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賭約
「柱之男」掀開大石床，床下出現了黑黝黝的通道。
長且陡峭，深不見底。
水晶打了個寒戰。
「我族平時就靠這些通道，在白天活動。」柱之男瞥了四人一眼，「要找首領，就跟我來。還是說算了？」
——仔細想想的話，如果「柱之男」的說辭是陷阱，下面有敵人埋伏的話，四人絕無脫身之理……
「哼！這有何懼！」喬瑟夫挺起胸膛，「小丫頭們，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來！」
「才怪！」何聞笛白他一眼，「連河都渡不過去的老爺爺別逞強！咱們一起去！」
「……」
方洛神情陰沉，若有所思。水晶拉了她一把，她也沒說什麼，繼續跟上了。
通道從外面看似乎狹窄，內部卻頗為寬敞。沿途點有不知能源為何的長明燈，兩面的牆上畫著壁畫。看似跟原始人的狩獵圖畫類似，但仔細閱覽，便會察覺代表神明和王權的符號文字。
「你們……怎樣看待外面的人類？」何聞笛好奇地看向領路的柱之男，問道。
「我沒有義務回答你們。」柱之男悶聲道。
「那換一個問題吧，你們的歷史有多少年了？」
「……數十萬年。」
柱之男瞥了何聞笛一眼，道。
「在你們『人類』還形如猴子，揮舞著粗糙的木棍，居住在岩洞里時，我的父輩和祖輩便在這大地上繁衍生息，建立起輝煌的文明了。如今，那些老者或是在征伐中死亡，或是疲於世事，選擇了長期休眠，能夠見到的很少。可不要把人類那可笑的文明，與我們這悠久的傳承相提並論。」
「……原來如此，確實是很悠久的文明啊。」何聞笛點頭，心中卻又生出一個念頭，「如果，我告訴你，人類的文明並非『可笑』，而是『在加速』，而且會在下一個萬年中徹底超越你們，你信嗎？」
柱之男露出被冒犯的表情，瞪了何聞笛一眼。
「也曾有狂妄者這樣說過，但他隨即就被當成瘋子，從族群中趕出去了。在首領面前，你可千萬不要提起這樣的話。」
「被趕出去的人？是叫卡茲嗎？」方洛問道。
「你還知道卡茲？」柱之男冷哼一聲，「不，不是……雖然同為天才，但那位被驅逐者，是與卡茲完全相反的存在。」
「如果說卡茲是徹底的傲慢，那麼，『那位被驅逐者』就是徹底的謙卑。他認為，我們不應該故步自封，自滿於古老的『流法』，而應該學習『人類』製造工具、開掘水渠的手段，創造更加繁盛的農業文明……但我的族人，認為這是背棄傳統的痴心妄想，因此反對他。現在，他應該在世界屋脊上，與那些『波紋族』為伴。」
「……竟然還有這樣的人？」何聞笛嘆道，「他叫什麼名字？」
「威爾德伍德。」柱之男輕聲道，「是我的老朋友。」
——沒聽過的名字呢。不過也正常，畢竟原作中只出場了那四個柱之男。
「等等。」水晶輕聲道，「我家鄉習慣使用兩種文字互譯，所以我對這些詞很敏感。威爾德伍德……用『英文』來讀的話，不就是『荒地』和『木頭』？」
「……哈啊？『荒木』？！」
何聞笛吃了一鯨。
——不會吧！
——《JOJO奇妙冒險》這漫畫的作者，不就是叫做「荒木飛呂彥」么？！
——而且，時常有聽到那位老師容顏不老的傳說。
——不會是……那種可能性吧……
何聞笛跟方洛、水晶對視一眼，把「那種可能性」壓在肚裡，暫且不提。
前方出現了岔路，曲曲折折，不知所指。
柱之男平靜地在前引路，何聞笛不聲不響地記住來路，並且拉扯水晶，「準備好C4，不行就爆破回地面。」
水晶默默點頭。
然而，柱之男並沒有對四人不利。
前方出現了略微發亮的燈光，陡峭的階梯指向斜上方，最上面是一處活板門。
柱之男把板子推開。
「……大首領帕查卡馬克，在下神族一員，尤拉帕，前來覲見。我帶來了一些人類。」
「又是人類？」
獸皮座椅上，一個健美的身影回過頭來。何聞笛認出了他，他正是之前帶領族人搜查人類死者，並將倖存者轉化為屍生人的那名「青年」。
他身邊沒有護衛，只是在巨大的房子里單身一人。
實際年齡，鬼知道有多大。
看著昂首挺胸從地道出來的四人，他皺了皺眉。
「這次……一個垂垂老矣的男人，三個雌性的孩子。有什麼價值嗎？沒用的話，扔到河裡就好。」
「喂，誰說我是死老頭子！我可比你年輕了幾百倍呢！」喬瑟夫微笑著發怒。
「沒人說您是死老頭子，只有您自己。」水晶可愛地吐槽。
「事實上，這名老者是那位『JOJO』的祖父。」尤拉帕——幫助了何聞笛四人的斗笠柱之男，不卑不亢地回復道，「三名女孩是他的同伴。他們似乎也掌握著有趣的力量。」
「哦？」柱之男首領稍稍提起興緻，「有什麼力量，說來聽聽。你們四個，就從年齡最大的開始——」
「我們可不是來供你取樂的！」
方洛突然厲聲說道。
她箭步出列，指著對方的鼻子。
「我們是來要回承太郎——那個被你們羈押的藍衣巨型少年的。」
「噗！」
聽到「巨型少年」這說法，何聞笛、水晶和喬瑟夫同時爆笑出聲。
他們中沒有一個，想阻止方洛的莽撞——
不如說，正是因為身在敵營，氣勢上才不能輸。
柱之男尊重的是強者。被他們蔑視，當成「猴子」的話，危險反而會更大。
方洛頓了一頓，繼續說下去。
「說吧，為了放人，你們需要什麼條件？按你們的規則走也可以，但你拒絕的話，我就先把你幹掉，看看『柱之男』的肉，是不是跟屍生人一樣難吃。」
說著，方洛咬緊牙關，怒目圓睜，一步不退地跟「柱之男首領」對峙。
——搞不好，「吃了柱之男」這句話，她還真是認真的。
——畢竟，她是吞噬各種變異能力的體質，一定很眼饞柱之男那個超級肉體……
何聞笛暗自想道。
「如此無禮……」柱之男首領神色如常，掃視方洛，「不過，似乎有所憑仗嘛？」
「廢話少說。」方洛冷哼，「你就說，放不放人吧？」
柱之男首領——記得是叫帕查卡什麼的「青年」，長笑一聲，站起身來。
「有趣，有趣！」
「好吧。——你們應該聽尤拉帕說過了吧？那名『具有波紋的人類少年』，要參加今夜破曉前的『祭祀血戰』。我要他擊敗五名勇士。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就以一對一的形式，助他出戰吧。」
「不過。」
他饒有趣味地掃視著四人。
「你們必須全勝。若有一人敗在勇士手下，那個人的頭顱就會被割下，用來祭天。我族百名戰士也會一擁而上，將你們的頭顱統統割下來……」
「怎樣？如果怕了，趁早離開，我只對那名少年感興趣。」
柱之男首領露出略帶殘酷，又有些期待的笑容。笑容背後，還隱藏了些別的情感……？
何聞笛四人略作躊躇。
「喂，女孩們，這是我們喬斯達家的家事。你們不要插手……」喬瑟夫猶豫道。
然而，聽到三個女孩的激烈爭論，老JOJO目瞪口呆。
——她們在討論的，並不是要不要出戰。
「……我實用的招式全是殺人技。柱之男也挺無辜的，砍他們一個勇士真的好嗎？」何聞笛思考道。
「打倒沒問題，關鍵是怎麼造成傷害。不知道我思考的那個『秘策』，能不能對柱之男有效呢？」水晶皺眉道。
「喂喂，最大的問題是，喬瑟夫這個老頭子會拖咱們後腿吧。不是說，他的波紋修行已經荒廢好幾十年了嗎？」方洛瞟了一眼喬瑟夫，很不給面子地說道。
商量完畢……
「好，這賭約，我們接下了。」
何聞笛看向柱之男首領，笑道。
「——等我們贏了，您能把您心中的煩惱，告訴我們嗎？我猜跟卡茲有關？」
柱之男首領面色愕然。
「另外還有個請求。」何聞笛不嫌啰嗦地補充道，「戰鬥前，我們要面見承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