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風雨欲來，怎麼也擋不住。
儘管七七怎麼安慰，毛淑敏都聽不進去，只管哭自己的。
吳秀萍的性子直爽，看七七犯難便把人扯了過來，她遞去紙巾問道：「他有女朋友都沒告訴你？」
毛淑敏眼睛紅彤彤的，重重地點了下頭，算是認可了吳秀萍問的話。
吳秀萍「呸」了一聲，憤怒地拍了下桌子：「就知道這些長得帥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有女朋友了還吊著別人。」
說到這兒，吳秀萍忽然想起來宋清頤高中和陸靳予讀的同一學校。她扭頭對上宋清頤視線，「清頤，我記得你和陸靳予都是本市一中的，他讀高中時口碑是不是就很差啊？」
宋清頤坐在床上，擔心地看著毛淑敏，剛想下床，她就被人搖到了。
隨著吳秀萍這句話的問出，室內消停了片刻，毛淑敏睜著淚汪汪地眼睛看著她。七七和吳秀萍朝她擠眉弄眼，示意她說出肯定的話「詆毀」陸靳予。
一中的文理藝術科分在不同校區，倒是沒聽說他的花邊新聞。
宋清頤怔愣了片刻，在她們迫切的視線里，她微微頷首，「也，許，吧？」
見她沒否認，吳秀萍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打了個響指，情緒激動：「你看我就說吧！」
「你不是也挺喜歡我們系鄭柯厭的嘛，改追這個學長唄。或者考慮一下你身邊追求你的人唄。」
「……」
入夜，寢室熄了燈。
方才鬼哭狼嚎的寢室現在安靜下來，四處靜悄悄的。她們這棟宿舍樓靠著學校假山園林，只得聽到窗外的蟬鳴聲。
宋清頤閉眼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先前毛淑敏說的那句話。
「原來，陸靳予他有女朋友。」
哦。
有女朋友。
枕頭下的手機忽然響起微信消息音，宋清頤掏出手機點開軟體，通訊錄那兒多了個紅點。
入校這段時間來，通過各種方式加她微信的人不少。鬼使神差的，她這次點進去看了眼。
最上面一行，印入眼帘的是個黑色頭像，id為大寫的「l」的一條好友申請。
是通過搜索手機號碼添加的好友。
下意識地，宋清頤猜到這是陸靳予的賬號。
她忽然又想到了晚上那會兒，她把雨傘拿給陸靳予準備回到店裡。
但男人忽然又叫住她，那雙好看的手指不慌不忙地拆著雨傘，手上使了些力，好看的青筋凸起。視線不偏不倚地又一次撞上，他弔兒郎當地笑著問：「你電話號碼多少？」
有點兒意外。
宋清頤明顯愣了一下，片刻后，少女輕挑眉頭語調飛速地報了遍自己手機號碼。
沒想到他竟真背下來了。
像是察覺到沒打備註，那邊又重新發了好友驗證備註過來。
簡單直白的三個字：「陸靳予」
宋清頤看了眼，木著臉將手機調了免打擾模式，又把手機塞回枕頭底下。
有女朋友還背她電話呢。
無語。 -
夜色逐漸濃稠，學校到了熄燈的點兒，但不妨礙大家點燈通宵。
男生宿舍嘈亂，東西陳列雜亂。
「哎呦我操了，你上啊！平a啊！！」
「……」
「一波了一波了！」
「……」
陸靳予聽著舍友們打遊戲發出的聲，拆了個薄荷味口香糖丟進嘴裡，又轉去拆開新買的手機。
熟記於心的電話號碼輸入上去，一張小孩穿著芭蕾舞服裝的照片彈了出來，白色的底調，有點老舊感。
男人點進照片，照片放大在手機屏幕上，小孩兒的臉還很稚嫩，但不難看出來底子很好。
雙眼清亮，唇紅齒白，標準的美人胚子。
對標宋清頤現在，就是個等比例長大的美女。
陸靳予腦海里忽然就想起了和她相遇時的場面，那雙眼睛清亮透徹，看起來謙和乖順，但眼底卻更像是有一層淺淺的薄冰。
更準確地說，那是刺。
還是從初次見面就有著的刺。
男人手點上申請加好友按鍵，連加了兩次，可刷新首頁卻是了無芭蕾舞女孩的音訊。
不能吧。
現在誰不手機抱身？
誰考上大學還早睡早起呢啊。？
新手機剛開機不久，先前未讀的消息挪發到這裡，紅點看著糟心，陸靳予給設置了消息免打擾。
處理完消息後轉回首頁，那個芭蕾舞小孩還是了無音訊。
陸靳予忽然嘖了一聲。
張胖就坐在陸靳予旁邊刷著短視頻，察覺到他狀態不太對，眼睛從手機上挪開，一臉關切，「陸哥，咋了？」
陸靳予把手機丟到桌上，稍微整理了下桌面。拆了的手機盒子蓋上，攤在那的幾張a4紙也被整理好放在一邊，他說：「沒事兒。」
張胖見他收稿，站了過來，一臉佩服：「陸哥你是真滴強，詞曲這麼快就寫完了！」
「沒，」聽他唏噓，陸靳予立刻糾正。他語氣懶洋洋地：「最近懶得寫。」
創作需要安靜的地方，尤其填文寫詞的時候。宿舍環境吵鬧，索性收了筆。
這時，桌上手機忽然響了下。
陸靳予應聲望去，撈起手機解鎖，是個公眾號的推送消息，男人嚼著口香糖，忽然感覺后牙有些癢。
又設置了個免打擾，手機丟回原處。
張胖見他這樣，不免八卦起來，「哥，你這等誰消息呢？」
陸靳予抽了紙包住口香糖丟入垃圾桶里，腦海里想到的是方才看過的那個微信頭像，他也沒瞞著，思考片刻，脫口而出：「小天鵝。」
「？」
陸靳予話一落，收起手機，起身走到衣櫃前：「行了，洗洗睡吧。」
正當張胖想再深入打聽的時候，他手機上忽然來了消息。是他們四人樂隊的那個群。
關遇發來一個酒吧定位。
關遇：周末一起去「周日酒吧」不？城區新開的，去玩玩？
蔣夢瑤：我之前就想去這家了！
張胖看完消息，嘴巴一張喊道：「陸哥！阿遇說這周末想去酒吧玩，去不去？」
陸靳予轉了身子，白t甩在肩上，男人眉骨輕抬，「行啊，叫上夢瑤一起。」
胖子手上一邊回去ok的消息，一邊笑著回：「就是他們在群里說的。」
見沒什麼事了，陸靳予又去繼續手頭事情。拿好洗浴用品剛準備離開，舍友趙秦又叫住他。
「霧草！陸靳予你別走！」趙秦舉著手機從最裡面走到門口，他滿眼精光舞到正主面前求證：「論壇上說你談戀愛了，真的假的啊？」
陸靳予閑閑地站在那，一臉的不爽。心說這才過去多久，怎麼又有亂七八糟的謠言傳出來。
沒談沒談，純純純情男大學生。
眼睛一掃，看見論壇上的那張照片。陸靳予瞬間就樂了，這不是他和宋清頤么？
這他嗎。
他倆甚至都沒微信好友，談個毛線球的戀愛！
陸靳予沒應聲，往嘴裡又塞了顆薄荷糖。微苦的清涼感充斥口腔，他開門：「洗澡去了，你們也早點睡。」
他沒否認。
男生浴室這會兒沒什麼人，除卻水流聲，就是狹小空間的迴音聲。張胖緊緊跟在陸靳予身後，一進入浴室，他終於將憋了一路的問題拋出來：「陸哥，你真談了？」
「……」
「那姑娘誰啊？」
「我認識么？」
「我們系的？」
「多高？」
「漂亮不？」
「……」
陸靳予放下東西，手拽著衣擺向上，上衣被扯開，露出精壯的上半身。見張胖還在那喋喋不休地問著，他輕嘖了一聲打住他，「照片上那姑娘是之前跟你說的那小天鵝。」
「沒談。」這是在給張胖解釋。
張胖愣了下，反應過來后，「那你幹嘛不否認啊？」
懶得說。
陸靳予勁瘦的手指搭上褲腰上，解開扣子，突然犯渾：「這不連累人姑娘了，有點擔當么。」
接連幾天，陸靳予首頁上都沒出現過小天鵝。
宋清頤的微信申請列表裡的黑色頭像沒再跳出來過，而兩人也沒再遇見過。
周五那天，錢博森的消息如約而至：
「今天什麼課？」
「帶你回家？」
免打擾的消息，宋清頤過了很久才看到。思忖片刻，她回：「月月來找我了，我們一起」
周月，宋清頤發小，讀隔壁的大學。錢博森也認識。
那邊消息回得很快：「好，出去的話注意安全」
其實她們周五沒課的，宋清頤坐在宿舍床下準備著專業課的作業，閑暇之餘看了眼手機。
周月扎著高馬尾坐在宋清頤旁邊玩手機，她一動，腰抵上衣櫃，她疼的哇出聲來，「救命啊！這什麼破設計啊，哪有人課桌和衣櫃放在一起的啊？！！」
她掃了眼宋清頤的這個宿舍。
女生東西多，這上床下桌搭個窄小衣櫃的設計也不夠收納的，屋子看起來又小又擠。她嘟囔道：「要我說你不然過來跟我一起住得了。」
開學伊始，周月不習慣住學校宿舍便央著母親在外面買了套公寓。兩所學校靠得不遠，就算宋清頤搬過去住也是很方便的。
宋清頤停下筆，沖她笑了下，「再說吧，我們宿舍挺清靜的。」
「行吧行吧，你快寫作業！」見宋清頤婉拒了自己，周月也沒再勸說，催她趕緊把周末作業寫完。
周月又嘟囔了聲：「你們系是真的忙，一個兩個都那麼忙！」
身上被撞到的地方這會兒不怎麼疼了，周月拿起來手機繼續刷著玩，過了很久很久，她突然拍了拍宋清頤桌子：
「清子！這個周日酒吧我朋友去過說還挺別緻的，尤其是酒水很多樣，我們也去耍一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