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章：一敗塗地
「很好，他在哪裡？」那邊傳來了一個沉穩的聲音，不徐不緩地問道，不過語氣的深處卻透著一絲驚喜，看起來應該是期待已久了。
「他現在的具體位置在某公海，並且目標正在移動，大致方位是……」陳志勇猶豫了一下，頗有些不情願地回答道。
「唔，好。你做得不錯，茜茜這邊，我會照顧好的。」電話那邊的那個聲音呵呵一笑，說道。
「我希望，你們的承諾，最好兌現，不要再阻撓我跟茜茜的事情了。因為，我這已經是背叛了。」陳志勇咬了咬牙說道，卻是痛苦得手指甲已經狠狠地刺入了掌心中，掏出一把血來，自己渾然不知。
「當然沒問題，就算不為了茜茜，我也會為了我的小外甥嘛，哈哈，況且，咱們永遠是親戚，親戚之間，當然要互相幫助的嘛。」那個聲音大笑道。
「你警告你，別耍什麼花樣，最好不要亂來，尤其是要保證梁辰的絕對安全。如果梁辰真要出了什麼事情，我就算拼著茜茜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也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陳志勇咬牙切齒地低吼道。
「不會的，梁辰怎麼會有事呢？你放心吧，哈哈……」那個聲音絲毫沒有生氣，愉悅地大笑著掛上了電話。
「混蛋！」陳志勇抓著手機，心底下憤怒不已，狠狠地一拳便砸在了旁邊的石牆上，拳麵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梁辰，原諒我，我這也是身不由己。現在，你也是一個當父親的人了，應該能理解我的苦衷。」陳志勇仰頭向天，眼眶中已經汩汩流出淚來。
就在這時，屋子裡突然間發出了一聲壓抑卻喜悅的呼聲。陳志勇擦了擦淚水，轉身大步走進了屋子裡去，「怎麼樣？找到了么？」
「已經找到了，我們完全預判出了辰哥將要預定到達的位置，他嗎的，居然是在離我們大陸如此之近的公海之上。」黃少君興奮地一拳擂在了桌子上，指著屏幕上的那個小小的亮點兒道，隨後用筆在地圖上來了個漂亮的圖上作業，最後圈定了公海上的一個位置。
不過，他所說的近，那是在地圖上的近以及相互對比之下的近了，如果放在現實生活中，至少要幾千海里。
「那就好，趕緊派人去救援，遲則生變。」陳志勇心底下一緊，關切地問道，同時向上天祈禱，但願那個該死的人不會這麼快預判出梁辰將要到達的位置，找到梁辰。不過，他心底下同樣清楚，那邊的技術力量和分析力量只會更龐大，更可怕，並且，恐怕會比他們更快地找到應有的位置，想到這裡，他心底下一陣陣發緊，有一種說不出的懊惱與悔恨，可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葯賣，現在他只希望那個所說的話是真的，他們不會對梁辰怎樣。
華燈初上，夜景迷人。可是迷人的夜景背後，總有幾個痛苦的人在對燈切齒。
巨大的辦公室里，周宇揚坐在那張紅木桌前，怔怔地盯著電腦上的那一排排紅綠交錯的線條，整個人有些痴痴獃呆的，已經完全傻掉了。
「為什麼，這倒底是為什麼？我就這樣敗了？一敗塗地？家族的未來就這樣葬送在我的手裡了？」他神經質般地慘笑著，雙手緊緊地抓著桌子，眼睛里燃燒著無比痛苦的火焰。
從昨天起，股市相繼有十幾個大戶開始大規模地拋售，惡意出倉，結果讓重工直線下降，如果不是他拚命地調集了最後所有的預備金堵上去接著平倉，恐怕現在已經跌停了。
其實，就算當時拼著最後的家底去平倉的時候，他心底下還是老神在在，覺得不會有太大的事情，因為馬鈺梅已經提前讓阮威給他透露了消息，告訴他不要害怕，一定要挺住，國家的政策今天就會出台，加大對東三省尤其是J省重工業的扶持，到時候，重工股市一定會瘋狂飆升的。
得到了這個消息后，周宇揚當然心底下更有底了，所以才不惜一切代價，將所有的家底兒全都賭了上去，就為了這最後一博。
當時他還在心底下冷笑，龍天行還想跟自己斗？自己身後可是站著一位國字型大小的大人物，有這樣的人物跟自己撐腰，龍天行有什麼？這一次，龍天行就算是再折騰也是白折騰。
可是，國家的政策今天早晨終於出爐了，讓他五雷轟頂的是，國家出台的政策居然是因為要進行西北大開發，所以暫緩振興東北重工的計劃，至於後面所涉及的要將發展重工的規劃寫進十四五云云，在他看來完全就是屁話一堆，因為最開始的幾句話才是最關鍵的，一個暫緩兩個字，就徹底把重振東北重工業基地這個計劃打入了冷宮之中，讓他兜頭一盆涼水衝下來，如墜冰窟。
因為，這個消息一出台，也就意味著所有對重振東北重工期待股市利好的消息的那些人們大失信心，會全面拋售，遊資另尋渠道，到時候，股市將會出現大動蕩，瘋狂暴跌，而自己砸進去的錢就全都化做一堆廢紙票子，一切就全都完了。
果不其然，這個消息剛剛出爐，重工業版塊，尤其是東北重工這一塊，股市立馬瘋狂下跌，原吉長重工的股值也來了個高台大跳水，一路瘋狂飆跌了下來。再加上那些大客戶趁亂興風作浪，更是亂七八糟，慘不忍睹。
儘管周宇揚見勢不好，也趕緊命令下屬立刻進行操作拋售，可是哪裡還能來得及？只短短的一天時間，十幾個重工股就全部跌停，周宇揚連半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五千億啊資金，五千億，現在就剩下不足一千億？完了，就這麼完了？」周宇揚對著電腦，痴痴傻傻地笑了起來，突然間狂吼了一聲道，一把就掀翻了桌子，整張紅木板台被一下掀了下去，砸在地面上，發出了轟隆隆的一聲巨響，震得玻璃框都「哐哐」直震。
然後，他繼續瘋狂地砸，砸所有的東西，砸所有自己能看到的東西，現在，也唯有如此，才能讓他心頭好過一些。
「周大少，其實，也不算敗，我嬸娘緊急打來電話說，或許，這只是國家放出的一個煙霧彈罷了，很有可能會在未來的某個時間段進行政策調整，相信不會太遠的。」相信不會太遠的。」旁邊的阮威看得心驚膽顫，小聲地在旁邊嚅嚅地說道。
「去你嗎的，給我滾，滾到一邊去，如果不是你嬸娘馬鈺梅那個賤人傳遞假消息，我何至於賠到現在這個程度？完了，我完了，我們周家也完了，經此一役，我們再也不可能保得住羅斯柴而德家族那位大人物在東亞的代言位置了，周家將從此一敗塗地，將會在以後很長的一段日子裡無法東山再起。可恨，可恨，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你，因為你的那個賤人嬸娘！」周宇揚已經徹底瘋狂起來，一把揪住了阮威的脖領子，神經質般地發出了一陣陣的大笑，狂吼說道。
「周宇揚，你他嗎瘋了吧？這跟我嬸娘有什麼關係？跟我又有什麼關係？現在所發生的這一切都是無法預料到的，誰會知道國家政策會突然間變化？我也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的發生，因為我本身也有股份，也把全部身家都砸了進去……你放手，給我他嗎的放手，再不放手我就要被你勒死了……」阮威抓著周宇揚的手，臉憋得一片青紫，狂吼道，卻怎麼也掰不開周宇揚那雙如鐵鉗子一般的大手。
「就是你，就是你們，你們合起伙起來用國家政策做幌子來騙我，可笑，我真是一個傻比，我們家族也全都是傻比，居然上了你們的惡當，冒了這麼大的風險來華夏投資，卻是賠得血本無歸，你還我的錢，還我家族的命運，還我們的未來！」周宇揚已經徹底癲狂了，狂吼著掐著他的脖子，惡狠狠地，要一把掐死他。
不過，就在這時，門「哐」的一聲被踹開了，緊接著，衝進來了一群實槍荷彈的警察，還有證監會、銀監會以及省紀委的人。當先帶著的一個，正是白先明。
「把他們分開。」白先明厭惡地望了這兩個爾虞我詐的傢伙，一揮手，幾個警察撲了過去，迅速地分開了他們，阮威在那裡捂著脖子，猶自乾嘔不已，可是抬頭間一看到這些人的出現，禁不住心驚膽顫了起來。
而周宇揚猶自在那裡瘋狂地掙扎著，如同一頭瘋虎般，幸虧幾個警員俱都是膀大腰圓，才能摁得住他。
「周宇揚，你涉嫌惡意擾亂金融秩序，操控股市，現在請你回去接受調查，希望你配合我們的工作，不要妄圖掙扎，否則你的罪行將會更重。」白先明冷冷地向周宇揚說道。不過，此刻的周宇揚已經完全失去了神智，只知道在那裡瘋狂地亂踢亂打，甚至還張嘴要咬人，不得已，幾個警員只好將他控制起來，戴上了銬子，先押了出去。
隨後，轉過頭去，上下打量了一下阮威，「阮威，阮總是吧？」
「是我，怎麼了？」阮威心底下湧起了不妙的兆頭，卻強自在那裡梗著脖子問道，他心裡還是有底的，就算自己犯了再大的事兒，只要自己的老嬸還在位，他就一定能夠平安無恙，他老嬸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撈出去的。
「我們接到群眾舉報，你夥同周宇揚侵吞國家資產，暗自抵押國有資產進行炒股，所以，你也要跟隨我們回去接受調查。在之外前，暫定你所有職務，請跟我們回去。」旁邊省紀委的人走過來，神色嚴肅地說道。
「笑話，你們是什麼人？有資格這樣跟我說話么？請我回去接受你們狗屁的調查啊？你們知不知道我老叔是誰？知不知道我老嬸又是誰？一群農村的土包子，有了點兒權力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還調查我？」阮威狂撇嘴，依舊是一副衙內的嘴臉，趾高氣揚地罵道，根本沒有拿紀委的這些人當做一回事。也確實，他出身於京城大世家，從小嬌生慣養，並且見慣了達官顯貴，對於這些省城的小官們，還真是從來都沒有放在眼裡，或許，也就是省委書記陳秉岳才能讓他稍微客氣一些罷了。
「還真囂張啊，不過，我勸你一句，人別太狂，如果狂到沒邊兒的時候，就會遭報應的。」白先明冷冷地一笑，一揮手，幾個警員走過來，要將他帶走。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阮威冷笑著，推開了其他幾個警員，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走到了白先明的身前，指著他的鼻子，「敢不敢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白先明，是江城市公安局局長。阮總，請拿開你的手，你沒有資格這樣用手指著一位執行公務的警察。」白先明撥開了他的手。
「行，我記住你了，我會告訴我老嬸，第一個摘掉的就是你的烏紗帽。」阮威在那裡發狠道。
「隨便你，只要你老嬸有這個本事就行。」白先明不停地冷笑道，這個官二代也實在太囂張了。
「她當然有，捏死你這樣的人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阮威狂笑道，舉步就要往外走。
就在他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白先明盯著他的背影，突然間冷笑道，「阮總，或許過去你老嬸真的有這個本事，不過現在，她好像已經失去了這種權力。」
「你說什麼？」阮威一怔，隨後勃然大怒，回過身來指著他怒吼。
「我說什麼，你應該能聽得懂。其實，我想告訴你的是，根據上級的通令消息，你老嬸好像已經調到華新社任總編輯去了，這一次，恐怕連候補委員都候初不上了，我想，這意味著什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了吧？」白先明望著他，慢條斯理的說道，可是這句話里的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鎚一般，狠狠地敲擊在了阮威的心上，他一怔之後隨後狂吼，「我不信，我不信……」
「信不信，你自己聽消息吧！帶走。」白先明一揮手，一群警察已經將白先明還有屋外瘋瘋癲癲的周宇揚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