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奇怪的向叔
南湖市，某處偏遠郊區。
這裡有一座廢棄的廠房，大門緊閉，外面雜草叢生，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廠房內部的面積很大，但是除了一輛老舊的破拖車，和地上厚厚的一層灰以外，這裡基本空無一物。
不過在今天，長久的寧靜被一群不速之客打破了。
只見，廠房某個窗戶的破洞里，一個少年探頭往裡面望了望，然後動作靈巧地鑽了進來。他的動作乾淨利落，居然連一點灰也沒有沾到。
緊接著，第二個人、第三個人……
不久后，原本空蕩蕩的廠房裡擠滿了人，顯得熱鬧非凡。
不過，後來的人們可沒有少年那麼靈巧的身手，一個個爬窗戶時弄得自己灰頭土臉，使勁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弄得整座廠房裡塵土飛揚，什麼也看不清。
好不容易一切結束、灰塵散去后，一個方臉大漢站了出來，扶了扶眼鏡，鄭重道：「會長大人、副會長大人，現在就讓我們開始偉大的成精計劃吧！」
一看到他那幹勁十足的樣子，夏靈就覺得一陣肝疼。
好在向叔才是這起騙局的主謀，自己並不用思考太多，只要順著向叔往下演就行了。
就算最後騙局敗露了，只要有向叔頂在前面，他也不會是最倒霉的那個。
而且，以眼前這群人的智商，至少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敗露吧。
只見，廠房角落的那台破拖車上，向叔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上面了，他正對著眾人微笑呢。
雖然這個場景看起來很寒酸，不過，此刻向叔那居高臨下的冷酷表情，還真有幾分神秘強者的氣質，也不知這傢伙是不是對著鏡子偷偷排練過。
而說到那台拖車，夏靈吃了一驚。
他分明記得，就在剛才，眾人拍打衣服上的灰塵，使得廠房內煙塵滾滾、什麼都看不清之前，向叔明明還是站在自己身邊的。
可現在，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這傢伙怎麼就坐在那麼遠的拖車上了？
從向叔之前站的位置，到廠房角落的那台破拖車，怎麼說也有五十米吧，他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想到這裡，夏靈略微提高了警惕。不能太小看這個老騙子，說不定還有什麼戲法瞞著自己呢。
夏靈一邊想著，一邊望著拖車上坐著的那位向叔，不由得皺起眉頭。這傢伙真的是本人嗎，他平時有這麼威風凜凜么？
看著士氣高昂的人群，向叔揉了揉眼睛。不知為何，他的表情似乎有些迷惑，開口問道：「你們是那個……成精協會，對吧？」
眾人整齊開口：「是！」
向叔蹙起眉頭，用一種懷疑的語氣問道：「我聽說……你們竟然想要成精？」
「當然！」
雖然大家不明白，會長為什麼要明知故問，但以眾人的社會經驗來說，在回答領導的這種問題時，可不能有一點猶豫。
向叔的表情略微有些吃驚，他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平靜下來，緩緩說道：「那麼，我能了解幾個簡單的問題嗎？你們看起來都是普通的人類，卻口口聲聲說著要成精。關於成精這件事，你們的了解有多少，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嗎？你們保證，沒有受到任何宗門，或者妖魔勢力的脅迫、綁架，甚至是死亡威脅嗎？」
「會長，您也太謹慎了，都到了現在，您還要確認我們的決心嗎？」
「對啊，我們都是真心情願參加成精協會的。我們之所以追隨您來到這裡，目的就是為了成精啊！」
「雖然以前我不好意思開口，但其實，成……成精，成精是我從小學起就有的夢想啊！」
「是……是這樣的嗎？」
向叔的嘴巴張成了O形，吃驚得都有些結巴了，他勉強壓住了自己的驚訝，望向眾人的眼神都變了，沉吟道：「難得來一次人族社會，那麼，我再了解一下你們的想法吧。我聽說，人族在面對強大的妖魔時，會自然地產生抵觸、害怕的情緒。甚至，有不少人類修行者對於妖魔格外仇視，既然你們都是人類，那麼我想了解一下，你們對妖魔的真實看法究竟是怎樣的？」
聽到這個話題，眾人若有所思。然後，大家齊刷刷地把目光轉向夏靈，頓時讓夏靈不知所措。
「會長，您不用試探我們了。雖然副會長的本體是條泥鰍精，但在我的眼裡，他就是個平和待人的少年而已，沒有什麼好怕的。」
「對啊，在過去，我也聽過許多妖魔鬼怪的可怕傳說。可自從見到副會長后，我對妖魔的印象便徹底改觀了。如果混熟了的話，所謂的妖魔也跟我們人類沒有什麼區別吧。」
「作為一個普通人，能有幸結識副會長這樣強大的妖魔，是我們的榮幸啊。就算會長您也是位強大的妖魔，我們也不會感到有什麼意外的！」
「這……」
對此，向叔的反應有些過度，竟然嚇了一大跳，差點從破拖車上栽下來。
向叔以只有自己能聽見的微小聲音自語道：「連我都沒有發現，這個少年，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大妖魔嗎……」
於是，他拿出了一個小包，從裡面掏出一個老舊的筆記本，非常認真的做起筆記來。
「好了，該問的問題都問完了。」向叔把筆記本小心翼翼地收起來，然後正色道：「既然大家都是真心渴望成精的話，那麼，我就滿足你們的願望吧！」
說完，向叔把手探進那個小包里，翻了半天后，竟然神奇的從中掏出一個大箱子。
詭異的是，這個箱子的體積明明比那個小包大多了。
像這麼超自然的事，自然又引起眾人一陣驚呼。
連夏靈也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老騙子深藏不露，難道又研究出什麼新的戲法了？
向叔把大箱子擺在地上，然後緩緩打開。
只見，那裡面整齊地碼放著很多方形的小木盒，每一個大約有手掌那麼大。
看到這一幕，眾人興奮道：「天哪，會長，那些就是您為我們準備的妖丹嗎？」
「妖丹？」向叔一臉疑惑：「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妖丹，乃是強大妖魔一身妖力的結晶，蘊藏著龐大而複雜的能量。那種東西很危險，就連稍弱小的妖魔吞下妖丹前也得慎重，你們普通人吃了難道不會死嗎？」
他接著解釋道：「這些盒子里，是我精心準備的化魔草。理論上，它們足以讓普通人族產生部分妖魔的特徵，又不至於承受不了龐大的力量而死。為了研製它們，我可花費了不小的代價，為此，有十頭妖魔可都魂飛魄散了。呵呵，誰叫它們得罪我。另外，為了做出這些化魔草，我們小陽山還史無前例的跟青草原上的那位存在合作了……」
然而，見到很有可能是裝著妖丹的盒子后，成精協會的眾人眼裡只剩下狂熱，根本沒人仔細聽這位「向叔」在講些什麼。
「成精的契機就在眼前，妖丹就在那些盒子里，手快有手慢無，快搶啊！」
在幾個狂熱分子帶頭下，眾人一窩蜂地向那個大箱子擠去，至少同時有幾十隻手在往裡伸，大家相互推搡、打罵著，整個廢棄廠房裡亂作一團。
夏靈遠遠的避開人群，手裡已經捧著一個小盒子，正在仔細地打量著。
這是他搶在眾人圍上來前悄悄拿到的，以他「泥鰍精」般的身法，要做到這一切自然很簡單。
夏靈眉頭緊蹙，他可以肯定，這個小盒子很陌生，自己從來沒在向叔的包里看到過。
他又悄悄瞄了那位「向叔」一眼，心裡冒出一種莫名的寒氣。
從剛才開始，夏靈就察覺到向叔有些不正常。不論是語氣、神情，還是言談舉止，都與平時的那個向叔判若兩人。
而且，向叔剛才掏出一個泛黃的紙質筆記本，在那寫寫畫畫，夏靈對這個細節印象很深。
夏靈根本不記得，這老騙子什麼時候有做筆記這樣的習慣？
準確來說，是這個社會上很少有人有這種習慣了。自從智能終端機普及后，人們只需要手指一點，就可以在終端機上記錄一切，很少有人還會使用手寫筆記這種原始的記錄方法。
從種種表現看，眼前的「向叔」根本不像是向叔。甚至，這不像是個現代社會的人類。
想到這，夏靈打了一個冷戰。
可奇怪的是，那張臉又確確實實是向叔本人的臉，這倒是不會錯的。
這些疑問暫時也沒法解釋，夏靈的注意力轉移到手裡的小盒子上，他猶豫片刻后，十分謹慎地打開了盒蓋。
只見，盒子里躺著一段純黑色的草。
這也很反常，因為，即便這個世上有五顏六色的靈植，但也很少有植物的葉子是純黑色的。
而這棵草的樣子很是飽滿，也不像是什麼燒焦變黑的植物。
就在夏靈疑惑不解的時候，盒子里的草居然自動立了起來，彷彿水蛇一樣，瘋狂地搖擺著。
不好！
見到這怪草活生生地瘋狂扭動的樣子，夏靈第一時間就明白，它的確有真正的生命。
完全不是什麼戲法，這或許就是真正的妖魔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