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柳凌霜側·馬戰
馬上交鋒不比步戰，沒有複雜的技藝，講究的是身形交錯那一瞬的揮斬。
而這一斬，一拼兵刃長短，二比馬力強弱，三看時機掌握的精當無誤。
這三項中，柳凌霜的前兩項都是大弱勢。
她身低手短，闊背大刀也比不上馬匪手中真正的長兵器；力量雖然超凡，胯下馬匹也神駿魁梧，但本人的體重卻著實吃虧；唯有時機，她自認為不會輸給這些匪徒，哪怕對方是刀頭舔血，在大漠中搏殺出來的，但自家的刀法卻是戰場之技！
就是要在萬軍之中斬將奪魁的！
——同時，她的「龍鱗防禦」，畢竟是超越這個時代的力量。青氣隱隱在少女和駿馬的身上泛起……這副「氣罩」，論堅硬堪比金石。
還有何懼？
柳凌霜清點著對方的人手，觀察著這群馬匪的陣型。
正面約二十……然後，稍遠處的精銳，四五人嗎？幾乎都帶著彎刀和長弓，對柳凌霜幾乎沒威脅，但胯下的馬可就不一定了。
另外，這股「妖風」總覺得隱藏著什麼秘密，若是能從這些馬匪的口中問出來……
柳凌霜思索著，然後提韁。
「——上吧，小赤龍！」
她用略顯可愛的名字命名胯下褐紅的駿馬。
馬與人皆清嘯，然後，沖了上去。
沙塵暴涌，勁風吹拂著柳凌霜的面頰。然而龍氣青芒深處，卻赫然風平浪靜，沒有一絲風打到柳凌霜和她的紅馬身上！
馬匪們見狀，也是微微一怔，數人頓韁不前。然而隨後，當看清了騎著高頭大馬的只是個十歲出頭的小丫頭時，他們開懷大笑，說著柳凌霜聽不懂的西域方言，更加狂妄地迎上！
臨得近了，有了主神手機的翻譯功能，倒是能聽懂了——
「中原俠客？」
「也太小了點吧！哈！」
「八成是哪家的大小姐，聽信了軍家的爛詩！」
「讓她見識見識，什麼是西域！什麼是胡家男兒！」
「何等粗鄙！人你們隨意，馬我留下……」
柳凌霜皺起眉頭。被當做一個笑話顯然並不開心，但她從爺爺和隊友那裡都學到過從容，學到過這種時候，萬不可把對方的污言穢語放入興中。
重要的是，其中的情報。
那位叫嚷著「想要紅馬」的大塊頭，是他們的頭人吧？既然如此，若能將他抓獲的話……！
「上了。『雲從龍』！」
眼見得腳下地勢平整適於賓士，柳凌霜便低喝一聲！腳下的駿馬驟然加速，甚至超過了一般意義上「汽車」的奔速！
這一招，乃是柳凌霜的多種技術融合而來，結合了「天龍隱」和「武裝色霸氣」強化物體，降低摩擦力的功效，又使用「岩之呼吸」和「內力」的技術向座下馬匹注入力量，強化它的奔力。雖然持續時間不長，卻是能瞬息間靠近對手，彌補柳凌霜速度弱勢的技術。
交錯。
在沖在最前面的馬匪先鋒還未反應過來時，柳凌霜和她的馬，已經到了其側面。
大刀橫掃。
對方的「彎刀」明明比柳凌霜的武器還要長出一線，卻連揮動的機會都沒有。馬匪瘦高的身體，被刀背上的反曲輕盈地勾起，一轉，轟然摔在地上。
鮮血隨沙翻卷，其人生死不知。
柳凌霜還沒停下，硬是讓馬匹跑出個大回頭，咬住了另一名馬匪的身後三尺。
人躍出！
大刀在空中平划，把還沒來得及回頭的這貨也勾下馬來。
柳凌霜甚至還順勢向前，撲到了此時已經空無一人的馬匪的馬上，抱住了這匹青馬的長脖子！
「去！」
柳凌霜渾身用力。身上纏繞的青氣定住了她的身軀，讓她以一種完全不符合物理學的方式凌空發力，把整匹高頭大馬橫了過來，徑直摔入馬匪的陣中。
人喊馬嘶，沙塵滾滾，柳凌霜只這一衝一跳一甩，便已將馬匪的陣勢完全搗碎。
柳凌霜在空中一滯，徑直落回到她自己的馬上，縱馬原地兜了個圈子，便與肥頭大耳，唯一保持著冷靜的大個子馬匪首領相對了。
「是硬點子！你們退後！我若不成，一齊放箭！」
大個子看到柳凌霜「非人」般的戰鬥表演，竟然也未露出什麼驚懼的神色，只是凝神從背後拖出一把兩米多長的大槊，斜斜拖曳，戰立。
這個年代已經有馬鐙了，因此，完全捨棄馬韁，雙手握持武器的重裝衝擊已成為可能。柳凌霜略略估計了下，若被那大槊正面擊中，自己倒是不會受傷——有點作弊——但，至少也會從馬上摔落下來，無力再去制止馬匪們的洗劫暴行，甚至可能會在沙暴中被動挨打。
若是現在能召喚出惡魔果實中的大蛇，倒是可以立刻撞飛這些傢伙。但在歸鄉任務中，來自其他世界的道具受到了極大的限制，最多借用一點「力量」，實體是不可能出現的。
與此同時，大個子還忽地暴喝一聲，他的身上出現了出乎柳凌霜意料的「異變」！
肌肉膨脹、青筋暴起，他整個人似乎都脹大了一圈。與此同時，馬匪巨漢的身周隱隱出現了一層稀薄的，沙黃色的光暈！
雖然十分黯淡，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所有馬匪都沒注意到，但柳凌霜卻明確地看出，那與自己的「天龍隱」，恐怕屬於同一性質的力量……
——找到了！
柳凌霜並不驚懼，而是驚喜。
她架刀。
三尺長刀，對六尺槊。
馬上的人也有類似的體格差距。
縱馬，對沖。
兩道沙塵滾滾，在戈壁古道的正中央相撞！
一回合！
柳凌霜架刀護住要害，青芒在對撞的瞬間暴漲，用準確無誤的時機將身體固定住，彌補了「重量」的不足。
金鐵交擊，火星四濺。
兩人縱馬，迴旋，再度對沖。
兩回合！
三回合！
……
第五回合，勝負分曉。
這一撞之下壯漢手上生津，指節扭曲，身上的黃芒頹然散去，脹大的肌肉也無法在維持，大槊從手中脫出，歪歪扭扭地落到沙地上。
而柳凌霜——神情平靜，鏘然收刀。看似勢均力敵，危機四伏的對撞，她的臉上……卻連一滴汗都沒流。
馬匪環繞四周，正待放箭——
柳凌霜卻已縱身躍起，縴手回勾，像拔一個過於巨大的蘿蔔似的，將大漢從他的馬鞍上拖起，摜到地上。
「讓你的手下收手。告訴我你武藝的來源。」柳凌霜脆聲說道。
大漢魂不守舍，灰頭土臉，愣愣地開口答話。
「我這不是武藝，是——」
噗！
一支通體黑色的羽箭，將他的兩側太陽穴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