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我的哥哥
周圍的朝陽人笑聲一片,就連趙盈香這樣沉穩的人,都忍不住搖頭啞然失笑,望著吳大姐的眼神滿是同為女人的惋惜與同情。
「你,你們,你們這些人,簡直心比鐵硬,難道看到別人傷心就這樣開懷高興嗎?你們就是一群變態……」正在痛哭的吳大姐怔在了那裡,抹了把眼淚,尖叫著指著他們吒道。
「拉倒吧,趙妍,你還想演到什麼時候?嘖嘖,我突然間發現王桐山錯了,當初選那個女二號的時候,為什麼要選雲巧巧?要是選你的話,你保准紅爆半邊天,演得絕對要比雲巧巧還要出彩。」李鐵指著吳大姐說道。
「你,你在說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吳大姐臉上一片茫然地說道,可是眼神深處卻有著一絲又驚又怒的神色悄然掠過。
「臭三八,你最好手別亂動,否則我不介意現在就幫你剁了那雙爪子。」張山手中的開山刀上下揮舞著,一道道森寒的刀光不停地掠過,讓吳大姐的手悄然縮回了袖子里,不敢再亂動了。
「直到現在,你還要繼續演下去嗎?趙妍?」梁辰嘆了口氣,坐在了張達拎過來的椅子上,雙手扶著扶手,低頭問道。
「梁先生,您搞錯了吧?我不叫趙妍,我叫吳湘蓮。」趙妍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還在負隅頑抗般地狡辯。
「是么?但願我真的搞錯了。好吧,就算你是吳湘蓮吳大姐,那我倒要問你一句,吳大姐家裡的號碼是多少呢?您兒子劉順義的生日是什麼時候?」梁辰望著她,搖頭說道。
「我……」趙妍沉默了下去,再也回答不上來了。半晌,咬了咬牙,狠狠地在臉上一扯,扯下一張做工精緻的面具,扔到了一旁去,於是,一張風華絕代的妖媚臉蛋兒出現在了所有人眼前。
「梁辰,算你厲害,我鬥不過你。不過,我希望我能死得瞑目一些。如果你是個男人,就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假扮成吳大姐的樣子來陰你?我自認為沒有走漏消息,並且關於這個吳大姐的身份也是我半年前就布好的一招暗棋,以便於我隨時可以脫身而走。你又是如何發現的?我自認為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來。」趙妍怒哼了一聲問道,猶自心有不甘。
「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小柏,你出來給趙妍大姐頭解釋一下吧。」梁辰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頭說道。
他的身後立刻走出了一個身材矮小卻異常精幹的人,大熱的天,他還戴著頂帽子,一副寬大的墨鏡遮住他的大半邊臉,讓人根本看不出他本原的樣子來。
「這艘船上一共有八百四十三人,所有人身份我們都已經掌握並且密查了一遍,但其中包括吳湘蓮在內共有九個人身份可疑,尤其是吳湘蓮,丈夫死了,兒子患有白血病,這個不假,但她居然一直沒有在兒子身畔照顧他,反而一直出海的船上打工,經常兩三個月才回來一趟,並且自從半年前就沒有與兒子照過面,只是派人捎錢回來,給他的兒子維持治病,這於人情嚴重不符不合。試問,這樣一個心疼兒子的母親,又怎麼可能不守在兒子身邊甚至連續半年連看都不看一眼呢?再經過徹底,發現吳大姐這個人工作關係只是掛靠在大唐公司下屬的一家遠洋海船服務公司上,已經半年都沒有見過這個人的出現了。趙老大,您說,吳大姐會去哪裡呢?如果我們仔細猜測一下,這個人會不會被直接殺死,然後雇傭高手剝下了臉皮製成了人皮面具呢?這樣的事情好像已經有很多先例可查了。」柏文安冷笑不停地望著趙妍說道。
「我不相信,你們居然可以這麼快查到我,查到趙大姐的身份,你們才來了幾天的時間?」趙妍睜大了眼睛,不能相信地尖叫道。
「這個你不必懷疑,事實上,我們才來了幾天罷了,而我們的小柏已經來了一個月的時間了,這一段時間,就是在調查您而已,包括你的一切。通過調查,他早就發現,你總會在某一個特定的時間秘密地去一個人匯錢到一個特定的帳戶上,而這個帳戶,就是吳大姐兒子的帳戶。你這樣的人,恐怕不會有這樣的善心吧?由此一查,當然就發現了其中的諸多不解之處。當然,這只是其中的一個疑點而已,事實上,由於時間過於倉促,我們當時還真沒有弄清楚你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不過,稍後,半年都沒有出現的吳大姐居然上了我們的船,而趙妍卻於昨天晚上神秘地消失,你說,我們該不該懷疑你就是趙妍呢?當然,最初我們也沒有真正地對你起疑,甚至我的團隊只是一度認為這只是巧合罷了,只是把這個情況夾在諸多情報之中彙報給了辰哥而已。
不過,接下來,你出現在辰哥的房中,卻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暴露了你的身份。事實上,你在辰哥房中時,如果換做一個真正的做飯的女人,接下了這樣殺人的任務,又哪裡還有那麼多的閑功夫敘敘叨叨地說自己的家世怎樣怎樣,把自己的苦衷淋漓盡致地擺一遍,然後再痛下誓言,說對不起?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按照真正的人性反應,做下了這樣的事情,恐怕她會巴不得趕緊收拾完一切跑出房間,就是害怕別人抓到自己,又哪裡會說這些沒用的廢話?
綜上所述,你所做的一切,只不過就是為之後如果事情敗露作鋪墊罷了,你是想利用辰哥的同情心和仁義大度,先把自己的苦衷擺在前面,然後讓辰哥看在這一切的份兒上放你一馬。哦,我說錯了,應該是放吳大姐一馬。
趙妍,你的演技確實不錯,只不過可惜的是,你演得有些過頭了,越想逼真,卻越假,小達,這叫什麼?」柏文安冷笑不停地說道,分析起問題來絲絲入扣,邏輯性與縝密程度簡直精密得可怕,尤其是對於人性的分析和把握,更是讓人嘆為觀止。當年那個登不上檯面的城狐社鼠經過了這幾年的錘鍊,已經跟當初有著天壤之別,完全就是一副情報大家的氣派了。說到這裡,他轉過頭去問張達道。
「這叫過猶不及!或者也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張達咧嘴一笑,向著趙妍譏誚地一笑道。
趙妍聽到這裡,臉色已經是慘白一片,雙臂撐著身體癱在那裡,連動也不會動了。
半晌,才抬起頭來,慘然一笑,「梁辰,你真的很厲害。沒想到,當初你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罷了,才兩年多的時間,你居然已經成長為這樣可怕的巔峰人物,真不愧是梁辰,是三省暗秩序無冕之王,我輸了,並且,敗在你手裡,我不冤枉。」
「你當然不會冤枉,因為你根本不配合辰哥斗,你沒有半點跟辰哥斗的資格。」旁邊的張山冷笑不停地說道。
「是,我沒有,不過,如果我死了,就會有人有了。」趙妍突然間慘然卻又神秘地一笑,臉上居然重新恢復了鎮定,並且慢慢地站起來,向梁辰昂首說道,臉上又恢復了曾經的那個美艷高傲的黑道大姐頭風範。
「哦?願聞其詳。」半晌沒有說話的梁辰挑了挑眉頭,望著趙妍,饒有興趣地問道。
「因為我是越南幫的千龍頭,趙文甘的妹妹,趙妍。」趙妍傲然一笑,挺起了胸膛說道。
「越南幫的千龍頭?呵呵,這個我倒是早有耳聞,行事狠辣果決,殺伐決斷,所到之處,處處腥風血雨,敢與他做對的敵人全都死無葬身之地,是出了名的拚命三郎。據說就算是遍布全世界的大圈仔也要甘敗下風,扶桑的山口組在亞洲也不敢輕攝其鋒,華夏的暗秩序也不敢輕易招惹他,他的確是一號人物。」梁辰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說道,像是誇獎,又像是譏諷。
不過,儘管臉上神色不變,但心下卻是悚然一驚,真沒有想到,趙妍居然是越南幫千龍頭趙文甘的妹妹?看情況,應該不像是假的了。否則,越南幫好像也不會這麼替趙妍賣命了。
「你知道就好。」趙妍傲然一笑說道。
「那我倒是沒有搞清楚的是,既然你是趙文甘的妹妹,為什麼又要混跡於華夏暗秩序?而後又要跑到新加坡來?這是什麼意思?按理說,有你哥哥在,你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犯得著這麼在外面拚命地折騰嗎?」旁邊的李鐵聽得直皺眉頭,心道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女人。
「很簡單,越南幫也需要發展,而我也想幫我哥哥,就這麼簡單。」趙妍掠了掠頭髮,輕哼了一聲說道。
「好傢夥,你幫得可真夠徹底的,居然用身子去幫他,還跟江城的房書記搞到了一起去被他搞大了肚子,到了這裡也不消停,又賣身給了唐再興,還給藍斯生下了一個兒子,可真有你的。你這哪裡是在幫你哥哥?簡直就是在作踐自己。」張山咧了咧嘴,終於沒忍住,一古腦說了出來。
一回頭,卻看到梁辰瞪了他一眼——無論如何,這番話說得確實都有些小惡毒,張山想了想,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這有什麼關係?我和我哥哥幼年時都是在貧民窟中度過的,十一歲的時候我就已經被賣掉初夜做雛妓了,已經不知道有多少男人騎跨過,這具身體,早已經成為了被利用的工具罷了。」趙妍凄然一笑,掩不住的風情中有著一絲說不出的滄桑與苦痛,只不過都掩在了看似強勢的外表下而已。
「你也是一個苦命人。」梁辰沉默了半晌,嘆息了一聲說道。
「我用不著你同情,梁辰,少跟我來假惺惺的這一套,你算什麼東西?又哪裡有同情我的資格?」趙妍突然間撒潑似地指著他尖叫起來,可是眼中終於有淚水滾滾而出,落在了腳下的甲板上,砸起了一陣細微的碎玉。
「我不是同情,只是感同身受罷了。好了,趙妍,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也沒有再討論的必要了。我只想知道,你現在將趙文甘擺出來,又是什麼意思?以為擺出趙文甘來,我就會放過你嗎?」梁辰擺了擺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抬頭冷冷地問道。
「當然不是。」趙妍吸了吸秀氣的鼻子,輕哼了一聲說道。
「那你又是什麼意思?」梁辰感覺跟趙妍說話有些像繞口令,意思來意思去的,自己都有些好笑。
「我是想說,我突然間發現,你這樣的人才是我要跟的人,如果你收下,讓我以後跟著你,我會輔佐你成就一番大事業。同時,我還會說服我哥哥也來跟你,想必,這對你也是更強大的一個臂助。我說到便一定會做到。」趙妍抬起頭來,望著梁辰,眼裡流露出熱切的光芒來。
身後的兄弟齊齊一怔,相互間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我靠,這還真是,辰哥霸氣側漏、威猛無敵啊,居然能讓敵人納頭就拜,這可真是了不起。
不過梁辰卻皺起了眉頭,看了趙妍半晌,也不說話。
「我知道你懷疑我的誠意,不過,只要你給我機會,現在我就會證明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不了解我哥哥的為人,雖然他凶名在外,但他向來服氣有本事的人,只要誰能讓他真正的服氣,他就會真心敬服,如果你給他一個機會,他會毫不猶豫地跟隨你天涯海角的打江山。要是你不相信我,現在我就給我哥哥打電話,並且,他馬上就會拉一票人馬來投奔你,甚至,你可以拿我做人質,讓他去納投名狀,那都不是問題。」趙妍掠了掠頭髮,抬頭說道。
「呵呵,真是好重的賭本。」梁辰笑了,不過笑容有些冷,「趙妍,就算你和你哥哥的誠意是真的,我也不會接受。」
「為什麼?」趙妍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能相信。
「拋開你們所謂的真誠等等一切不談,就從你們越南幫狼藉的聲名而言,我朝陽永遠也不會接受你的。」梁辰一錘定音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