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由鬼殺隊來斬

  「鬼的力量……？不邪惡的？」

  比女孩們還要更加年少的輝利哉，臉上滿是迷惑。在他心中，「鬼」和「殘忍嗜殺」幾乎是相等的兩個詞。

  反而是剛才還重病瀕死的他的父親，產屋敷耀哉先生咳了兩聲，艱難地開口了。

  「輝利哉，吾兒啊……想想珠世小姐，再想想禰豆子小姐。她們都是鬼，但她們的力量……是邪惡的嗎？」

  「唔，父親！當然不是了，這兩位，還有珠世小姐身邊的愈史郎先生，都是與無慘對抗的同伴，是戰友。但，她們是特例啊！倒不如說，她們只是身體變為了鬼，心靈還跟我們一樣，都是人類。如果說惡鬼的力量也能用來行善，我實在是沒法想象……」

  說著，輝利哉看向女孩們，神色中並沒有猜疑，卻格外躊躇。他的父親沒有越過他直接發話，像是在等待著他的思考。

  葉明珠嘆了口氣，笑了。

  「輝利哉少主，還記得嗎？上次咱們倆相遇，你把『玉鋼』送給我的時候，問我的那句話。」

  何聞笛輕輕吸氣。

  ——葉明珠與輝利哉的對話，當時何聞笛並不在場，沒有聽到。他們到底聊了什麼？

  「……『你想要成為人，還是惡鬼』。」輝利哉嘆了口氣，輕聲道。

  「是啊！」葉明珠點頭，「當時我孤身一人，還在迷茫，根本就沒法回答那句話，所以也稍微有點記恨你。不過現在，我可以回答你了。」

  葉明珠露出詭異的笑容，伸出一隻手，彷彿要與輝利哉握手的樣子；卻又讓那隻手在男孩面前化作透明的黏液，墜入地面，嚇得輝利哉一聲驚叫，向後退了兩步。

  身後侍立的鬼殺劍士驚呼一聲，揮刃攻上。然而，卻被葉明珠的觸手輕輕架住了，人和劍一起推到一邊。

  「噓……」何聞笛示意劍士安靜，「放心，我們沒有惡意。不然就不會走秘道上山，而是直接飛上來啦。」

  「飛——」劍士愣住了。

  而葉明珠面對著輝利哉，挺直了身體，昂然發聲。

  「我的回答是，『惡鬼和人，真的有那麼大的區別嗎』？」

  「人去殺戮和掠奪就是鬼，『血鬼術』和『三八大蓋』都可以殺人；而鬼的力量如果用來為善，也不失為一種優秀的技術。想想吧，要不是成為鬼，就要承受殺戮和吃人的慾望驅使，成為無慘手下毫無自主權的奴僕，你們真的會拒絕這樣一種，可以獲得長生，可以獲得超自然能力，可以修橋蓋屋，可以聯通不同的城市和大陸，可以幫助科學事業推進的奇妙變異嗎？」

  「不要訴諸情感，不要考慮自己對『鬼』的厭惡，用你的理智，回答我。」

  「唔……」輝利哉露出煩躁的神情，抬頭看葉明珠，「我想，對我來說，離開父母、家人和夥伴的長生是毫無意義的，我不需要。但我確實會想要力量，想要讓我這副孱弱身體也能戰鬥，也能跟戰士們站在一起……」

  「這就是了。」葉明珠點了點頭，「那我重新表達一次吧，我當然是『人』，要做的也是不那麼自私自利，能保護一點什麼的『人』。只是為此……我必須獲得鬼的力量，變成比鬼更加怪異的存在。我們隊的眼鏡丫頭也是。」

  她瞟了洛書一眼。

  「我能保證，當我們再次離開這裡時，你們的世界將不再有『鬼王』……因此，請你們幫助我，讓我吞噬無慘，消滅他的惡念和意識，只保留可以利用的力量。這是交易，也是我們對鬼殺隊和產屋敷家的請求。拜託了，耀哉先生、輝利哉先生。」

  輝利哉又猶疑地看了一眼他病榻上的父親，在得到一個肯定的微笑后，他回身，鄭重地向五個女孩點了頭。

  「知道了，我相信你們，因為你們是跟鬼殺隊新人一同戰鬥過，討伐了『下弦之鬼』的人。請告訴我情報和初步計劃，並容我跟『柱』們商討片刻。對我們來說，這是千年血戰的最後落幕，容不下一絲一毫的疏漏……」

  「那，請容我補充一句吧。」何聞笛突然走上前來，開口，「在跟少主你們分別的這幾個月，我和明珠……方洛的實力有了不少的進步，另外三個孩子也都不弱，如果單純是為了討伐無慘，其實並不需要鬼殺隊的各位出力。」

  「……咦？」

  輝利哉詫異地抬起頭來。

  「但問題就是，這一戰，並非單純討伐無慘那麼簡單。」何聞笛搖頭道，「實不相瞞，我們要在這一帶迎戰比無慘更可怕的敵人，他們很快就會到……所以我們，不想把本隊一絲一毫的情報透露給他們。」

  「因此，我的請求是——這場戰鬥，還是由鬼殺隊的各位來打。我們會隱藏行蹤，從旁協助，一定會讓這次戰役，在沒有一個犧牲者的前提下勝利完成。」

  ——想起原著中那死傷枕籍，鬼殺隊成員十去其七的慘烈戰鬥，何聞笛咬了咬牙，鄭重說道。

  終究還是忍不住啊！想報炭治郎那一捆飯糰和七天合力的恩情，不想讓他在一地血海中，滿懷悲傷地成為「倖存的人」。

  另外，也有針對「雪國戰隊」的特殊考量就是。

  「……我知道了。」輝利哉默默點頭，「但，如果對你們的存在絲毫不提，就這樣讓鬼殺隊出戰的話，恐怕難以服眾。請問，是否可以……」

  「告訴少數人有幫手在，對吧？當然可以。」何聞笛點頭，「各位『柱』之劍士我們都很信賴，可以放心說。另外，年輕劍士中，炭治郎和香奈乎這兩位也可以告訴他們，性情穩重、實力強勁的這兩位，一定不會因此動搖或懈怠的。另外，他倆也認識我和方洛，可以起到協作配合的效果。」

  話說，在年輕劍士中，何聞笛自然而然地排除了善逸、伊之助、玄彌這幾人……這仨人的實力確實不錯，但性情嘛，未免就有些不成熟了。

  「知道了。」輝利哉認真地應承下來，「最後，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剛才提到了各位的『實力』，不知是否可以……」

  「展示對吧？」何聞笛會意道，「太暴力的就算了，不管是讓無慘留意到，還是驚擾了耀哉先生的身體都不好。這麼說吧……」

  何聞笛突然蹬出了一腳「月步」。已經化作「月光舞步」劍術一部分的這一招，比原本作為海軍六式存在時要柔和、輕盈了許多，就像是一躍飛到房屋的高處，之後的蹬腿推進，也像是在空中平靜漫步一般。

  「水晶，上來。」

  水晶也立刻用「晨光」飛到跟何聞笛同一高度，順便還拎上了在旁邊張望，似乎很好奇的輝利哉的兩個妹妹。這兩個白髮白膚，宛如人偶的丫頭先是嚇了一跳，然後齊聲歡笑起來，向輝利哉招手。破廟中原本壓抑愁悶的氣氛，都彷彿被這個行動衝散了一些。

  「我懂了。」見識到了即使在「鬼」中也極為罕見的「飛行技術」，輝利哉悵然點頭道，「請原諒我剛才的冒昧……」

  「不，那是謹慎。」何聞笛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實話，如果產屋敷家的臨時家主沒有這種程度的判斷力，我反而要擔心怎麼跟你合作了。」

  此後，輝利哉召集各位「柱之劍士」，開展了為期一個小時的緊急會議。最後，結合何聞笛這邊的「原著情報」和「無限城入口情報」，商定的策略如下：

  其一，岩柱「悲鳴嶼行冥」、風柱「不死川實彌」、蛇柱「伊黑小芭內」、戀柱「甘露寺蜜璃」，具有堅強實力，並擅長纏鬥的以上四人，負責鎮守產屋敷一族所在的破廟。保持之前的「引誘無慘到場將其擊破」的策略，但放棄引爆火藥和珠世小姐的捨身一擊，改為由葉明珠協助下的纏鬥，務必將其牽制在破廟周邊，阻止其回歸無限城，在無限城徹底攻破后再將其殲滅！

  其二，水柱「富岡義勇」、炎柱「煉獄杏壽郎」、蟲柱「蝴蝶忍」、霞柱「時透無一郎」，與上弦之鬼有交手經歷，並擅長攻堅的以上四人，率領鬼殺隊主力，沿何聞笛等人發現的「無限城入口」潛入無限城內。他們的任務是將「上弦之鬼」全部殲滅，阻止他們支援無慘！在這隊中，還包含了新生代強者兩名，「灶門炭治郎」和「栗花落香奈乎」！

  其三，由「珠世」、「愈史郎」這兩名熟悉敵人內情的「鬼」帶隊，包括「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不死川玄彌」在內的精幹別動隊，在無慘出動后，前往事先偵測到的無慘臨時據點，殲滅那裡駐守的鬼，解救被捕獲、轉化的鬼殺隊成員！雖然也許沒有倖存者了，但只要存在一點希望，就要去救。

  最後，何聞笛還特意補充了一句。

  「請問，灶門禰豆子小姐在哪裡？」

  「啊，那位克服了太陽，有機會變化回人的女孩嗎？」輝利哉抬頭，「她在退役劍士的陪同下，待在山腳下的農家裡。我們不能讓她面對無慘，她是我們最需要守護的存在。」

  「恕我直言，」何聞笛卻眼珠一翻，略微煩躁地說道，「那位女孩並不應該是『被守護的』，而應該是你們的『戰友』。等她醒了，請護送她到這裡來吧！無論她血中的『抗體』，還是她身為鬼時的戰鬥經驗，都會是你們殲滅無慘，戰勝千年命運的強大助力。」

  「……謹受教。」輝利哉彎下腰，鄭重地鞠了一躬。

  於是，一切安排停當。

  破廟中燃起了讓鬼注目的篝火，為鬼舞辻無慘準備的捕鳥籠，正式張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