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新的試煉

  夢蝶。

  不著邊際的妄語，老生常談的哲言。

  然而，從這個「能穿越無數世界」的女子口中說出，便不由得讓人打起寒顫。

  少女們的經歷是「真實」的嗎？亦或者，僅僅是做白日夢的「妄人」編織出的故事？

  不，說到底，講述故事的人，以及他的世界就一定為真嗎？還是僅僅為三千大千世界中的一種可能性，並不比「故事」本身更加真實？

  沒必要去想那麼多，回歸自己所在的現實就好，白琴是這麼說的。

  何聞笛的觀點，與她大同小異。

  「心。」她輕輕說道，「要無愧於心。不管是不是被拘束在單一的時間軌道上，隨時隨地都不能讓自己後悔。」

  「你在說什麼廢話啊？」葉明珠哼了一聲，「走啦走啦。」

  水晶則是用力地捏了捏何聞笛的右手。差點把她捏骨折，被何聞笛瞪了一眼。

  「那，在此告別了，白小姐、星月小姐、小阿今！我們去走我們的路。」何聞笛看向白琴等三人，揮手道。

  吳今和星月遙很普通地說再見，白琴卻又說了怪話。

  「當道路再次交織之時，我們會重逢……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她神秘地笑笑，用樸素嫻熟的琴聲為黎明之花送別。

  於是，離開了。

  黑暗壓抑的天穹下，少女們的身體發出白光，一瞬間消失殆盡。

  與此同時，主神系統給出了「特殊任務：歸鄉」完成的信息。

  六人再度出現在橙黃溫暖，與「無限城」似是而非的主神空間基地中。

  「我去洗澡……」雪蓮的聲音很疲憊，身體也有點搖搖晃晃的。說起來，這幾天修行最苦的就是她。

  「關於大家的新能力，以及召喚隊友的實戰效果，明天做個測試吧。」洛書馬不停蹄地開始打字，「另外，故鄉交給我的新任務，我也需要跟大家商量一下，都放在休息之後好了。」

  「水晶、凌霜，過來！讓我看看你們有多大進步！」葉明珠則立刻開始拉人對練，「隊長，你要來么？」

  「啊，我就算了。」何聞笛笑笑，搖了搖手裡的主神手機，「關於下一個，中的任務，似乎出現了奇怪的變故，我得去公會裡找人諮詢下……你們先打著，錄下像來我要看。」

  「收到！」水晶敬了個禮，答應下來。

  於是，何聞笛告別隊員們，獨自出門。

  門外是B級輪迴者的集市——比起C級的時候繁華了許多，但也混亂了不少，四周飛翔著各式各樣的載具，有的類似地鐵，是主神空間特有的造物，有的則是單隊乘坐的飛天汽車、掃把之類。

  偶爾有隆隆的爆炸聲和怒吼聲從遠方傳來，前幾天甚至還看見過橫街的屍體。據說，比起A級和C級的集市，B級集市是最混亂的，這裡的輪迴者們實力頗強，卻還沒有「高手」之間的威懾平衡，為了些許利益便會大打出手。

  何聞笛並不是惹事的性格，當下運起「無聲月步」，在街巷間疾行，三閃兩閃，便已到了「青玉公會」在這個區域的駐地。

  比起之前那龐大氣派卻冷清不堪的大樓，大公會在這一級別的駐地又豪華了許多，已經達到「城寨」的規模了，青玉公會的樓群是三角形的，四下圍得密不透風，並有主神提供的保安機器人鎮守，中央則開闢出一處圓形的天井，供公會成員休閑、交涉。

  「黎明之花」戰隊雖然算是公會的新生代實力派，但在高手如雲的公會核心區，還是顯得過於不起眼了，何聞笛刷了個卡便進入休閑區，熟悉的「紅臉保安」——小鄒哥已經在太陽傘下等她了。

  他氣色明顯不好，沒有往日里的精神抖擻，跟何聞笛打招呼時也格外嚴肅。

  何聞笛從其他人那兒聽說，他的戰隊剛剛遭受了慘重損失，跟水晶很熟的那位犬耳姐姐也犧牲了。即使如此，仍然抽出時間跟關係密切的隊伍交流，大概既有他是個好人的因素，也是想從何聞笛這邊獲得些聊勝於無的幫助吧。

  「果然。就知道你們能行的。」他看著何聞笛，苦笑一聲，「提前兩小時回歸，立刻開始關注下個任務的事，這麼看來，歸鄉任務蠻順利唄？」

  「馬馬虎虎……不，該說，承蒙老家的親朋幫助了。」何聞笛思考片刻，回答道，「好歹是完成了。還是說任務的事吧，聽您說，我們這任務出現的特殊情況，並不是第一次？」

  說著，何聞笛亮出主神手機。

  上面明晃晃寫著任務內容，但，多少透著些詭異。

  ——白塔試煉第六章節——

  劇本：

  任務：習得至少一種「八奇技」，並完成「羽化之路」

  時長：7日

  成功獎勵：B支線1個，分數4000分

  支線任務：奪取該世界的「造化」，每個B+2000分，每人最多完成1次

  失敗代價：無

  世界異變度：95%

  註釋：高級輪迴者將晚於低級輪迴者，於劇本開始96小時後進入。*

  ————————————

  「競爭任務。『羽化之路』和『造化』，是原本的故事中並沒有出現過的名詞。這次失敗不會死。極高的世界異變度。最後，這次仍然有高級輪迴者亂入。」

  何聞笛閱讀並思考道。

  「我能看出的信息就這些了。您有其他情報……？」

  「啊啊。」鄒哥嘆了口氣，「原本以為，被選中的會是我們隊呢。那慘烈的一戰之後，主神對我們的評價也變低了吧？不過，這也許是因禍得福，而你們就麻煩了。」

  「聽好了，小何。公會上層讓我把信息轉告給你。」

  說著，鄒哥板起臉。

  「這是『公會戰』。前十名的公會各出一支精英戰隊，在異變度巨大的劇本中爭奪利益和主導權。雖然失敗了沒有懲罰，但有些公會無所不用其極，行動作風很成問題……而且，公會戰的精英戰隊，向來都是『紅名獵殺者』眼饞不已的獵物，亂入的高級輪迴者，大概率就是他們。」

  「紅名……」

  想起之前遭遇的「硫磺」戰隊那狠毒的行徑，何聞笛深吸了一口氣。

  然而鄒哥還沒說完。他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抬頭望向純白一片，看不出藍天白雲與日月的主神空間天穹。

  「……另外，失敗沒有懲罰這種事，聽聽就算了。」

  「這，這怎麼說？」何聞笛警覺起來。

  「簡單說吧——雖然理論上沒有懲罰，但『公會戰』中拔得頭籌，最先完成主神任務的隊伍，在之後的冒險中往往就像開了掛一樣，直接被『保送』通過最終試煉，脫離這該死的空間。」

  「反之，那些在競爭中失敗的精英隊伍——哪怕只是第二名也好，不知為什麼，就像失了魂似的，在之後的冒險中紛紛發揮失常，團隊減員甚至團滅。從情報記錄看來，能夠活到最終試煉的人不到5%。而他們也紛紛在最終試煉面前折戟，全都變成了徘徊在A級階段的『被詛咒的輪迴者』，或者用更狠的說法，叫做『主神的囚徒』……」

  「也許你還不知道吧，各大公會的會長，大多數就是『囚徒』出身。他們雖然有著強大的力量，卻怎麼都沒法通過『最終試煉』，必須要一次又一次地進入輪迴世界中，最後，在戰鬥中終老或者橫死……」

  「……」

  何聞笛肅然不語，心中已經在評估這個「信息」的意義了。