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1章 前途多障
“真的呀？”拉曼登時歡喜得就跳了起來，眼睛裏都放出了光芒來。
“當然是真的。呃，你真的很想當我師傅麽？”梁辰突然間發現自己好像有口誤。
“我可不敢，隻要您能收我做徒弟就行了。”拉曼臉上都蕩起了光來，嘿嘿一笑道。
正說到這裏，突然間遠處的營地中傳來了“砰砰砰”的槍聲，同時還有嘈雜的人聲響起，梁辰駭了好大的一跳，立即拉著拉曼伏倒，轉頭向著槍響處望了過去，卻看見基地正中間處的一片空地上，正圍著一大群人，影影綽綽地也看不清人影兒，反正都在那裏圍成了一大圈兒，有的搬個小板凳坐在那裏，有的席地而坐，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
“他們在幹什麽？”梁辰從望遠鏡中看了半晌，距離太遠，這個望遠鏡的遠紅夜視功能又因為天氣的原因壞掉了，因此也看不太清楚。
“看電影啊。師傅你別這麽大驚小怪的好不好？我都有些被你給嚇到了。”拉曼有些好笑地掙開了梁辰的手，站了起來，撲著身上的塵土道。
“看電影？什麽時候這裏有電影可看了？”梁辰有些納悶地問道。
“你們走後，高羽大哥就開始給我們放電影了，其實我在外麵的時候看過很多次，都沒什麽意思了。不過這群土包子卻看個津津有味兒的，連對話都聽不清楚，還看得那麽有趣，真是服了他們了。”拉曼“切”了一聲，很是高傲地說道，一副早就見過大世麵的不屑樣子。
“哈哈，與你這個怪胎比起來，他們當然是沒見過了，感覺到新鮮也是正常的。對了，他們都放的什麽電影啊？”梁辰也站了起來，暗笑自己有些太神經過敏了，邊撲打著身上的塵土邊問道。
“史泰龍的第一滴血，還有幾部幾百年的老片子，反來覆去的播他們也看不夠。不過，嘖嘖，師傅，我怎麽藍波就是你的翻版呢？甚至你比藍波還要厲害。藍波再有本事也隻是對付人而已，你卻能空手殺死一頭雄獅，你自然比他要厲害多了。”拉曼轉過頭上上下下拉量了梁辰一眼，突然間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說道。
“淨扯淡，我能跟那位銀幕英雄相比麽？人家可是連飛機大炮坦克都不怕的。我可不行，一炮彈飛過來，照樣被打個稀巴爛。”梁辰刮了刮他的鼻子，哈哈一笑道。
兩個人下了炮樓，直奔那邊的臨時露天“電影院”而去。到了近前，梁辰倒是發現，原來是高羽也不知道從哪裏淘弄來了一部老式的電影放映機，在場地正中央處扯了一塊白布就開放，周圍圍了好多好多人，細細一看，沒有一個是自己這邊的人，全都是當地的土著黑人，男女老幼，多大年紀的都有，有的婦女甚至抱著還在吃奶的孩子坐在小板凳上也看得津津有味。有的甚至是席地而坐，也不怕水泥地麵涼得痔瘡。
正如拉曼所說，雖然聽不懂裏麵的英語對白，但他們也依舊看得津津有味兒的，每當裏麵的火爆鏡頭一出現時，現場不停地傳來陣陣驚呼聲，還有不少孩子現場拿著小木槍模仿起裏麵藍波的動作來，結果擋住了旁邊大人的視線，被拽過來照著屁股就是兩巴掌，然後扔到一邊接著看。
被打的孩子也不敢哭，或者說是也都忘了哭，索性就趴在那裏看了起來，也讓旁邊的拉曼又開撇嘴表示不屑——這也是難怪的事情，正處於青春標榜自己特立獨行的時候，他是在以這種方式無時無刻宣示自己要比他們“高”，宣示自己與他們不一樣。
梁辰看得好笑，不過倒也顧及他的麵子並沒有戳破他，隻是與他遠遠地坐在一輛叉車上，抽起了煙來。
“他們都是哪個部落的人？”梁辰邊看著那些不停地叫好的人，邊抽煙問道。
“哪個部落的都有，甚至還有遠隔一百多公裏森林邊兒上的小部落的人也走了一天多的路就為了來看這場電影呢。”拉曼哼了一聲說道，仿佛認為這種做法真的很腦殘。
“是麽？羽子倒是想了一個聯絡人心的好辦法。照這麽下去，這場電影外交會逐漸深入人心，不斷地拉近當地土著跟朝陽之間的關係，到時候，兩個種族之間會相處得更融洽，更可以加速我們彼此之間的相互融入，談什麽事情也就更容易了。”梁辰低低地一笑，沉沉地自言自語道，在心底下為高羽這種做法叫好。
“你在說什麽？師傅？”對麵太吵，拉曼有些沒聽清楚梁辰的說話。
“哦，沒說什麽，我隻不過在說，這些人看電影的心思可是夠誠的啊。”梁辰哈哈一笑道。
“那是啊，說起來，他們也真的很可憐，平常連電燈沒有，更別論什麽看電影了，最好的娛樂活動就是在林子裏抓抓野物什麽的，還要時刻提防別被什麽野獸給攻擊咬到。”拉曼說到這裏，禁不住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悲天憫人的神色來。
梁辰聽得心底下一動，試探地問道，“你們難道喜歡這樣一直過下去麽？”
拉曼翻了個白眼兒，“除了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以外，剩下的年輕人，誰喜歡過這種日子啊？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僅僅是為了看一場電影有的人就跋涉一百多公裏跑到這裏來了。”
“那照你這麽說，其實你們也想改變現狀，也想生活得更好嘍？”梁辰眼中已經有了一絲笑意，他隱隱約約中已經得到了這個答案。其實他以前也不敢確定這些叢林中的土著們是否真的喜歡這種現代化的生活，是否不願意跟他們合作，但現在看起來，這個擔心好像是多餘的。起碼，至少有一半是多餘的。
“當然想啊，現在我們部落裏的年輕人，誰不想走出大森林去過上這種夢寐以求的生活啊？！可惜的是，誰又能給我們這種生活？除非像索因卡一樣自己跑出去闖天下，可是我們什麽都不會，如果跑出去恐怕被人當怪物看，活得還不如在原始森林裏，又跑出去幹什麽？”拉曼歎口氣說道，神色間顯得極其無奈。
“像你這樣想法的人多嗎？”梁辰嗬嗬一笑，試探著問道。
“太多太多太多了。”拉曼比劃了一個很誇張的手勢說道。
“原來如此。”梁辰點了點頭，心裏麵更有底了。他相信拉曼不會騙他的。
“其實有時候我就在想，你們來了，會不會也是我們的一個機會。”拉曼看了他一眼，擺弄著叉車上的檔位球，不緊不慢地說道。
梁辰心底下歎了一聲，這小子好聰明，居然連自己想什麽都知道，這種成熟的程度倒真不像是一個僅僅十五六歲的少年了，不愧是邦那思部落最優秀的年輕人。
“什麽機會？”梁辰有意裝糊塗。
“當然是，唔，過上這種好日子的機會。”拉曼轉動著方向盤道。
“嗬，那我想問你，你，或者你的族人們，相信我們嗎？”梁辰終於將話題切入到了實質處。
“當然相信了，起碼我和我們邦那思部落的人都相信你。”拉曼很篤定地說道。
“那其他部落呢？”梁辰緊緊追問道。
“這……”拉曼猶豫了一下，最後緩緩地搖了搖頭，“那就不定了，有相信的，也有不信的，還有將信將疑的，總之，現在黑森林的二十一個部落意見並不完全統一。”拉曼歎口氣道。
“我們已經做到了這樣，並且外麵的局勢已經是這樣了，他們還不相信我們麽？”梁辰多少有些失望，沉悶吐出口濁氣來，靠在椅背上吐了個煙圈兒說道。
“不在於你們做什麽，也不在於外麵的局勢，隻是在於他們自己的思想。”拉曼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那些完全不相信你們或者是對你們將信將疑的部落，都吃過外來者的大虧，有的外來者做的甚至比你們還好，結果最後還是免不了對我們進行奴役和屠殺。所以，他們至始至終對外來者都有一種恐懼感，拒絕與你們合作。所以，現在你們現在如想讓這個黑森鐵板一塊，確實有些困難。”拉曼清楚地知道梁辰想要什麽，所以，也就直截了當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這確實讓人有些鬱悶。”梁辰搖了搖頭，多少有些意興闌珊了起來。
一時間，拉曼也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隻是無意識地來來回回轉動著方向盤。
“算了，不說這個問題了，明天，你陪我去你們的部落一趟吧，把那個巫師請過來好不好？”梁辰換了個話題，現在，救醒虞叔是他最想做的一件大事。
“好啊，沒問題，這個包在我身上了，我跟部落裏的巫師關係很好呢。那個巫師就曾經說過，如果我不是部落裏的兩大勇士之一，他都準備收我做徒弟接任他的位置呢。所以，隻要我出馬，你就放心吧，保證沒有任何問題。”拉曼一拍胸脯，打著包票說道。
“那一切就拜托你了，小鬼頭。如果真把他請回來，無論我的長輩醒沒醒，你都是我的徒弟了。”梁辰刮了刮他的鼻子，哈哈一笑道。
“不要刮我的鼻子，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拉曼惱怒地推開了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已經轉身跑過去看電影去了。
梁辰愣了一下，禁不住搖頭失笑，“這個小兔崽子，他剛才不是還一副很不屑的樣子嗎？怎麽現在又跑過去看電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