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主神空間大裝修

  眼前先是變黑，然後，一片潔白。

  何聞笛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一個面積約四百平米的房間中。身邊，除了潔白的牆壁、地面和天花板，別無一物。

  何聞笛深吸一口氣。

  主神空間要怎麼用，住在旅館那陣，已經在手機上查過了。現在只要實際驗證就好。

  「先來間卧室！跟我在家住的一樣！」

  何聞笛掏出主神手機，對著它吼道。

  「啊，因為姐姐不在，麻煩把雙層床變成單層，二層的地方擺個書架。」

  說到「姐姐不在」時，何聞笛搖搖頭，把突然湧現的愁緒排出腦海。

  「書架上多擺點書。」

  ——在原來的世界，何聞笛是出名的小書蟲。面臨著死亡的威脅，看書又能增長見識應對挑戰，又能排遣焦躁的情緒，怎麼能不多來幾本呢？

  「首先，下次任務要用到的作品原作，一整套。」

  「然後，實用的體能訓練教材一本、刀劍格鬥教材一本。」

  「野外生存指南一本；三線建設時代的土法工業教材一套；世界民俗百科一本。」

  「再來幾本古今中外先賢著作，孔夫子、柏拉圖、培根、牛頓、馬爺爺、毛爺爺……」

  何聞笛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隨口就講了幾十種書籍。

  在進入下個世界之前，有七天的緩衝時間。這段時間裡，除了讓緊張的精神休息、鍛煉修行以外，知識和精神上的補充也不可或缺。

  不過，同樣也很喜歡的電腦，就不要擺在卧室了吧。智能手機也算了。

  一來，主神空間連不上網，拿到了也沒意思；二來，如果沉迷遊戲，一眨眼就過去了，到時候哭都哭不出來……

  想起小學時，沉迷《我的世界》兩天沒睡覺，最後被送進醫院打吊瓶的事兒，何聞笛打了個冷戰。

  卧室設計好了。大房間的一角，出現了一扇小門。

  何聞笛走過去，推開。

  裡面是完全遵循何聞笛設計的房間，就連何聞笛喜歡的巨大毛毛狗都有。

  只是……

  靠牆的學習桌有兩個座位，兩套課本。

  衣櫥上面的獲獎證書和破案錦旗，寫著兩個名字。

  屋裡的日用品，也完全是按兩個女孩子生活準備的。

  只把雙層床除掉，非但沒有消除姐姐住過的痕迹，反而讓那張單人的小床，跟其他的布置格格不入了。

  ……該死。

  何聞笛腿一軟，靠到門框上，喘著粗氣。

  是自己考慮不周。兩個人生活的記憶，哪有那麼容易就抹掉呢。

  「心情好差。」

  「來，主神，放個BGM。」

  沒有回復。

  「……哎呀，非得我說那麼清楚嗎！我的意思是，在學習桌上擺一套正在播放的隨身聽和外放音箱，歌曲隨機就好！不是把主神大人當成千千靜聽啦！」

  一道藍光，隨身聽出現了，BGM響了起來。

  【那些年陪伴我的人啊你們如今在何方】

  【我曾經愛過的人啊現在是什麼模樣】

  【當初的願望實現了嗎】

  【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嗎】

  【任歲月風乾理想再也找不回——】

  「靠！停啊！我知道《老男孩》是很勵志，但也很悲啊！能不能換一個！」

  何聞笛哭笑不得地吼道。

  但主神管放不管停了。如果它有眼睛，估計現在正翻著白眼，鄙視地看著何聞笛……

  何聞笛只好衝到隨身聽前面，點了切歌。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

  「原來主神喜歡筷子兄弟嗎，全都是他們的歌……」

  何聞笛喘著粗氣，嘟囔道。

  話說回來，這麼一折騰，心情反倒好了點。

  算了，卧室就這樣吧。

  反正，老姐那傢伙，看到自己為了這些裝潢糾結不已，一定會捧腹大笑的吧。

  何聞笛想象著姐姐笑抽了筋，從沙發上摔下去的樣子，不屑地哼了一聲。

  （此時，宇宙彼端的姐姐打了個大噴嚏。「靠，仇人那麼多，這次又是誰惦記上我了？」）

  「接下來是體能訓練的房間，要有跑道、沙袋和梅花樁，力量訓練要最輕量級的。地上放好軟墊，我不想摔得鼻青臉腫，就算可以修復也不想！具體來說，大概就是BALABALA……這個樣子。」

  何聞笛定了定神，繼續說道。

  「再來個餐廳，廚房就不用了，懶得自己做。擺個自動洗碗機和吸塵機器人，還有回收剩菜的垃圾桶。」

  「最後來個樸素點的客廳。有空調，沙發要最軟的毛料，電視要液晶的，不需要其他節目，能循環播放下次輪迴世界的內容就好。」

  「牆重新刷一遍，環保材料，適當地貼幾張時事剪報和建築照片。牆體顏色嘛……橘黃。」

  隨著何聞笛的發令，空間迅速地改變樣貌。

  從冰冷荒蕪的純白房間，變成了裝潢偏向暖色，緊湊溫馨的少女小窩。沒有窗子，算是僅有的遺憾了。

  從規則看來，空間最大可以擴展到一萬平方米，做什麼事應該都夠了。

  但沒有辦法納入生物，索要食物也只會得到肉排。

  人造人更是別想了。

  何聞笛之前查詢這方面，看到了一大堆警示消息：

  【製造人類乃白塔生靈之禁忌】

  【褻瀆世界之意志招致絕滅之天災】

  【妄行此事的輪迴使者啊回歸本源思慮至簡之理】

  【吾等之造物較低劣世界之汝等固為高等】

  【為何仍將汝召喚至此？】

  ……比較隱晦。

  何聞笛翻譯了一下。

  「老子能造人的話，還要你們這幫輪迴者幹啥！」

  好像，就是這樣的意思……

  於是，造出一個姐姐的複製人，每天聽她吐槽是沒戲了。想造個自己喜歡的帥哥或者萌萌小蘿莉，也不現實。

  於是，偌大的空間里，就只有何聞笛一個生靈。

  連蒼蠅蚊子都沒有。

  何聞笛從初中物理課的聲學中學到過，絕對的安靜——比如配音棚或密閉實驗室，和噪音一樣能讓人發狂。

  還好，現在還有筷子兄弟的歌聲陪伴著自己，不然還真是難受。

  嘛，待會再換個周董的試試？

  如此孤單，還是女孩出生以來的第一次。

  畢竟，就算不提爸媽，姐姐也是從出生起，一直就陪在身邊的。

  ——如果炭治郎跟我來了多好啊。玉子姐、小彩姐也好。

  ——但也沒轍。一來，他們沒法進入主神空間；二來，在鬼滅之刃的世界里，還有他們珍視的人在。怎麼可能為了萍水相逢的我，就跟到這種地方來呢。

  何聞笛輕輕地嘆了口氣。

  ——哪怕是，之前遇到的那個「傲嬌妹子」也好啊。

  主神是鼓勵輪迴者組隊的。

  但是，那名姓方的少女，對「同伴」有很強的不信任感。

  ——也是，我如果跟那群油膩大叔相處了半個月，也會對團隊作戰嗤之以鼻吧。

  ——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呢？

  何聞笛搖搖頭，乾脆地不想了。

  也許，這份孤獨，就是自己輕率冒進，白白丟掉性命的代價吧。

  去找些同伴，讓空間再次熱鬧起來就好。

  而且，也要謹慎評判呢，可不能什麼人都招。

  ……

  這時，何聞笛才發現自己身上髒兮兮的。

  連忙製造出浴室，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然後趴到床上，開始研究下次的劇本。

  ——白塔試煉第二章節——

  劇本：《全職獵人》

  任務：通過第287次獵人測試，獲取獵人牌照

  時長：準備48小時，測驗時長未定

  成功獎勵：D支線一個，分數1500分

  支線任務：額外獲取一張獵人牌照，獎勵D+500分

  失敗代價：死

  ————————————

  ……看完后，何聞笛只有一句話想說。

  「我的親姐姐喲！這主神沒創意啊！連著兩次都是測驗，搞什麼鬼！」

  「我來無限世界是來考試的嗎？！」

  ……話是這麼說，但獵人測試，比起鬼殺隊的測試來說，又更有一番危險在。

  如果說，鬼滅之刃的世界，是普通人與淪為怪物的人類作戰，正面廝殺求生的話。

  那麼，全職獵人里的獵人測試，就是人與人之間的互相拚鬥、互相算計，在發揮自己力量的同時，還要能將他人踩在腳下，在「競爭」中勝出才行。

  雖然考試里總是拿前幾名，打賭比斗也有過幾次，但何聞笛還從來沒有，正面與他人競爭、傾軋的經歷。

  承受他人的惡意，會是怎樣的沉重呢？

  而且，主神手機上還有一條規則，講述了「輪迴者間互相殺戮」的，獎勵……

  以主神的小氣程度而言，那「獎勵」可謂相當豐厚了。

  想到這兒，少女就不由得地一陣胃痛。

  猶豫了片刻，何聞笛在手機上點點戳戳，調出自己的屬性面板。

  欲知敵，必先知己。

  是這樣的說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