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夜襲
「此賊日後必成大患！」
自從那次大戰之後，這些天的連番出擊試探，庄銳這邊都是損兵折將，根本討不了一絲便宜。
無法想象，對方派一隊人馬出來，往往就能夠擊潰數倍的敵人。
雖然自己麾下的團練戰力有限，士氣也是一般，比不上朝廷的正規軍，個頭也不如反賊那麼魁梧強壯，也就矮一個頭，瘦一點，裝備也差一點點。
但是——
在人數方面是佔據很大優勢的，作為一名優秀的統帥，庄銳充分發揮了團練的這一點優勢，本想著二打一打不過，三換一總行了吧。
沒想到開打之後，居然還是自己這邊先敗退了，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特別是那些團練使，平日里嘴上說了厲害，但是每次出兵，都是派下面的團練副使出馬，只會紙上談兵。
反觀對方那些反賊，無論是忠誠度還是戰力，壓根就不像是由饑民組成的，饑民能吃得那麼高，那麼壯？這些傢伙更像是一群死士。
這讓庄銳不得不懷疑，這一股反賊背後，是不是有北魏，西齊等對大乾虎視眈眈的敵國，在暗中支持。
「不能再拖了，這件事，必須要立刻上奏朝廷，然後派出精銳大軍，儘早將其剿滅。」
岷山賊雖然人數眾多，但是與這一支從萊陽府過來的反賊相比，明顯不是一個級別的。
相比之下，庄銳覺得岷山賊這種順風浪，逆風逃的作風，才是合格的亂民叛賊。
眼下這群從萊陽府過來的反賊，已經奪取了一府之地，如果讓他們繼續發展下去，日後絕對有顛覆大乾的危險，必須提醒朝廷要慎重對待。
想到這裡，他立刻坐了下來，開始寫奏章，剛提筆寫下幾個字，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鼓聲和喊殺聲！
庄銳筆尖一頓，在雪白的奏章上留下一個大大的墨點，然後猛然站起來，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反賊來襲營了！
出征在外，有兩點最為要緊，一是糧草不繼，二是遭遇夜襲，古往今來，夜間襲擊算是成功率很高的戰術了，只要對方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幾乎是一吃一個準，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時間。
畢竟人在夜間休息時，正是一天當中最沒有防備，最放鬆的時刻，在士卒睡得最香的時候，突然遭遇夜襲，第一反應就是驚慌失措，亂成一團，四處驚跑，形成營嘯。
如此一來，就算是數萬大軍，也有可能被幾千敵人夜襲打得完全崩潰。
庄銳連甲胄也顧不上穿，從一旁抽出一把長劍，就朝著外面走去。
剛走出大帳外面，就看見營寨裡面一片亂糟糟的情景，而外面漆黑的夜色之中，不斷響起一陣陣鼓聲和喊殺聲，彷彿四面八方都是敵軍，根本不知道往哪個方向防守。
他臉色一沉，對著左右滿臉慌張的親兵大聲喝道：「今夜巡防的是誰？快派人到各營房，讓各團練使約束各自的士卒，多生一些篝火，照亮中軍大帳和帥旗······」
庄銳連續發出一代代軍令，企圖穩定局面。
靖縣地界，地勢平坦，為了堤防反賊趁夜襲營，他特意將營帳修成一種外觀看起來比較方正的營盤。
作為主力的中軍布置在營地的中央，並逐層散開，比較精銳布置在營寨外圍，以此在遇到夜襲的情況下，可以為主營爭取到時間恢復秩序，並反擊敵軍。
兵法有言：「務取營里寬廣，不使街巷窄狹。」
所以庄銳安排人手修建營地的時候，營帳與營帳之間的間隔也很寬，這一布置雖然使得營地更龐大，但是遭到敵人進攻時，便于軍隊快速反應，士兵有足夠的空間聚集、列陣。
除了軍隊的大營以外，他布置相應的「輔營」，也就是主營外的外營。
其作用，是在發生夜襲時，可以及時從敵軍後方，對敵人發起進攻。
可以說作為一名主將，他已經將能夠做到的，想到的都做了，包括這樣的夜襲，接下來考驗的就是各營統率和士卒們的心理素質和應變能力，如果各營房應對及時，不僅能夠擋住這一次夜襲，甚至還能讓對方留下來。
「不好了大人，周團練使帶著親兵不知道跑哪去了，現在那邊的營房全都亂起來了！」
一個負責傳令的親兵匆匆跑來回來對著庄銳稟報道。
「什麼！」
庄銳眼睛一蹬，眼睛都差點瞪出來，「他麾下的梁團練副使呢？」
「也不見了！」
「大人，陳團練使也不見了。」
「大人······」
隨著派出傳令的親兵一個個返回這裡，庄銳的心就不斷地往下沉，那些團練使差不多都拋下自己的部下，獨自逃跑了，留下來的只有三四人。
隨著外面鼓聲和喊殺聲的不斷靠近，各個營寨的士卒頓時變得更亂了，營嘯就在眼前。
「噹啷！」
庄銳看著四周亂糟糟的情景，頹然扔掉手中的長劍，長嘆一聲，「今夜之敗不在吾，在爾等！你們也逃吧。」
「殺啊！」
這時候，外面的黑甲軍也從黑暗之中，衝進了營寨裡面，然後對著那些衣甲不全，連武器都不知道丟到拿去的乾軍一頓劈砍。
看到這一幕，原本就快要奔潰的士氣，直接就炸開了，一個個為了逃命，被趕著朝著一個方向潰逃。
這種情況下，死在襲營黑甲軍手上的人馬不多，更多的乾軍反而是被自己人踩死的。
這些團練鄉勇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因為吃不飽，長期營養不良，患有夜盲症的人佔據了八成以上，當他們衝出營寨之後，當場就變成了瞎子，路都看不清了，沒走出幾步就摔倒在地上，然後被後面衝出來的人踩踏。
「大人，我們攔住敵軍，你快點逃，唐源府不能沒有大人，靖縣還等著大人解救呢！」
這時候，兩名大漢帶著一千多號人，找到了庄銳這裡。
「你們是——」
庄銳看著眼前兩人，感覺有些眼熟，但是卻沒想起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