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父親打來電話說要給少年辦一次風風光光的學子宴,「藍藍,我要給阿重辦一個風光的學子宴,這孩子不容易!」父親很喜歡少年,也常常和自己念叨有了阿重在她身邊,他很放心,她想了想認為該給阿重一些又深刻又慎重的祝福。人是需要這些的,需要一些俗套的儀式,比如婚禮,比如葬禮,比如生日聚會,人們從這些儀式里獲得安全感,獲得某種特殊的愉悅感或者強行接受某種離別,這是一種成長,一種經歷,阿重已經少了很多這樣的儀式,她想給他完整的人生,至少從今往後。他是她弟弟,而且是如此可愛又執著的人。學子宴辦在全市最好的酒店裡,參加的人很多,阿重的同學,老師還有父親的朋友,其中還有黎小暖的父親,他大概是不知道阿重與父親的關係,聽完父親介紹后,臉色頗為難堪的站在那裡,她想起女孩來家中那次似乎是替自己的父親道歉,想來應該說了不少難聽的話,少年倒是十分坦然,他禮貌的打招呼,周到而細緻。她與蘇筕的學子宴也是辦在這裡,他們並肩站在一起接受祝福,就像新婚的夫婦。父親問起過她與蘇筕,父親並不清楚她和蘇筕的種種,他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的女兒喜歡這個家門貧寒卻努力上進的年輕人,他問她:「藍藍,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你已經不小了。」她不知道如何告訴父親這個人已經離開不再回來,心中苦澀卻並不想父親過多的擔心:「蘇筕去外地出差了,短時間回不來的,而且他正處於關鍵時期,過了這段再說結婚吧!」既然她這樣說了,父親就當真沒有多問,其實她心中明白,父親這般精明的人不會相信她的鬼話,他不再多問是對自己的信任尊重。學子宴她遇見一個人,他似乎成熟了許多,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臉上掛著很是洒脫的笑容望著她,她幾乎快要認不出來,她許久沒有見他,直到那人帶著有些受傷的口氣問她:「喂紅旗手,我看你這麼久你還認不出來,我好傷心!」那語氣倒是讓她想起他的名字:「周南康!」這個人是周南康,她感念許久的人,「你滄桑了,我都認不出來了!」她笑著答他,周南康卻擺出一副得意顯擺的樣子,「怎麼,我帥的有點過分了啊!」他撩著頭髮臭屁的樣子風騷無限,「好久不見!」他伸出手,她愣了一下也伸出手握過去,「好久不見。」當年他的不告而別她最終沒有問出口,這個人還是從前的樣子,是一個快樂比痛苦大太多的人,是那種會讓身邊的人快樂的人,她一直就是想做一個這樣的人,女孩子如果可以總是讓旁人感覺快樂會招人喜歡會變的閃亮,她不是這樣的人,用周南康的話說就是,「時藍,你是個偏執的怪人,總是讓人看不透。」也許沒有遇見蘇筕她可能會長成這樣的人,也許是最殘忍的詞,也許總是欺騙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