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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察查司判官來人

  張嘎子雖然身法詭異莫測,但畢竟年紀還小,修為尚淺,中了幾道靈力攻擊后,傷勢不輕,倒地不起。

  謝必安趕緊關了正殿的攻擊控制陣法,身形連閃,發動剛學的《閃行遁空訣》,瞬間從後院來到正殿。

  俯身給少年餵了兩枚療傷丹藥,然後將他抱到後院床榻上休息。

  獬豸衛寶庫里的療傷丹藥品質都是上乘,過了小半個時辰,嘎子悠悠轉醒。

  少年一雙陰陽眼睜開,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間里,當即就要開溜。

  可惜四肢一動,牽動了渾身傷勢,疼得他一咧嘴,「哎呦」一聲。

  旁邊正看書的謝必安立刻走過來,黑著一張臉問:

  「嘎子,你半夜跑這兒來幹什麼?」

  少年立刻認出來,這就是昨晚在文芳閣的「玩伴」,忍不住驚呼:

  「你、你就是那個半夜偷看別人耍的大叔!」

  謝必安低頭凝視著嘎子,眼眸中殺氣四溢。

  「第一,我不是在偷看別人耍,我是在調查!」

  「第二,我不是大叔,我才二十三歲!」

  前世謝必安被勾魂時,大四還沒畢業,剛剛二十二歲。

  然後在地府參加了三個月入職培訓,再來廬州府當差半年,二十三歲差不多。

  自己重塑的肉身也是按照這個年齡來的,雖然比十五六歲的嘎子要大不少,但被喊大叔就太過分了!

  嘎子被白無常的殺氣震懾住了,趕緊縮了縮脖子,「好的叔。」

  「……」

  謝必安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又問了一遍,「你半夜偷偷溜進城隍廟幹什麼?」

  嘎子扭扭捏捏不想回答,但在白無常殺氣騰騰的逼問下,最終還是道出了實情:

  「俺聽說,城隍廟從獬豸衛那裡得了一大批金銀財寶,所以想過來見見世面。」

  見見世面?是過來偷偷東西吧?

  謝必安沒有戳穿嘎子的掩飾,只是心中冷笑,自己下午才搬空獬豸衛的寶庫,晚上連廬州百姓都聽到消息了。

  要說這不是牛剛那伙人故意泄露的,打死他都不信!

  看來,鎖爺說的沒錯,獬豸衛還真不是很怕與地府交涉,剛吃了虧,轉眼報復就開始了。

  他們之所以白天忍氣吞聲獻上賠償,八成還是忌憚手持兩件玄寶的謝必安,覺得動手打不過,只好先認慫。

  但此事絕不會就這麼輕易過去。

  當然,對方若要找麻煩,謝必安也無懼!

  白天他們或許以為自己暴露了真實實力,覺得可以進行針對了。

  殊不知晚上謝必安就增長了近百年功力、裝備了五件法寶、學習了兩門功法,戰力頓時飆升三成。

  只要變強的速度遠遠超過敵人的想象,就沒有人能對付得了自己!

  到時候,哪怕地府不出頭,該算的帳,他也能自己算!

  想到這裡,謝必安眼中殺氣大盛,看得床上的嘎子又是一縮脖子。

  「叔,我就來這裡看看,啥也沒有動。」少年怯生生地道,「你應該不會殺了我吧?」

  呵,如果你一直喊我「叔」,搞不好哪天真就……

  謝必安瞪了眼嘎子,警告道:「城隍廟是我的地盤,你以後別來這裡偷東西!」

  「不,也別去其他地方偷東西,年輕人就要多讀書,以後才有出息。」

  嘎子立刻反駁道:「我不信,那些讀書人去文芳閣耍還要花錢,俺一分錢都不用花,他們沒俺有出息!」

  謝必安額頭飄過幾道黑線。

  無知的少年,等再過五十年,你人老了、槍鈍了,就知道今天這話有多可笑了。

  深知這位貪玩少年三觀嚴重扭曲,謝必安也懶得再勸了。對方雖然有小偷小摸的臭毛病,但是本性不壞,還幫過自己的忙,就由他去罷。

  「你晚上就在這裡休息,明早傷勢恢復了,再離開不遲。」

  安頓好嘎子,謝必安卻並沒有在後院睡覺,而是又來到了正殿。

  躺在曹老頭的御用躺椅上,感受了一把城隍爺的感覺,謝必安閉目養神,同時神識融入探測大陣,開始檢測周圍的情況!

  城隍廟獲得大量財寶的事情一泄露,果然吸引來了不少牛鬼蛇神。每隔一會兒工夫,就有身份不明的修鍊者前來窺探。

  謝必安毫不手軟,只要對方踏上了城隍廟的圍牆,就直接發動攻擊控制大陣,將這幫圖謀不軌者打得鬼哭狼嚎。

  乒乒乓乓鬧騰了一整晚,在無數入侵者付出血與淚的代價后,此地終於清靜了下來。

  謝必安展現了極度強硬的一面,也幫城隍廟一舉掃清原先低調衰弱的形象,重新成為了一方強大勢力,開始震懾廬州府的各路宵小!

  廬州府的勢力格局,從今天起,徹底改變了!

  ……

  雄雞一聲天下白,清晨,城隍廟早早地開了門。

  門外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一切如常。沒有百姓知道,昨晚此地發生了多場激烈的「戰鬥」。

  曹老頭不知何時從陰間回來了,很不客氣地將謝必安從躺椅上轟走,然後蒙頭大睡,鼾聲震天。

  雖不清楚上報地府的結果如何,但曹老頭不想多說,謝必安也只好靜靜等待下文。

  地府再弱再低調,碰上陰差被囚這種打臉的事情,總不能裝作不知道吧。

  還沒等來地府那邊的動作,吳猛的遺孀出門打探消息回來了。

  她告訴謝必安:廬州府的典葯丞昨晚就被拿下了,還有他弟弟玄思道長、兒子賀松,被一併抓進了獬豸衛審問。

  唔,看來包大人還是蠻靠譜的。

  大奉王朝貪官污吏橫行,包知府雖然未必乾淨,但是處理政務井井有條,絕對算是一流的官員了。沒有他,廬州府只會更亂。

  而玄思、賀松這些人,在這種特殊的局勢下,進了獬豸衛衙門,可就沒那麼容易出來了。

  有罪的定罪,貪污的賠償,泉山觀私佔了公家葯園,也得給官府一個交代。

  謝必安塞給吳猛遺孀一張銀票,目送她背著重病的女兒離去。

  母女二人未來的處境仍然艱難,可惜他並不能幫上太多。

  無常雖然可行賞善罰惡的職責,但是現在這個世道,罰惡易,賞善難。

  弱者得到太多的幫助,反而容易惹禍上身。

  只有先徹底蕩平轄區內為非作歹的官僚與修鍊者,普通老百姓日子才能過得好些。

  至此,紫蓬山藥園的變故算是塵埃落定。

  張嘎子養好了傷,不敢再待在城隍廟這個陣法重重的危險地方,也拍拍屁股滾蛋了。

  臨走前嘎子還說,他的師父一直想找地府陰差,問謝必安認不認識。

  天真的嘎子和其他廬州普通老百姓一樣,還以為謝必安只是城隍廟的看門人。

  謝必安表示他認識,找嘎子要了地址,準備有空的時候找過去。

  修鍊者要找陰差,那基本是發現了和鬼怪有關、難以解決的問題,白無常有責任幫忙。

  不過,他現在最關注的是,怎麼徹底解決與獬豸衛的矛盾!

  晌午時分,後院通往陰間的暗道內,終於有陰森森的靈力波動湧現。

  《閃行遁空訣》發動,謝必安立刻閃身來到暗道前。

  在閉關療傷的鎖爺也推門而出。

  很快,一名瘦削老者的形象由虛轉實,緩緩出現在二人面前。

  老者身穿地府制式的紫黑色判官官服,細眼長眉,留著三綹髭髯,冷冷地瞥了白無常和鎖爺一眼。

  「本官乃察查司三等判官盧長生,汝等誰是廬州府城隍廟的主事者?」

  只來了位三等判官……謝必安心中有些不悅。

  陰律司、賞善司、罰惡司、察查司是陰曹地府的四大審判機構,每司各有判官多人,負責具體的查案斷案、審判賞罰業務。

  這些判官又一二三等之分,三等乃是最低級的判官,論實力,也就初入神通境的水平,還不如基層陰差謝必安呢。

  原以為,就算察查司老大陸之道不來,至少也得派個強大的一等判官出面,才能鎮得住場子。

  一等判官,基本都是天人境巔峰的實力,無限接近神仙,放在凡間絕對是最頂尖的存在,哪怕大奉皇帝也不敢怠慢。

  現在倒好,只來了個神通境初期的三等判官。估計對面獬豸衛一看,就能猜到地府是什麼態度了。

  見謝必安在走神,鎖爺趙興也是面無表情,三等判官盧長生頓時面露不悅之色:

  「爾等耳朵都聾了?我問誰是此地的主事者?」

  盧長生一來便端著架子,壓根沒用正眼瞧二人,說話也是高高在上、吩咐下屬的語氣,搞得謝必安也火了。

  「我便是廬州府城隍廟的主事者!」說著他狠狠瞪了盧長生一眼,眼神里透露著警告的意味。

  曹老頭不出面,城隍印在自己手中,自稱是城隍廟主事者並無問題。

  盧長生沒注意到謝必安不善的眼神,冷哼一聲問:

  「你是何人?什麼官職?」

  「白無常,謝必安!」

  這位三等判官細眼眯成一條縫,驀地尖聲喝道:

  「白無常謝必安,你可知罪!」

  鎖爺聽到這話,臉色頓時一變,怒目圓睜,衝上去就要和他理論。

  謝必安倒是有了心理準備,揮手制止鎖爺,反問道:

  「謝某何罪之有?」

  「地府陰差,不得擅自插手凡間事務,尤其不能與朝廷糾纏往來。你大鬧獬豸衛衙門,已經嚴重違反了地府條例,還敢說無罪?」

  盧長生手撫三綹髭髯,語氣凜然,一副審問罪犯的洶洶架勢。

  「是他們獬豸衛先囚禁我地府陰差,我去那裡救人,難道還做錯了?」謝必安氣極反笑。

  「胡鬧,按照規矩,你要做的是上報地府。自有十殿閻王調遣陰兵陰將救人,哪輪得到你一小小白無常出手?」盧長生訓斥道。

  「呵呵,看來你上陽間,不是來與獬豸衛交涉的,而是來城隍廟問罪的!」謝必安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沒錯!」盧判官下巴一揚,不屑地瞥了眼臉色不忿的兩名基層陰差。

  「與獬豸衛交涉一事雖由本官負責,但攘外先需安內,先得把你們這些亂搞的陰差處置妥當!」

  「那你待如何處置我?」謝必安再次攔住衝動的鎖爺,冷笑一聲問道。

  「罰俸一年,停職受審,稍後隨我回察查司,接受問詢!」盧長生威嚴地喝道。

  白無常同志嘴角一抽,好傢夥,他總共才領了半年的俸祿,這次居然直接罰了一年的!

  低情商:地府罰我一年俸祿。

  高情商:我給地府發工資!

  自己人被囚禁了沒啥反應,反而先處理「壞了規矩」的下屬,感受這荒謬的陰間職場,謝必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盧長生細眼中閃過一絲不滿神色,「不懂規矩,判官問話,竟還敢大聲喧鬧!

  白無常,你給本官老實點,否則先治你一個不敬判官之罪!」

  謝必安大笑聲戛然而止,他深深地凝視著這位高高在上的三等判官,嘴角微微勾起。

  「盧大人,你在陰間待久了,也不懂這陽間的規矩。

  面對實力比你強的人,這麼囂張是容易挨打的!」

  盧長生本想厲聲呵斥,結果發現謝必安正不懷好意地朝自己走來,頓時有些慌亂。

  「放肆!你、你想幹嘛?」

  「我想幹嘛?干你!」

  城隍廟後院內,陣陣陰風平地而起,謝必安袍袖舞動,浩瀚的靈力噴薄而出!

  盧判官本來還想出手懲治一下這個無法無天的白無常,結果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好像打不過!

  眼前這名基層陰差,修為遠在他之上,此刻手持暗白色的哭喪棒,凜冽的殺氣衝天而起,更是把他這個文職官員嚇得兩腿發軟。

  就算他有神通境的境界,但是真打起來,恐怕不是這白無常一合之敵!

  「你、你知道毆打判官是什麼罪過嗎?你想被革職嗎?」盧長生一邊後退,一邊無力地威脅道。

  鎖爺在一旁驚得目瞪口呆,雖然他方才幾度怒火上涌,但也只是想跟判官理論理論而已。

  相比之下,謝必安一直表現出了剋制的狀態,誰能想到轉眼就直接翻臉,竟然要揍盧長生一頓!

  「兄弟,冷靜!」他不得不提醒道。

  雖然揍的只是個三等判官,但影響還是十分惡劣的,事情如果鬧大,可不止是罰俸一年那麼簡單了!

  「放心,我心裡有數。」謝必安嘴上這麼說著,轉頭又獰笑著沖盧長生道;

  「你這老傢伙,一上來就不懷好意,我就算老老實實你去地府受審,恐怕結局也好不到哪兒去!」

  「既然不管怎樣都是錯,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打死你個找茬的老東西,大不了本無常離開地府!」

  說著他哭喪棒往前一扔,直接砸開盧長生想要伸入懷中的右手,然後從腰帶中翻出了靈白弓白羽箭。

  張弓搭箭,剛學會的《蓄靈射術》發動,洶湧澎湃的靈力如百川歸海,轟然匯入鋒利的白羽箭中。

  盧長生望著眼前煞氣衝天的玄寶箭矢,徹底嚇傻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這一箭真的能殺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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