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八章：暗查（五）
就在劉楓抵達梅子縣的這一天，率領西路軍的林晟，也剛剛拿下了吉州的州府壽城。
壽城修建於前朝，距今已有一千二百年的歷史，修建成功之後就一直作為州府之地。歷任刺史上任之後，都會翻修和加固城牆。
時至今日，這座擁有一千二百年歷史的古城顯得越加巍巍壯觀了。
正因為這壽城城高河深，不是一般的城池可比，林晟這一戰打得十分激烈，大軍攻城，足足耗費了差不多兩個月才拿下這座巨城。
城破之後，吉州刺史鍾岩戰死，武威候崔奎帶著殘軍逃向西南方向的鶴嘴關，企圖依靠關卡重整旗鼓。
此時，戰事剛剛結束，戰火燃燒后的滾滾濃煙掩蓋住了天空，壽城高大的城牆下屍骸累累，堆積成丘，鮮血匯入護城河，將裡面的河水都染成了紅色。
城頭上，殘破的乾朝旗幟被拔掉，換成一面面黑色的軍旗。
大量負責清理戰場的民夫，如同辛勤的螞蟻一般散布在城內城外。他們分成幾個部分開始清掃戰場，一部分人將完好和殘破的兵刃甲胄分類堆放在一起，然後再用雙輪板車運到城中。
除了兵刃和甲胄之外，屍體也要分類出來，這是一件累活，畢竟戰場上有不少屍體不是完整的，乾軍的還好說，不管完整或者殘缺，一股腦集中一起運到埋屍坑埋掉就算了，但是己方士卒的屍體就不能這麼隨意對待了。
「大哥，這是傷亡統計，我們這次損失不小啊。」
刺史府中，林業將統計出來的數據拿給了林晟，儘管攻下州府是一次大勝，但是看到上面的損失時，他是在高興不起來。
「城中的情況如何？」
林晟一邊看著手中的摺子，一邊問道。
這兩個多月連續不斷地攻城，軍中士卒承受的壓力很大，就怕這些士卒入城之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來。
「還行，雖然除了一些小騷亂，但殺了幾個帶頭的之後，暫時沒什麼大問題，三弟現在正帶著人巡邏，不過我們也得想辦法安撫一下下面的士卒，否則遲早出亂子。」
林業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林晟臉色一冷，將摺子合上，舉步走了出去，林業也連忙跟上。
此時在大門前，林晟的親兵正圍成人牆，阻攔幾個往裡面闖的大漢。
林業看見那些漢子的時候，臉上露出一絲意外，原本還以為是那幾個被殺的「雞」的同伴上門鬧事，但是看樣子並不是這樣。
他看了旁邊的林晟一眼，先一步跨出門檻，對著下面那些人訓斥道：「吵什麼，你們幾個不在軍中整頓軍務，跑來這裡作甚？」
「林校尉，我們是來找將軍主持公道的！」
其中一個漢字急聲說道。
林業自然認得此人乃是白蓮營的一名隊正，名字好像叫魯大友，「主持公道？有事情不會去找你們的上官嗎？」
「找了，根本沒有用，要不然我們也不會來找將軍，將軍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魯大友滿臉悲憤。
「竟有這事，那你快說是什麼事情！」
林業此是也有些奇怪了，魯大友的上官可是校尉，就目前來講校尉這種軍官在軍中已經算得上是高層軍官了，畢竟他現在也只是混了一個校尉而已。
「事情是這樣的······」
魯大友飛快地把事情說了一遍，林晟聽完之後，直接哼了一聲，轉身返回裡面了，很明顯是不打算管了。
林業此時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本來還以為什麼事情，沒想到居然是這種事情，「魯大友，要不等等，畢竟人家打開門做生意的，也不是明天就不做了。」
「林校尉，你這話不對，什麼事情也總有個先來後到吧，明明是我們先到的，正到要緊的關頭，硬生生被黑甲軍的那些傢伙給趕了出來，這還有理？換做是你，你願意嗎？」
魯大友漲紅著臉道。
「沒錯，況且他們這麼多人，城裡的窯子才多少？哪天才輪到我們？」
對於這個問題林業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黑甲軍是出了名的桀驁難馴，誰讓人家是主公的嫡系呢？恐怕到時候就算是林晟這個副將親自出馬，也搞不懂，反而適得其反。
他幽幽地看了魯大友他們一眼，「實話跟你們說吧，將軍現在忙得很，根本沒有時間去管你們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要是惹惱了他，說不定一怒之下，將你們的是非根給切了，到時候就不用煩了。」
「那我們怎麼辦？」
魯大友臉色一變，有些不甘心道。
「沒有姑娘，難道你們沒有手嗎？再不行的話就找個婆娘成家，不過我警告你們，找婆娘的話，要遵守規矩，否則吊在城門頭的那些腦袋就是榜樣！」
「這，好吧。」
魯大友權衡了一下，覺得還是規規矩矩找個婆娘比較穩妥一些，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養多一個女人根本不成問題，至於用手這一條建議直接被他無視了。
打發了魯大友等人之後，林業立刻返回刺史府，滿臉興奮道：「大哥，我找到安撫士卒的辦法了！」
「什麼辦法？」
「你知道的，在這場戰爭中，城裡的成年男子死了不少，所以很多女人現在都成了寡婦，所以我想——」
「等一下。」
想到剛剛外面那幫傢伙的事情，林晟眉頭一皺，「你不會是想要在軍中辦那個吧？」
「什麼那個？」
林業楞了一下。
「營女支！」
「不，不是，大哥你想哪去了，當然不是這個。」
林業自然知道這個職業的存在，畢竟這也算是一個有效緩解士卒壓力和情緒的法子。
「我是想讓軍中的士卒娶了這些寡婦，你覺得這個法子行不行？」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只是人家願意嗎？畢竟對於她們而言，我們這些人都是殺害她們丈夫的兇手。」
林晟有些猶豫。
「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剛才你也看見了，再不儘快安撫下面那些人的情緒，就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