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發前夕（終）

  關於策略的討論，整整持續了三天。

  如果全都寫出來的話，恐怕既冗長，又沒有什麼實在價值。

  因此，讓我們僅僅擷取其中的幾個片段，略作觀望——

  比如，在燃起了寧神用的熏香，氣氛陰暗詭秘的葉明珠閨房中。

  「洛書，你真的要打這一針么？雖然跟艾莎小姐確認過可行性了，但失敗率也是有的，最壞的結果，就是你短期癱瘓，以不能行動的狀態進入《鬼滅之刃》世界。」

  葉明珠不知為何打扮成吸血鬼公爵的樣子，拎著看上去就很詭異的一瓶血紅藥劑，躊躇道。甚至都顧不上用外號稱呼洛書了。

  「……嗯，試試看吧。為了進一步發掘我這『血統』的潛力，這是應該冒的風險。就算不成，也不過是回歸『岩石果實』的思路罷了……」

  洛書黑著臉點頭，亮出左手手臂，而身邊的柳凌霜已經捂著眼睛不敢看了。

  葉明珠手法很好，先用膠條止血，再用棉球擦拭，完全無痛地為洛書進行了注射。

  然而，針打完后，洛書卻忽地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昏了過去！

  「洛洛！」柳凌霜先是撲向洛書，然後淚眼漣漣地看著葉明珠，神情憂慮。

  「放心，這是正常現象，讓她躺一會兒就好了。」葉明珠拍著雙馬尾女孩的肩膀讓她放心，「本質上，跟之前那個『易容荷爾蒙』是同樣的東西。不過，不知道洛書能適應到什麼程度，總之還是先把輪椅備好再說……？」

  「輪，輪椅？！洛洛會殘疾嗎？！」

  「最多也就三天啦！安心安心！」葉明珠連忙安慰，「就算她動不了，咱們也可以一起保護她。」

  「嗯！」柳凌霜用力點頭，並用公主抱的姿勢搬起洛書，送她回房休息了。

  反倒是葉明珠熄滅了熏香，把鄒哥那邊送來的COSPLAY服掛到衣帽架上，躺在寬敞的天鵝絨大床上陷入了迷茫。

  ——這種短期的「生理改造」，對之後的「大計劃」真的會有用嗎？不會反過來造成負面影響嗎？只能期待一切順利了……

  想著想著，她的視線就變得朦朧，在床上沉沉睡著了。

  ……

  又比如，在堆滿了萬聖節南瓜和各路鬼怪服裝，來往人群莫名興奮的「青玉公會幹部區」中。

  「唔……你是說，隱藏在劇本深處的『暗』嗎？以我的經驗來看，這種東西對付起來並沒有那麼難，你們的實力已經超過了『C級』的水平線，只要謹慎行事，不被特殊的力量暗算就好了；更難的，應該是找到隱藏要素這件事。特別是《鬼滅之刃》這個劇本，尋找起來相對不易，比《海賊王》要難不少。」

  頭頂貼著黃紙，打扮成中國古典殭屍的鄒哥皺眉思考道。

  「這兩個故事有什麼區別嗎？」何聞笛疑問道。

  「這個嘛，我給你舉一個親身經歷的例子好了。你也知道，我們『悠風』戰隊大約有十個人，進入大部分劇本中都是大勢力，也有不少路人輪迴者想要抱我們大腿的。然後，上次……沒錯，就是我們剛回來這次……我們進入了《明日方舟》世界。」

  「明日——你是說那個手游？」何聞笛問道。

  「沒錯。嗨！」鄒哥一拍桌子，抱怨起來，「隱藏任務做起來，那叫一個難啊！沒辦法，『海貓絡合物』這貨，太喜歡藏設定了！」

  「藏設定？」

  「就是這個問題。」鄒哥點頭道，「對於已經完本，或者劇情過半，同時故事細節詳盡的劇本來說，這不算是什麼問題。比如《海賊王》雖然在你我的世界都還沒寫完，但我們畢竟知道『拉夫德魯隱藏了一個快樂的故事』，知道『藏匿在世界各處的古代兵器，和能找到它們的古代語言』，也知道『故事中的每個人要做什麼，有多強的力量』。總而言之，輪迴者的信息優勢是很明顯的。」

  「相對的，像是《明日方舟》這樣，劇情可能連三分之一都還沒到，設定龐大的同時，主角視野卻很小，直到現在也才交代了『整合運動』、『龍門城』、『薩卡茲傭兵』這幾股勢力，各個大國的全貌還從來沒展現在咱們眼前的故事，信息缺失就很成問題。甚至於，咱們輪迴者對劇本世界的理解，還不如故事裡面的原住民，這問題可就大了。」

  「具體……你們遇到了什麼問題？」何聞笛小心翼翼地問道。

  「任務讓我們去剷除『科西切公爵的遺毒』。鬼知道都有哪些啊！雖然根據遊戲第七章的劇情，多少知道『整合運動領袖·塔露拉』是其中之一，但費盡周折，最後用空投的狙擊手把她幹掉后，任務只是提示完成了『回歸條件』，獎勵任務的進度還差一堆。顯然還有沒做完的部分。」

  鄒哥難得地『切』了一聲，煩躁地皺起眉頭。

  「那你們……怎麼辦的？」何聞笛問。

  「還能怎麼辦呢？我們隊里十多口人，還還等著獎勵分數下鍋做飯呢。」

  鄒哥攤手，無奈。

  「最後，我們把世界上所有散播仇恨、崇尚強權的勢力首腦全都屠了一遍，甚至連原作的主角『博士』，因為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好人，我們也想辦法給幹掉了。凱爾希跟阿米婭氣得暴走，派去的那支分隊被暴打一頓，差點就回不來了。」

  「總算是以80%完成度結束了劇本，估計殺掉的人里，有科西切意志的繼承者吧。至於有沒有殺錯人，有沒有讓方舟世界變得更混亂，誰知道呢？誰管他呢？哈哈哈。」

  「厄……雖然確實是很血腥的做法，但我感受到您那份無奈了。設定不清晰害死人啊……」何聞笛也只好打起哈哈。

  「於是，這就是我所說的問題了。」鄒哥眨眨眼，道，「《鬼滅之刃》，無疑也是一部以設定不清晰，劇情跳躍性強著稱的漫畫。原作者鱷魚老師，往好了說是前途無量，往壞了說，就是太年輕了。她無論資歷還是創作功底，都還支撐不起這麼一部王道熱血大作，被編輯支配刪減劇情的痕迹實在太明顯……唉……」

  「……鄒哥，您這是老漫迷了啊。」何聞笛吐槽道。

  「誰說不是呢。」鄒哥嘆息，「總之，關於這個『暗』，我的建議就是多從原作角色那兒聽取情報吧，聽說你們跟他們有交情，這很好。總比我們跟『羅德島』結仇了好。」

  「……」何聞笛無語，「謝謝您的建議，那，我回去啦？」

  「等等，」鄒哥突然想起一件事，「我這有小魔女和小狐仙的COSPLAY服，你們要嗎？明天開萬聖節晚會，很精彩哦。」

  「不，不了，我們這幾天就要出發，修行很累人，等下次節日再發力吧。」何聞笛暗自吐槽「這輪迴者怎麼還過上節了」，並婉拒了鄒哥的邀請。

  「唉！至少衣服拿回去吧，你們家小葉都要了。」

  「厄，她確實是看見漂亮衣服走不動步。」何聞笛聳肩。

  ……

  再比如，發生在水晶身上的另一件事。

  本來嘛，女孩們已經約定好，這十五天里大家都不要出門，避免被紅蓮公會尋仇，只在基地和青玉公會這兩點一線行動。

  但水晶卻心癢難耐，或者說她本來就是個不冒險不舒服，比起「女二號」更像「男主角」的性子。

  於是，她趁著何聞笛出去打探情報，自己也找個了採買冷門材料的借口，只跟葉明珠說了一聲，便溜到了熟悉的輪迴者集市上。

  又完成了一些「幫攤販修機器」、「慧眼挑選優質材料和武器」、「勸解吵架的買賣雙方輪迴者」之類日常任務，在野外輪迴者中刷了一波聲望后，水晶再次與某些「特別的人」相遇了。

  只是，這次卻不是新朋友，而是對頭。

  ——她遇上了一群，明晃晃掛著「紅蓮公會」徽章，結伴而行的輪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