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雪蓮側·孤星
「……什麼！您早就知道『多元宇宙』？！」
好不容易結束了擔驚受怕，跟著公爵夫人在暖洋洋的火爐旁坐定，雪蓮又聽到了令她震駭不已的情報。手裡捏著的酸辣鴨脖，一鬆手全都掉到地上。
「沒想到嗎？」公爵夫人啃鴨脖啃得滿嘴流油，完全不復剛才的兇相，「我還以為，小水晶的同伴會更機靈點呢。」
「可是……您是從哪裡知道的？我看這世界的技術，明明並不足以——」
「這個嘛，首先要跟你——叫雪蓮對吧？講一個基本原理：『多元宇宙的入口，是一扇虛掩的門』。」
「請您指教。」雪蓮完全沒聽懂，謹慎地眨眨眼睛。
「就是說——」公爵夫人專註地盯著鴨骨架，「這玩意可以一腳踹開。只要有力量足夠強大的『個體』，再加上合適的發力手法，哪怕是沒那麼發達的世界，也可以打開溝通多元宇宙的門扉。比如說，我現在就做得到。」
「誒誒！」雪蓮倒吸一口涼氣。
「沒什麼可驚訝的。」公爵夫人淺笑，「只是做到罷了，會通向哪兒根本就不知道。倒不如說，九成九以上的幾率，會通到根本不適合人類生存的死亡世界吧。只是這種程度，並不算是真正掌握了『多元宇宙之力』。」
「啊，這麼一說，我之前拿到『魔眼』和『輔助魔法』的那個世界，聽說也有一位『黑色魔女』小姐，能夠做到類似的事。」雪蓮眨眼，思考道，「這麼說來，在多元宇宙中穿行的能力並不珍貴，能夠『準確定位』才更重要？」
「差不多吧。」公爵夫人聳肩，「比如你和水晶現在所屬的文明，據我們推測，至少是能夠針對性篩選特定世界觀，並且在傳送和返回過程中屏蔽他人干擾的高等文明。實在是只能夢想的技術，要怎麼攻克也不知道……所以，很遺憾啦，我們這邊暫時沒辦法，把你們從那個世界解放出來。」
——他們連「主神空間」都知道？不過，等等，話說回來——？
「『你們』是誰？」雪蓮睜大眼睛，揚頭道，「除了您之外，還有誰知道您剛才說的這些事？」
「呵，還算敏銳。快吃東西吧，別餓壞了！」公爵夫人淺笑道，「你猜的沒錯，能夠理解和利用『多元宇宙』的人並不多，是一個小圈子。不過，你說巧不巧？你找上門來的我，以及——水晶的父母——恰巧都屬於這個圈子。」
「水晶的爸爸和媽媽？！」
「不重複一遍也……沒關係的。」公爵夫人打了個呵欠，慢吞吞地說道，「順便一提，這其實不是巧合。把小水晶送到異世界的，正是她的父母……喲。」
「咦咦？！」
「沒有你想象中的陰謀喲。」公爵夫人像是看出了雪蓮的想法，回答道，「小水晶出了意外，用我們這個世界的技術無法治好她，才會藉助異界之力的。至於過程中又出波折，被你們所在的那個文明『截胡』的事……就真的沒想到了。」
「這，這樣啊。」雪蓮安心地擦了擦額頭。
「這些事，小水晶自己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小丫頭你自己看著辦。」公爵夫人說道，「另外，我已經給她老家發信了，你也不用擔心她家人的事——雖說，進入到那種殘酷的世界，不擔心終歸是辦不到的吧。就像我家天心。」
說著，公爵夫人又看向身後關著門的孩童睡房，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對了！」雪蓮連忙提問，「說到您家的公子……他真是，我在其他世界里的那位師父嗎？我現在還有點不確定。」
「呵，我也不知道呢。對我來說，那是未來才會發生的事。」公爵夫人搖頭，「不過，他的魔力跟我小時候一樣強大，就算長成后能穿越空間，也不奇怪。……他要敢去，我就打斷他的腿！」
聽到對方最後這句發狠的話，雪蓮又是一驚。她身上被電擊的麻木感可還沒散去。
「唉，兒大不中留，管他呢。」
公爵夫人又像是放棄了一般，搖搖頭。
「還是說你這邊吧——你的力量，雖然跟我所知的魔力完全不同，但使用的方法，包括戰鬥的動作，完全都是我家的風格，冰系刺客對吧？水晶也學過一點這方面的體術，跟你算是師出同門。」
「難怪！」雪蓮忙不迭地點頭，「我就覺得，水晶跟我戰鬥的動作很像。」
「雖然也有『驟雪』和『積寒』的流派差異……算了，這不重要。」公爵夫人搖搖頭，「總而言之，既然你算是我家法術的傳人，又有故人這層關係在，我教你兩手倒也無所謂。你來我這，就是為了這個吧？」
「啊，謝謝！」終於得到授藝許可的雪蓮先是驚喜，隨即又縮了下身子。
——仔細想想，之前入門的「考驗」都把自己累個半死也嚇個半死，正經學藝的話，到底會怎樣啊。太恐怖了。
「……對了，我該怎麼稱呼您？」雪蓮試探著問道，「既然您是師父的母親，那麼就是師祖？」
「我還沒那麼老。想死么？」
「嗚！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呵，」公爵夫人看著淚眼漣漣的雪蓮，低嘆一聲，「你這膽小的毛病，抓緊改掉為好。別跟我扯師承！像你這樣的徒孫，白給我都不要。你就用名字稱呼我吧，覺得不恭敬的話，加個『大人』也成。」
「請，請問大人尊名？」
「啊……困。去睡了。」公爵夫人打著呵欠，扭身站起來，「這兒的東西你隨便吃，吃完，找個角落睡覺就行。這是類似睡袋的東西吧？還你。」
說著，她隨手把「無限城」的樞紐丟到雪蓮手裡。
「啊，是！請問大人尊姓大名——」
「我很討厭，」公爵夫人板著臉，回過頭來，「不符合年齡的謙卑和油膩。你這年齡，做我孩子都可以了吧？何必學那些亂七八糟的禮節，還學不到正地方？」
「唔，」雪蓮臉紅了，「我是說，大人您的名字叫什麼，請告訴我……」
「這就對了……北極星。」
「誒？」
「維蘇威一族的末裔，溫特爾家族的女當家，天心之母，前任『魔王』，秋泉和驟雪一族的朋友……」公爵夫人轉過頭來，「我的名字是『北極星』，眾星拱衛的孤獨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