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正的妖魔
可就在這時，一種隨意而戲謔的笑聲在廠房內回蕩起來。
「哈哈哈哈……」
「向叔」從破拖車上跳了下來，隨意打量著那群年輕的修行者們，滿不在乎道：「你們這些小朋友看起來都很眼生，讓我猜猜，你們大概都沒離開過這座人族城市，連真正的妖魔都沒見識過吧。」
聽到這番話，歐陽立大吃一驚。
剛才他展現天才修行者的強大后，足以震懾一般的小妖魔了，可對方卻依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是真的強大到無所忌憚，還是在虛張聲勢？
讓歐陽立警惕的是，對方居然一眼看穿了他們的虛實。
半個月前，歐陽立因為實力還不錯，被調到南湖宗負責妖魔事務的明月堂。
從那時起，他就一直想在師門前輩面前表現一番，可惜總是沒有機會。
直到今天，歐陽立偶然聽到了宗門長輩們的密談，得知有魔怪潛入了南湖市，並探查到了可能的行蹤。
就在那群老頭子還在爭吵不休、討論對策時，歐陽立便擅自叫上了一大群師弟師妹，跑來這裡降妖除魔了。
這些師弟師妹們大都是十來歲的少男少女，平日里就很貪玩，一聽說要跟著師兄去抓妖怪，就興奮得手舞足蹈、幹勁十足。
可在此之前，他們連妖怪的面都沒見過呢。
因為年紀太小，他們一直在宗門裡修鍊，基本從來沒離開過南湖市區。
就算是歐陽立本人，也只跟著師門長輩參加過一次降妖實習。
而那次也沒輪到他動手，他只是遠遠的跟在師門長輩後面，連妖怪長什麼樣都沒看清，就被強大的師門長輩降服了。
雖然缺乏經驗，不過歐陽立還是明白，眼前這位滿臉不屑的「大叔」，竟然能夠藏起所有妖魔特徵，偽裝成極度逼真的人類，應該是貨真價實的大妖魔。
這樣的敵人想必很可怕，不過，他現在可是師弟師妹們的主心骨，氣勢上一點也不能輸。
想到這，歐陽立以長劍指著對方，大聲喝道：「大膽妖魔，竟敢闖入人類的城市，趕緊束手就擒，否則，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處！」
「師兄威武！」師弟師妹們一臉崇拜。
「呵呵。」那位「向叔」不屑的撇了撇嘴，並不理會歐陽立，反而轉頭面向成精協會的眾人，平靜的問道：「你們現在也算是半調子的小妖了。諸位，你們想見識一下真正的妖魔么？」
看到「向叔」那副風輕雲淡的強者氣質，成精協會的眾人暫時忘記了對修行者的恐懼，不少人都被感染了，下意識的點頭。
大戰在即，對手卻把自己當成空氣，還在與旁觀者互動，這種態度讓歐陽立大為光火。
他怒吼一聲，那對赤紅的雙目璀璨到極點，如同兩盞明燈在閃耀，渾身的氣勢也隨之節節攀升。
歐陽立躬身、蓄力，然後高高躍起，雙手持劍往下斬去。
在他腳下，水泥地面四分五裂，被活生生地踩塌了兩個小洞。
不愧是一氣化靈巔峰的修行者，很難想象，人類身體竟然能強悍到這種地步。
而更驚人的是，歐陽立手裡的劍還沒有斬下，無形的劍氣就已經先到了，在地面上留下一條長達十幾米的裂痕。
這一幕，讓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這便是所謂的劍氣嗎？過去，大家只在傳說里聽到，想不到今天竟然親眼目睹了。
光是一道看不見的劍氣，就能割斷水泥地面，那麼，真正的劍落下時會有多麼恐怖？
一道紅色劍芒極度璀璨，裹挾著呼嘯的氣浪斬下，恐怖無邊！
不少人渾身發冷，懷疑自己的靈魂都要被一斬為二了。
就在這時，「向叔」的頭爆開了！頓時，這引起一片驚悚的尖叫。
原來的那張人類面孔撕裂了，化作無數碎片消融。現在，「向叔」的脖子上，是一顆恐怖而醜陋的蜥蜴頭顱。
顯然，這才是這頭大妖魔的本體，也不知是什麼物種，它正用毫無感情的目光望著迎面而來的利劍。
等一等，它竟然不躲也不避？
這種傲慢激起了歐陽立的怒火，他渾身的靈力都徹底沸騰了，在潛力激發下，他手中的寶劍上也騰起清晰的赤色焰浪。
兵刃上有實質化的靈氣在燃燒，這是修行者的靈力強大到一定程度，與武器交相感應的具象化。
人與劍心意相通，是劍道高深的境界，歐陽立以前還從未做到過。此刻，在強敵激發下施展了出來！
這是歐陽立畢生斬出的威力最強的一劍，他確信，即便面前是一塊小山般的巨石，在這一劍下也將四分五裂！
「當！」
一種刺耳到極點的金屬顫音響起，在整座廢棄廠房內回蕩著，眾人全都痛苦地捂住耳朵。
音波一圈圈地擴散開來，就連廠房窗戶上的玻璃都全被震碎了。
人們驚駭地發現，歐陽立依舊保持雙手持劍下劈的姿勢，那柄利劍也已然準確落在了妖魔的額頭上。
只不過，任憑歐陽立如何用力，也再無法往下分毫。
醜陋的蜥蜴頭顱竟完好無損，甚至連那些青色鱗片也一塊沒少，只有令人心悸的金屬光芒在閃爍著。
難以想象，這頭妖魔的鱗甲到底堅硬到了怎樣的地步？
那對冷血動物的眼眸本該毫無感情，此刻卻玩味的看著頭頂的利劍。
彷彿，那斬妖除魔的宗門靈劍不過是個小玩具罷了。
「這便是真正的大妖魔么……」歐陽立內心並不願意，可是渾身卻在不聽使喚的顫抖著。
他很不願意承認，這是名為恐懼的情緒在作怪。
不僅僅是歐陽立，還有遠處那十幾名年輕的修行者，甚至包括廢棄廠房內的眾人，全都感到內心有一陣莫名的壓抑感。
一名修行者聲音顫抖著自語道：「咦，我為何渾身都在發抖，怎麼停不下來？」
說著說著，他竟然雙腿發軟，癱倒在地上。
這太過於異常了，身為強大的修行者，理應能完美地控制自身的各種情緒，即便他們也會感到恐懼，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失態。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被某種不可抗逆、足以擾亂魂魄的外在因素影響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內心充滿絕望與無力。彷彿有一片魔雲蓋在胸口，充斥著暴虐、洪荒、嗜血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眾人終於明白了，那是真正的妖氣，是最強悍的大妖魔毫不掩飾自身氣息，全面外放的結果。
沒想到，傳說中所謂的妖氣竟如此可怕，光是對心靈施加的恐懼陰影，就足以讓一群初級修行者失去行動能力。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那顆醜陋的蜥蜴頭上，毫無疑問，這是一頭真正的大妖魔，凡人只在傳說中才能聽聞的存在。
此刻，它的身影在眾人眼裡顯得高大而神秘，如魔神般深不可測。
大妖魔那蜥蜴般的頭顱上，卻是生動的人類表情，它望著現場被妖氣影響的眾人，竟然露齒而笑。
「你們膽子這麼小么？」
它看似隨意地往前一揮爪，卻充滿殺機，目標是歐陽立的胸口。
「師兄，小心！」
南湖宗弟子們雖然癱在地上瑟瑟發抖，但還是出於本能尖叫出聲。
在泥淖般的恐怖妖氣中，只有歐陽立還能夠勉強行動。不得不說，這已經很難得了。
他盡量迅速地收回劍，準確的擋住那隻青色的巨爪。
又是一道刺耳的金屬撞擊聲響起，令眾人捂緊耳朵。
那隻爪子看似只是隨意一揮，沒有什麼殺傷力，可只有歐陽立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力量大到無可想象。
他的虎口當時就被震得裂開了，鮮血迸濺，寶劍幾乎要脫手而出，堪堪擋下這一擊后，他整個身體也像子彈一樣飛了出去！
最終，歐陽立後背狠狠地砸在牆上，然後又狠狠地彈起，再重重地摔在地上，口鼻都在溢血，踉蹌了幾步才強撐著站起。
眾人傻眼了，這便是真正大妖魔的力量嗎？即便是擁有赤王血的天才修行者，也根本無法與之匹敵。
歐陽立全身都在顫抖著，一對赤色雙目忽明忽暗，氣息紊亂不定。
只有歐陽立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多麼糟糕，剛才拼盡全力擋下那一擊后，他渾身的靈力都快要乾涸了。
可就在這時，眾人的尖叫聲再次響起。
只見，那妖魔張開血盆大口，足有數米寬，比最可怖的河馬還瘮人，嘴裡還有一條蜥蜴舌頭如同閃電般射出！
那是一條真正的魔舌，也不知道有多長，也不知有多快，只是瞬間便跨越了半個廠房的距離，向歐陽立左肩猛擊而去！
歐陽立不愧是一氣化靈巔峰的修行者，即便自身很虛弱，也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以手中劍準確地擋在那魔舌前。
然而，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隨著一聲脆響，南湖宗煉製的強大法器，平日里削鐵如泥的神劍，在那魔舌一擊之下，竟斷為兩截！
伴隨著一聲慘叫，魔舌洞穿了歐陽立的左肩，並將其高高挑起，死死的釘在牆上。
這種傷勢，不僅是被洞穿左肩那麼簡單。
要知道，那可是妖魔之舌，恐怖的妖氣直接侵入血液，頓時讓歐陽立整個人失去了精氣神。
他渾身癱軟，再無力反抗，披頭散髮地被釘在牆上，不知生死。
「師兄！」
南湖宗弟子們絕望地慘叫著，內心充斥著悔恨。
因為冒失與好奇，他們想都沒想就聽從了師兄的建議，跑來這裡降妖除魔。
可涉世未深的他們哪能想到，面對真正強大的大妖魔時，光是那駭人聽聞的磅礴妖氣，就足以讓弱小修行者失去抵抗力。
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師兄倒下，一點忙都幫不上。
而另一邊，成精協會的眾人也表情複雜，既害怕又崇拜地望著那頭大妖魔。
不久前，修行者的強大還讓他們絕望呢。直到剛才發生的一切，徹底扭轉了他們的觀念。
這位神秘的「會長」，一定是傳說中才有的大妖魔吧！
無論那是滔天的妖氣，還是那強悍到駭人聽聞的實力，都讓眾人永生難忘，敬畏不已。
僅僅是吐舌隨意一擊，便可擊碎宗門靈劍，並把一名一氣化靈巔峰的大修行者釘在牆上。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眾人根本無法相信，世上竟然還有如此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