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五個遊戲，以及散場
第五個……已經不能說是遊戲了，而是互相挑選衣服，品評審美的娛樂環節。
這裡就要提到了，主神商城中具有全套的服裝設計和預覽功能，而且不需要消費分數，只要是沒有特殊功能，僅以蔽體和美觀為目的的衣著，就可以隨意搭配，甚至可以穿到輪迴世界中去！
事實上，何聞笛確實聽說過把自己打扮成「哥特蘿莉吸血鬼」或是「假面超人」的前輩輪迴者，只是沒有親眼見過罷了。
至於「黎明之花」在先前幾個輪迴世界中的打扮，則基本上以常見的少女衣著為主，首要目的是實用、輕便、隱蔽，從不追求出風頭。
不過，今天比較特別，因此女孩們也就不拘束了，讓自己的審美風格盡情地暴露出來。
何聞笛猶豫許久，方才選定了五套衣著，推門出去與同伴們會面。水晶跟柳凌霜早已選好，已經肩並著肩在看「鬼滅之刃」的動畫了，葉明珠和洛書則還在挑。
「怎樣？」何聞笛湊過去，「動畫里有什麼情報嗎？」
「嗯……何聞笛，你真的跟這隻『手鬼』打過嗎？」水晶疑惑道。
「那還能有假。不過當時洞里太暗，也沒看清它長這樣，要不然我怕是會嚇抽過去。」何聞笛攤手道。
「於是這個主角，這個頭髮有點發紅很帥氣的男孩子，就跟何聞笛一起……」
水晶咬著手指，不說話了。臉龐似乎有點紅。
「什，什麼叫『跟我一起』啊！後面的動詞是什麼！啊，是一起戰鬥過，也聊過天，然後呢？」
「……」水晶抬起頭看向何聞笛，「你們倆什麼關係？」
氣氛似乎有點凝滯。柳凌霜倒是沒在乎，正在嘎嘣嘎嘣地嗑瓜子。
何聞笛忽然笑了，從身後捧起水晶肥嘟嘟的臉蛋，「是朋友，是戰友，還能是什麼關係？就像你跟奇犽、路飛他們那樣唄？另外，再補充一點。」
何聞笛思考片刻，抬頭看向畫面上戰鬥著的男孩身影。
「動畫、漫畫，作參考就好了。我想，我所認識的灶門炭治郎，與你們看到的『這個漫畫主角』並不能等同。」
「為什麼？」柳凌霜好奇道。
「是你說過的『蝴蝶效應』？」水晶抬頭。
「不全是……」何聞笛猶豫並思考著，「首先，你們需要知道的是，與《海賊王》這樣世界觀廣大，主角只是滄海中一粒金沙的故事不同，《鬼滅之刃》的世界是狹窄的，主角的經歷也是被設定好的。」
「在原著中，由於腰斬、排名這類『大人的原因』，炭治郎的冒險經歷是經過簡化的，如同一條直線。鬼與鬼殺隊的千年恩怨，只濃縮在幾個人身上展現；『壽命有限的人類』成長起來，向『鬼』發起挑戰的傳奇，也是集中於炭治郎身邊來描述的。」
「至少，在原著中，並沒有提及過試煉山谷腳下的那個小村莊，也不可能提到收留了我、幫助了我的玉子姐她們。『眠鬼魘夢』也從未像我見到的那樣獨立行動，在主角他們『實力尚未達標時』就出現在他們眼前……」
「與漫畫中簡單直接的『修行、變強、然後斬殺惡鬼守護同伴』不同，我見到的世界要更冗雜，更豐富，而且……更真實。咱們的任務中，那個所謂的『深處的暗』，更是在原著中從未登場過。」
「也就是說，咱們要去的那個世界，跟漫畫、動畫里的不一樣？」水晶思考道。
「與其說不一樣，倒不如說……『只是看起來一樣，卻完全是別的東西』。所謂的平行宇宙吧。」何聞笛思考道，「不過，這也不重要，只要記住別完全相信漫畫，隨時用自己的頭腦思考就好。」
「所以我痛揍炭治郎一頓也可以嗎？」
「不是，所以說，你為什麼要揍他啊……」何聞笛扶額，「姑且，那貨還是在很多方面照顧了我啦。」
「哦哦。」水晶無精打采地答應著，繼續看動畫了。
不久，洛書、葉明珠也各自完成了服裝選擇，來到客廳。
於是，「黎明之花」第一屆服裝設計與展示大會，就此開幕！
第一個展示的是柳凌霜。大一點的四個女孩都擔心自己的品味太臭，被人笑話，只有直率的小妹妹徑直登台。
「我的主題是——『俠客』！」
「不出意料啊。」何聞笛點頭道。
「何聞笛姐是紫衣的魔門妖女，使用血滴子！水晶姐是青衫的魔門護法，玩大刀！明珠姐是一襲赭衣，儀容奔放的遊方女俠，一雙鐵拳打天下！至於我和洛洛嘛……嘿嘿，是名門正派的兩位劍士，洛書是白衣的大師姐，我是黃衫小師妹。」
……
「為什麼你們是正派，我們倆就得是魔門啊！」何聞笛不由得吐槽道。
「我這個也太暴露了點吧！你家女俠是穿裹胸布的啊！」葉明珠也吃了一驚。
「厄，雖然我確實喜歡白大褂，但劍俠就免了吧……我絕對打不過那三個的……」洛書無語。
「嗯，至少凌霜的古裝還是很像樣的嘛？」水晶做和事佬說道，「我在史書里也看過，這個廣袖和衣領都不錯……」
「那是因為她本來就是古代人啊！……確實也不錯就是。」
……
總而言之，雖然柳凌霜的審美不錯，但針對各人身份的選配卻得到了廣泛吐槽。
接著分別是水晶、洛書、何聞笛。
水晶……
「我的主題是——『魔法師』！何聞笛是青綠的風法師，我是明黃的地法師，明珠是絳紫的雷法師，凌霜是深藍的水法師，洛書是正紅的火法師！」
「哦，不錯不錯，美觀大方！不過——怎麼款式都一個樣子？這不會是你們學校的校服吧？」葉明珠瞟了水晶一眼。
水晶臉紅了，低下頭，「……好看就好，不要在乎這麼多有的沒的。」
「被我猜中了！果然你是不會設計服裝的女漢子！」
「不要說啦！我以後練還不行么！」
洛書……
「主題，『未來戰士』。何聞笛是穿梭在賽博都市的偵探少女，一襲深灰色蓑衣；水晶是操縱巨型機器人的『機師』，以人體工學為主導設計；觸手妹是半身義體化的機械戰士，全身都能變成武器；柳柳是能夠召喚出機甲神龍的超能力少女，鄰家小妹打扮；而我……還是原來的白大褂就好，負責改造和治療你們。」
「……好像還不錯，NETA了一堆作品就不多說了。但是，為什麼只有凌霜跟其他人畫風不同？！」何聞笛發表意見。
「我想不出，把柳柳跟科幻畫風結合起來的手段了。我覺得她就該是自然清新的樣子。」洛書低頭沮喪道。
「好吧……可是凌霜看上去不是很滿意的樣子。」
何聞笛……
「我的主題……哼哼，大概明珠也知道吧！『福娃』！」
「來來來穿上這些布偶裝！水晶是『貝貝』，我是『京京』，明珠是『歡歡』，洛書是——」
「你夠啦！」葉明珠一掌把何聞笛PIA飛，「玩梗也不帶這麼玩的！」
「厄，開個玩笑嘛。」何聞笛訕笑道，「其實我的主題不是這個。不如……明珠你先展示唄？」
「什麼啊？」葉明珠不滿地瞟了何聞笛一眼，「好像在說，你做壓軸就一定能強過我似的。」
「不是啦！」何聞笛笑著擺手，「不是比你強，只是……覺得意義什麼的還不錯。」
「好吧！容我們隊長神秘主義一會兒。」葉明珠嘆氣，並展示出了自己的服裝，「主題是，禮服！我選累了，也不做什麼解說了，大家自己看。」
只見——
何聞笛的，是莊重的正黑配上白色的無花紋樣，隱隱有些宗教式莊重感的素色服飾；
水晶的，是淺藍色，式樣青蔥又不乏威儀，像是名門大小姐的連衣裙式服裝；
葉明珠自己的，是黑色深沉，卻又點綴了些鮮紅花朵和寶石紋路，貴公子般的燕尾服；
柳凌霜的依然是古裝，卻如同「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遍長安花」的登榜書生，滿溢從容志氣；
洛書的則是一套西裝，參考了她平時白大褂的風格，卻又不乏學術高人的文化氣質，是一套適合上台領獎的裝束。
……
全場寂靜，甚至沒人出聲吐槽了。
倒不是說葉明珠選擇得多麼完美無缺——實際上，因為她「沒搭過衣服」，這些禮服穿在大家身上，多少出現了過分莊重，不便行動和言談的問題。
而是，她在這些衣服上投注的心意，對於每個人「喜好」和「故鄉風格」的思考和揣摩，簡直一目了然，不像是這個毒舌丫頭平時的風格……
「明珠，你——」水晶想開口。
「閉嘴，穿就是了。我只是圖自己爽快，不是說了嗎，老媽不讓我隨便買衣服。」
「……嗯。我回去修改下尺寸，讓這些衣服更貼身耐穿吧。」
「哈？你這個女漢子能辦到嗎？」
「放心。」水晶笑道，「別忘了，我是軍火工匠，符文甲也是做過的。」
「加油！以後咱們去正式場合就穿這個！」柳凌霜揮拳道。
「同意。」何聞笛和洛書也連連點頭。
於是，葉明珠的展示，在莫名溫暖的氣氛中結束了。
她將視線轉向何聞笛。
何聞笛笑笑，撓著後腦勺，「所以說，叫你不用注意我的搭配嘛。我這邊，比你的就遜色很多啦。」
「我的主題是『黎明之花』，也就是大家在『這個戰隊』里的位置與風格。暫時做得還不是很完善，你們試穿看看。」
……於是女孩們試穿了參照個人特色，不算很用心也不算沒用心的戰隊服裝。
試穿后的表情也頗為微妙的樣子。
「……不過，這個做常服好像不錯？」水晶感覺到了場面的尷尬，向何聞笛建議道。
「厄，還是算了吧。」何聞笛攤手，「你倒是很可愛啦，但我這個就有點裝酷了，明珠的又有點妖媚過頭……總之，作為我的一種不成功的嘗試吧。」
於是，試穿服裝的故事，到此告一段落。
女孩們的遊戲日也到此為止了。
時間已到傍晚，如果外面有太陽，那麼應該已經是紅日西沉的時間了。
「大家！晚飯就吃『外賣』了，晚上可以繼續玩，也可以開讀書會、卧談會。但無論如何，明天就要忘記這些，把注意力轉移回修行備戰上！」
「我明天會走專用通道去『青玉公會』那邊打探些情報，大家注意盡量減少出門，不要被紅蓮的探子盯上！別忘了主神空間集市裡，是可以展開仇殺PK的！好，就這樣，解散！」
何聞笛這幾句話一出，氛圍彷彿一瞬間凝重了很多，女孩們也恍然想起，自己所處的，仍然是這麼個殘酷的，你死我活的殺戮世界。
柳凌霜有些顫抖，葉明珠和洛書也低頭不言……
終於，柳凌霜低頭，嘴裡說著「今天玩得很開心，學會了不少新遊戲」，瞳子卻不由得模糊了，淚水滴滴向地面落去……
打破沉寂的，並不是平常的何聞笛，也不是柳凌霜的摯友洛書。
水晶。
「……凌霜，到我這兒靠一靠。」
她把柳凌霜攏進懷裡，用與對方同樣稚嫩的面容凝望天花板，閉口不言。
餘下的三人都看清了。
在金髮女孩兒眼睛里明亮閃爍著的，並不是什麼「堅韌」或「溫柔」。
而是火光……
熊熊燃燒著的，彷彿要把這個世界燒穿的明亮火光……
「贏下來吧。」水晶喃喃道，「贏下來，再開一次遊戲大會吧。」
這是大家早已說過一次的話題，然而在水晶的口中再說，卻有了與之前不同的……某種意志。
何聞笛走過去，搭住水晶纖弱的雙肩。
洛書拉住柳凌霜的手。
葉明珠乾脆用新強化的觸手，在其餘四人身周圍了個圈兒。
五名女孩抱在一起，平時一定會有人站出來吐槽肉麻，今天卻意外地沒有。
只是沉默，站立。等到大家都站累了的時候，便輕輕散開，悄然散去……
此夜過後，飽滿嚴苛的修行又將再次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