周圍的青石和紫石,看到她此時虛偽至極的笑容,不禁都翻了一個白眼。
「啊呀,好可愛的小妹妹,球球,你是從哪裡拐來的小公主啊,就是年紀小了點,否則,就~」
「呵呵……」聽到妹妹的話,何求的大姐不由抿嘴笑了起來。
「二姐的話確實有點道理。」何求的二嫂也加入的對木鈴鐺的言語騷擾。
「二姐,二嫂,你們再說什麼呢,我真的是拿小木當妹妹。你們沒覺得小木長的很可愛嗎?」何求一邊求饒,一邊給木鈴鐺一個暖心的微笑。
被議論的木鈴鐺,沒敢說什麼,只是露出茫然、無知的笑容,來表示她真的很單純,真的很無邪。
不管在哪個年代、哪個地方,女流氓往往比男流氓更具有騷擾性。
一會功夫,十幾個從十五、六歲到七、八歲的孩子為了過來,這些都是何求哥哥姐姐的孩子。總算有借口從尷尬得聊天中逃離出來了,木鈴鐺趕緊熱情似火得給每一個侄子、侄女送上見面禮。時不時的,還摸摸比她矮小的孩子的腦袋,以示長輩的親切。
在財政部工作的何時和軍政部工作的何第,他們清楚的知道木鈴鐺的真實身份,各自看著自家的傻媳婦與大姐、二姐拉著木鈴鐺的手,圍著她,開心得詢問她的家庭情況,時不時被哄得開懷大笑,無奈得直搖頭。
他們對視一眼后,思維竟然在同一個頻道上臆想,如果把木鈴鐺是日本人的身份說出來,估計現在就只剩下喊殺喊打的怒罵聲了。
何求的大姐夫夏遲,二姐夫李邦國都是中校軍官,分別是十八軍十八師的三團團長和五團團長,各自堅守在保護渝城安全的第一防守陣地。
他們雖然不清楚小舅子的乾妹妹是什麼人,可是,他們儼然聞到軍統特工獨有的味道,對木鈴鐺的身份,腦中也給出了諸多猜想。
整整兩個小時,木鈴鐺的臉上都掛著女孩獨有的純真笑容,到最後,她都無法卸下已經僵硬的臉頰。
她看著熱情友好的二位姐姐,沒有隔閡的妯娌大嫂二嫂,還有對她無比好奇的侄子侄女,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后,很難得沒有勾心鬥角的一段溫情時間。
何求彷彿又探及到木鈴鐺此時的心情,低沉渾厚富有磁性的聲音再度粘附在她耳邊:
「我們每架驅逐機每日要與敵軍五倍以上兵力繼續三個至六個小時的始終苦鬥,每一隊飛機至少有三分之二皆被敵機槍炮彈擊中的。所以,我們士兵犧牲的人數,是我們編製人數的三陪。」
聽到他說的話,木鈴鐺的內心無比難受,可是,她不能有一絲動容,因為她屬於他口中的敵人。
「雖然你是日本人,可是在我的眼中,你與他們不一樣。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愛這片土地,甚至比很多中國人都要熱愛他。」
木鈴鐺:「……」好吧,你說對了,也說到我的心坎里去了,那又如何?
把飛機賣給你們,日本人知道了,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八路軍知道了,他們也要對我追根究底,我真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