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卡茲的末路

  卡茲已陷入困獸的姿態。

  「愚昧！愚昧的人類！」

  他揮舞骨骼血管構成的利刃，將四處襲來的「紫色隱者」藤條打飛，又翻滾在地，迴避「白金之星」的追打。他身邊最後的親信隨從，也已經被水晶一劍斬殺，如今是孤家寡人了。

  「死在同族手中倒也罷了！……像你們這種壽命有限，虛弱、低能的人類，竟然也敢對高貴的『神族』動手了嗎！你們以為幫我的同族消滅了我，自己就會有好下場嗎！」

  「……啰嗦。」承太郎用一串歐拉連打，封住了卡茲的口舌之辯，「我聽不懂你說的那些話，也不明白什麼種族之爭。打你只是跟DIO對決前的熱身罷了，你有這雄辯的時間，還不如趁早投降？」

  「投降？哈哈哈哈哈哈！」卡茲狂笑，「你們殺了我的族人，踐踏了我的驕傲，現在卻來勸我投降了嗎！我現在唯一後悔的，無非是沒有抓到迪奧·布萊恩那個小丑，把完美紅石奪過來罷了！」

  「聽好了！我是，志在成為神明的神族天才，卡茲！你們可以用卑劣的圍毆殺了我，讓這世界陷入黑暗！但你們，奪不走我的驕傲！」

  「……黑暗？」

  承太郎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這聲音原本是開朗、詼諧的，此時卻沉鬱而充滿著怒意。

  「……把他交給我，承太郎。你和那女孩，留下力氣對付DIO吧。」

  「外公？」承太郎瞟了一眼身後的喬瑟夫。

  而滿頭白髮的老人，已經慢步出列，將原本用於輔助的紫色荊棘纏在全身。

  「……卡茲，你也許不知道，在另一條時間線上，你我是直到宇宙盡頭也沒能分出勝負的一對宿敵。」

  「就憑你？」卡茲擦掉額頭被水晶劃出的血跡，語音不屑，「一個走到壽命盡頭的老年人類？」

  「我當然有年輕的時候！」喬瑟夫沉聲道，「而且，那不重要。……你剛才是說到，『黑暗』了吧？怎麼，如果你不能成為完美生物，這世界就會陷入黑暗嗎？為什麼？」

  「為什麼？」卡茲摘掉裹在頭頂的頭巾，讓華麗的捲髮散落下來，像是對喬瑟夫的疑問大惑不解，「我比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睿智，比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強大。所以，我不能成為統治世界的神明的話，世界就沒有前途可言。這不是，非常自然的事嗎？」

  「果然是這個答案。」喬瑟夫嘆息，搖頭，「你錯了啊，我的老對頭！」

  「何錯之有——」

  「首先，你並非最強大和最睿智的。證據就是，你會敗在我這在人類世界中，正面戰鬥最沒用的替身，和糟老頭子的一對拳頭下……」

  「其次，『統治』嗎？且不說這是對是錯。」喬瑟夫昂首怒目，「關鍵是，我見過你變成完美生物的樣子。事實證明，你哪怕變成了神，也還是拘泥於原本的仇恨和傲慢，不是一個合格的『統治者』！其他人要變成完美生物就隨他去吧，至少你，沒有這個資格！」

  「住口！」

  卡茲伏於地表，他的身影一瞬間消失了。

  是「光之流法」的隱形術！卡茲運用這一招，幾乎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

  就連水晶的慧耳，也一瞬間無法察覺到他的位置。

  然而，喬瑟夫舉起了手指。

  「勝算總是在戰鬥前就確定了。——你的下一句話是，『什麼時候抓住我的？！』」

  「再一次永別了，我的老對頭。」

  隨著喬瑟夫話語落地，卡茲也被一根藤條絆倒，摔倒了沙土地上。

  「什麼時候！」他憤恨地抬起頭，「你是什麼時候，抓住我的！」

  「那女孩使用流沙的時候啊。」喬瑟夫搖搖頭，看向水晶，「我在她的流沙里埋了幾根繩套，是人類獵人的小把戲。之後的攻擊，都是為了把你引到繩套上的誘導罷了。抱歉，說是要單挑，但還是藉助了其他人的力量。很不像個男子漢呢。」

  「該死！」卡茲一掌劈向腳上的繩結，但在那之前，喬瑟夫已經奮臂回鉤，將柱之男沉重的身軀拖向自己。

  「我一直在思考。為什麼，我的替身會是『紫色隱者』，而不是像阿承那樣戰鬥型的替身？」喬瑟夫輕聲道，「也許，就是為了防備在我那個時間線，飛上宇宙變成流星，隨時可能回歸的你，我才獲得了具有『捕捉』和『預言』能力的這個替身……」

  《JOJO》特有的高速解說結束時，卡茲也被拖到了喬瑟夫身邊。

  「死吧！說著莫名其妙鬼話的老頭子！」

  「……死吧。被我提防了一生的，老對手。」

  並未互相理解的話語。相互交錯的拳頭。

  喬瑟夫纏繞著黃金色波紋的鐵拳，將卡茲擊碎。

  最後一個敵人也落幕了。

  ……

  「卡茲，你違背了族中不得過度捕食的禁律。現在你要被處死了，有什麼遺言嗎？」

  帕查卡立於身體殘破不堪的卡茲面前，在女性神族和尤拉帕的陪同下發出宣言。

  「哼哼，愚昧者制定的律章，怎麼配裁決我這樣的天才？殺死我的是那些人類，而你，帕查卡，只因為勝利而顯得更加渺小。」卡茲傲慢地說道，「無需多言，動手吧。」

  「我，回想起我們童年的時光。」尤拉帕輕聲道，「我們三人，還有威爾德伍德漫步在高原上……」

  「即使那時，我也由衷地鄙視著你們。」卡茲的語言並未稍有緩和，「固守上萬年前老規矩的帕查卡，應聲蟲般沒有主見的你……反倒是那個威爾德，雖然事事與我相反，倒是還有點作為神族的智慧。他怎樣了？沒和人類混在一起嗎？」

  「……他已經死去了。作為人類的『父親』和『丈夫』，在對未來的憧憬中笑著死去了。」

  「哼，愚蠢……不知永恆真義，沉溺於小小感情中的愚者……」

  「那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永恆呢？」喬瑟夫卻說道，「卡茲你連個孩子都沒生過，怕是理解不了看到自己生命延續的感覺吧？」

  「……我也無需理解。」

  「好了，話已說盡。」女性神族向前一步，「我已從祭壇採取了擁有太陽能量的刀刃。就由同為『光之流法』使用者的我，來送你一程吧，卡茲前輩！」

  「哼，特拉洛嗎……也好。」卡茲說完最後一句話，將完美的石鬼面具，像殉葬似的抱在胸前，便閉口不言了。

  女性神族上前。雕刻著上古紋樣的匕首刺下——

  在那之前，她的胸口開了一個大洞，向後倒下。

  金髮、魁梧的男子突然現身，卡茲的頭顱被他一腳踩爆。

  而石鬼面已經到了他手中，與完美的紅石合成一體。他的另一隻手中則拿著特拉洛的刀刃。

  「很遺憾！在正義之士看到希望的時候，宣布勝利的，卻是我！」

  「我竊聽到了你們的對話。人類和柱之男是同宗同源？那不就意味著，這『石假面』也能對我生效嗎！」

  「另外，這把匕首！採集了太陽的能量也就是說——它能代替正午的太陽，完成我的晉陞！」

  金髮男子狂笑著，把面具往臉上扣下。

  「對不起啦，老古董的柱中生物！成為『完美生物』的不是你們之中的任何一人，而是我——」

  「DIO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